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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周蘭已經不在了,就算去做親子鑑定也無濟於事,無論周舟的生父是不是耿重年,都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事。

  腰間一暖。

  是周舟側身抱住了她的腰。

  “姐姐。”他終於開口。

  “嗯。”

  “他不是我爸爸。”

  “……好。”

  “所以,我們讓他坐牢吧。”

  “……好。”這樣,舟舟的心會平靜一些吧。

  穆晟從後視鏡里看向這對剛剛經歷了大變故,相偕依偎的姐弟,有些心疼。

  他認識辛懿很久了,心動過,退縮過,因為清醒了就覺得自己駕馭不了她,可稍微醉一點,就又忍不住被她吸引。

  而此刻,是他第一次在無比清醒的時刻里想擁她入懷,帶著她遠走高飛,哪怕從此放棄整片森林。

  可他知道自己帶不走她。

  “姐姐,你不要害怕。”

  辛懿沒有說話,抬手摸了摸周舟的頭髮。

  “安叔他跟我說過,”周舟抬眼,清澈明淨,“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麼,你都是他的寶,那都不是你的錯。”

  辛懿眼裡的冷冽融化了大半,問:“他什麼時候說的……”

  “你們出發去義大利之前,他電話里跟媽媽說的,我聽見了。”周舟說,“他還說……等你20歲,你們就結婚。讓媽媽安心,不要怕你再受委屈。”

  辛懿久久沒說話。

  莊景安啊……什麼也沒有告訴她。這個男人永遠是默默做的比說的多得多。

  穆晟捏緊了方向盤,終究沒有開口。

  愛情里從來沒有先來後到,只有正中紅心。

  *

  車到警察局的時候,大堂里已經守著不少媒體。

  直到這時候辛懿才清楚地發現,自己真的出名了。

  雖然有點可笑,第一次面對這麼多媒體居然是為了這種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破事。

  長|槍短炮的一陣拍攝,與七嘴八舌的問話,一路將辛懿三人簇擁進內室。

  門關上了,嘈雜暫時被阻隔在外。

  坐在長桌最遠處的耿重年臉色晦敗,放在桌面的手腕赫然鎖著鐐銬。

  看見辛懿姐弟,他嘴角彎起,開口,聲音嘶啞:“喲,小雜種來了。”

  身旁的警員蹙眉,終究沒有喝止。

  辛懿坐在耿重年的正對面,隔著三米的距離:“是你要見我,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

  耿重年以為小姑娘應該是哭哭啼啼、魂不守舍的樣子,完全沒想到她居然如此冷靜,就連坐在她旁邊的懦弱少年也改頭換面了似的橫眉冷對。

  他哼笑了聲:“沒什麼,就想讓你知道,我完了,你們……也不會好過。”

  “好,我知道了。可以走了?”這句話辛懿是看著警員問的。

  警員說:“主要是對一下口供,關於被害人……我是說嫌疑人耿重年對你母親的暴力行為。”

  辛懿舔了一下唇,看向毫無悔意的耿重年,深呼吸:“好。”

  ……

  當警員一條條問完,辛懿一條條答完,周舟早已經紅了眼。

  “為什麼不早點報警?”

  辛懿如被扎心,答:“我媽她……不讓。”

  “又是對這種人心懷幻想?”警員扼腕,“家庭暴力這種事,只要開頭,就沒有結束的時候。”

  辛懿不說話,手心裡全是冷汗。

  如果時間能倒流,她一定拼命阻攔周蘭和這個魔鬼結婚,什麼戶籍學籍,她統統不要,哪怕流離失所……

  可是那會她不懂,她一直對周蘭心存埋怨,甚至認為她寄希望於自己嫁個好人家是封建落後,卻不懂得那已經是周蘭能想像的最好的出路。

  “不怪我姐姐和我媽媽。”少年嘶啞的嗓音,“他們是怕我為難。”

  耿重年眯眼,看向這個他打從心眼裡認為絕對不是自己親生的男孩,卻意外發現手術復原了大半的周舟,眉眼見赫然有他的影子。

  周舟說:“不過如今好了。他不是我爸爸,我想——”

  房間裡短暫的安靜。

  在座的眾人都看向周舟,只聽他清晰地說:“告他故意殺人。他,耿重年,殺了我媽媽。”

  就連辛懿也意外極了,耿重年更是瞪大了昏聵的眼:“小子,你不要胡說八道!這是警察局!”

  周舟起身,看著房間裡的攝像頭,指著耿重年,一字一句地說:“事發當晚,耿重年逼迫我的媽媽替他賣|身贖帳,被拒絕後他拳打腳踢,百般辱罵,最後將她推下了樓梯。”

  警員皺著眉頭:“如果這是真實情況,那麼當時你在哪裡?”

  “他推的人是我,本該掉下去的是我。”這大約是周舟出生以來說的最長的話,“我媽媽為了保護我,才摔下去的。”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說?”

  周舟說:“……因為我以為他是我爸爸。”

  耿重年雙手撐桌,怒吼起身:“你他媽胡說八道!警官!他有自閉症,是神經病!他的證詞不能聽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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