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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兒小名喚作綿綿,父親取的名。

  冉煙濃一聽就知道,容恪有個女兒心都化了。

  她也坐過來,手指將容恪的手指一勾,“等啾啾回來了再上桌?”

  容恪回眸,“他又出去廝混了?”

  小小年紀,一幫狐朋狗友。除了溜須拍馬,就是揪小姑娘花辮子,一股子風流浪蕩勁兒,從小就沒個正形兒,容恪讓人帶著木棍,將幾個小流氓堵在巷子裡打屁股,但沒用,皮實了幾天之後又整天在李府外吹口哨,勾搭得容鄞小朋友心裡痒痒,趁著父母照看妹妹,一溜煙就竄出門去了。

  冉煙濃有點慚愧,“我、我守不住他。”

  正這時,牆外道里傳來了一群小王八羔子的鬨笑聲:“你的爹爹最沒用!最沒用!”

  編歌謠唱著罵人的聲音尖銳刺耳,容恪耳朵一癢,忽然想親自打人了。隱忍了十幾年的好脾氣,自從有了這個兔崽子之後,就漸漸有了土崩牆壞的架勢。

  然後便是啾啾和幾個小朋友推搡的聲音,“滾!敢罵我爹爹!我饒不了你們!”

  啾啾小朋友以一敵五,最後光榮負傷了,還是容恪的一個近衛看不過去了,親自出面,將人撈回來的,啾啾的臉頰被打了一拳,鼻青臉腫的,冉煙濃心疼,要慰問兩句,手卻被容恪摁住了。

  啾啾氣極,悶著一肚子火回家,見到容恪那張微微沉下來的臉,他半個認錯的字都沒從嘴巴里擠出來,反而一股埋怨,“爹,你除了做飯,當個伙夫,能不能有別的出息了?”

  “……”臭小子要吃家法。

  冉煙濃橫了他一眼,“怎麼這麼說你爹?道歉。”

  啾啾氣悶不已,嘟囔道:“本來就是,三胖家的爹爹會射箭,是百夫長,四眼的爹會拿刀,會殺賊呢。我爹爹,只會舞鍋鏟而已。”

  “……”

  冉煙濃默了一會兒,想說,你爹真不是只會耍鍋鏟。

  “啾啾,你哪兒學的拼爹的架勢。咱們好好地在這裡生活,不爭不搶,有吃有穿,不是很好麼?你看看你身上穿的,哪樣比他們差了?再說,你爹又不是只有下廚一個本事。”

  好歹妻子是維護自己的,容恪懶得與小王八蛋計較,端著溫熱的茶,清淺地品茗,看著他們母子說話。

  啾啾不服氣,“可是,可是……我不喜歡這樣子的爹爹,我喜歡大英雄!”

  為了免一頓打,在慷慨陳詞吼完這一句之後,啾啾撒開腳丫子就往房裡跑,晚飯也不想吃了。

  冉煙濃自我反省,她是不是話說錯了?

  明蓁聽了直笑,放下了針線,道:“小孩子,總是這樣的。我去看看他,給他上藥。”

  啾啾脾氣沖,真惹毛了,除了明蓁能順毛,誰來也不行。冉煙濃默默地嘆口氣,點了點頭。

  飯桌上,她與容恪商量著,“夫君,啾啾也不小了,我想給他找個啟蒙先生。”

  容恪沉默地替她夾了一筷子魚肉,並不怎麼答話,不知道是在自我感覺挫敗還是怎麼,冉煙濃輕聲一嘆,“夫君。”

  他抬起眼,淡淡道:“啾啾恐怕不愛習文。”

  冉煙濃一怔。然,容恪說的一點錯都沒有。容恪從來不在啾啾面前賣弄武功,也從不許下人動武,就是怕啾啾小小年紀心性不定,學了一身武藝與人持強鬥狠。但沒想到,即便這樣,啾啾也更痴迷學武。

  從他一兩歲,剛會搖搖擺擺走路時,就開始了自我琢磨著耍拳,大概是冉家和容家的後人,骨子流著這麼個血,改不動的。

  冉煙濃也不想真強迫啾啾,做他不喜歡做的事,但是,“夫君,就算啾啾要學武,但他的性子……我看聖賢書不能落下。”

  這一點容恪不否認。

  冉煙濃就是想到這個才愁眉不展,“可是,月滿哪裡來的教書先生?要是……只能回大魏找找了。”

  容恪放下木箸,淡聲道:“先問問他罷。”

  在教導兒子上,容恪是嚴父,但不是不近人情,更不會勉強兒子。

  冉煙濃想了想,吃過飯,趁著啾啾被哄好了,傷口抹了一層紅藥酒,她將飯菜端到院裡來找他過來吃飯,秋風習習的,小啾啾被明蓁奶奶押著庭院裡來,但固執驕傲,不肯用飯。

  他知道娘親又要來說教了,回頭一瞥,一襲雪白的容恪正靠著紅木花廊,一手把玩著一隻陶塤,試了幾個音,吹出長短不一的曲調,還煞是好聽。但,也就這樣了,啾啾默默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一攤手。

  冉煙濃直白地表達了自己對於啾啾學武的看法,“啾啾,以後,娘親會找個老師來教你練武,但是,你能不能答應娘親,也去讀讀書?”啾啾本來眼睛一亮,一聽後頭半句,瞬間蔫蔫兒了,冉煙濃不氣餒,“這是條件,你答應不答應?”

  啾啾咬牙,道:“娘親,我將來是要做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讀幾本書,會寫幾首酸詩有什麼用?”

  容恪修長的指微微一頓。一個五歲的孩童說得出這話?分明是被大人教的。容恪想了想,只有那個幾個月前飄然絕跡於江湖的薛人玉會咸吃蘿蔔淡操心。

  從他的毒被徹底拔出之後,薛人玉就有了走的念頭,被冉煙濃硬生生又拖著耗了一年,直至確認容恪的毒再不會復發之後,才終於放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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