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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懿愣了下,問:“菲比斯的陳……董?”

  “嗯,當時菲比斯還沒有成立,她是另一家跨國公司的市場總監,”莊景安眼睛看著路過的學生們交替的鞋履,“我是她的保鏢。”

  他的身手很好,他的脾氣有點暴,他不是看起來的謙謙君子。

  這些辛懿都知道,但她沒有想過堂堂菲比斯的音樂總監,著名編曲人曾經只是一個保鏢。

  “我給你講過退役刑警和鋼琴手的故事,你還記得嗎?”

  辛懿點點頭。

  “那是我的爸爸媽媽,”他說,“他們已經不在了。”

  “……所以你沒能繼續念書嗎?”

  “不,不全是,”莊景安不敢去看小姑娘的眼睛,他有些害怕這些過往會讓她發現他並不是那麼好的男人,“我爸是在救援火險的時候犧牲的。但他未卸任的時候,曾經得罪過很多人,所以他去世之後,家裡……”他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向她描述。

  莊景安不知道該怎麼把那段烏七八糟的時光講給辛懿聽,他並不想她為過去的事情難過。

  “我知道,”辛懿輕聲說,“你忘了嗎?我也經歷過這種時候。每天睜開眼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到天黑,好像整個世界都在與我為敵。但是我被你救了啊,從你把我打天台上拉下來的那一天起,我就決定了,再也不會重蹈覆轍。”

  她的聲音很輕柔,握住他左手的手心溫熱。

  莊景安垂眸,輕輕地笑了下。

  是啊,他們兩個人,如此相似……曾經墮落,彼此救贖。

  “總之,我荒廢過不少日子,直到我媽去世,我都還是個廢物。”

  辛懿捏了下他的掌心,瞪起眼:“不許你這麼講我喜歡的人。”

  莊景安一頓,不由勾起唇角,看著她在自己的笑容里抿嘴躲開了視線。

  “幸好,陳太拉了我一把,我才走出了那個圈子,重新跟音樂沾了點邊。”說到這裡,剛剛放鬆的神情又再度緊繃了起來,“但我遇見了齷齪的人和事,險些釀成禍事。”

  *

  那是個秋日的午後,身為保鏢的莊景安閒來無事,再度溜進那家唱片公司的倉庫里擺弄庫存的樂器,倦了就倚在角落曬著太陽打個盹。

  沒想到,被窸窸窣窣的聲響吵醒了。

  他本以為是職員進來整理倉庫,打算偷偷摸摸地溜出去,卻從貨架的縫隙里,看見了齷齪的一幕——小有名氣的製作人正壓在毫無知覺的年輕女孩身上,欲行不軌。

  他毫不遲疑地厲聲喝止了。

  事後,他回想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體裡果然流淌著跟好管閒事的老爸一樣的熱血,他不可能……見死不救。

  精蟲上腦的製作人慌亂地逃走了。

  莊景安守在倉庫里,直到昏迷的女孩甦醒,才放心離開。

  可他沒想到,時隔24小時之後,居然收到了警方的傳喚——那女孩告他,猥|褻。

  倉庫沒有監控,被下了迷藥的女孩對前因毫無印象,施暴者採取了保護措施,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女孩只記得,睜開眼的時候正看見莊景安站在窗邊。

  百口莫辯。

  畢竟,他曾是個高中肄業的市井混混,比起他向警方供訴的著名製作人許韓州,顯然……小混混更加可疑。

  除了陳太,沒有人相信莊景安的清白。

  真正的犯人,許製作站在他的面前,西裝筆挺、義正言辭。

  被他救下的女孩,紅口白牙地指證就是他下的藥,他動的手……卻口口聲聲地稱許韓州“許老師”。

  警察局裡的這一幕,像一場荒誕劇,毫無邏輯。

  那種厭惡感,從心理衍生到生理,以至於之後的若干年裡,莊景安都對女性毫無興趣……直到,遇見那個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竟敢與他“並肩作戰”的小狐狸辛懿。

  事情險些被蓋棺定論。

  許韓州卻突然被人擄走了,與此同時,行將被捕的莊景安,也被人帶到了城郊的倉庫里。

  動手的,是陳天馗。

  “算是報答你爹對我兒子的救命之恩。”陳天馗說,“這窩囊廢,你處理。”

  許韓州差點被莊景安用拳頭打死……

  拿到了許韓州親口認罪的錄音,莊景安才打了120,把奄奄一息的混蛋送走。

  他把錄音交給了陳太,希望換自己清白。

  可是,錄音帶卻被公司“高層”扣下了——理由是,許韓州是公司“棟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憤怒的莊景安被陳太攔了下來,她說:“女孩那邊要求庭外和解,她不想告許韓州,因為她還想在公司出道。”

  莊景安沉默了。

  最終,他答應不再跟第三個人說起此事,但,許韓州必須親口在他面前,親口向受害人道歉——對莊景安來說,這是還他清白的僅存辦法。

  之後,作為補償,公司出錢送莊景安去了威尼斯進修。

  等他再回國的時候,陳太早已經離開了那家藏污納垢的“大公司”,獨立門戶,建起了菲比斯。而歸國的莊景安,也早不是當年的模樣,光環滿身,溫文儒雅,成了被異性追捧卻始終片葉不沾身的莊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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