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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如其來的受了傷。

  我原本以為我會逞強,會和小咪有口舌之爭,但我居然是笑著對咪咪說,“我還沒輸,嚴子頌更加不快樂。”

  咪咪突然沉默,像是找不到話來安慰我,然後她說,“小曼,要不要我陪陪你?”

  我搖搖頭,誇張而曖昧的道,“不用了,我暫時不缺母愛哈~”

  她在電話那邊咬牙切齒,然後說,“你這完全是嫉妒!”

  然後我輕輕的說,“咪咪,謝謝你。”

  五月七號那天,師兄托人送了封信到包子店。

  其實就是張紙條,上面寫著:小師妹,要不要來送機?

  我去了。

  搭了一個小時的機場專線,然後站在諾大的飛機場外發呆。

  ……我長這麼大,還沒坐過飛機。

  不曉得為什麼,聽著飛機轟隆隆的聲音,我突然有些理解師兄的心情,或許還包括嚴子頌的心情,是逃避吧,突然不想見到某個人。

  如果可以,我也想隨便搭上一部飛機,然後……

  銷聲匿跡。

  那個時候,嚴子頌,你會想我麼?

  你會來找我麼?

  變態……

  我在機場目送兩架飛機離開,心裡和師兄說拜拜,然後回家。

  回到家我破天荒的主動做了一桌子飯菜,然後坐在一旁等我媽回來,最後我在我媽驚訝的視線中問她,“嚴子頌有沒有來買包子?”

  她看了看我,說,“吃飯吧。”

  我點點頭說,“嗯,吃飯。”

  然後我想他,想他會不會餓。

  五一假期過去,回到宿舍是上課前一天傍晚時分。

  也算是很久不見,我們四個姑娘坐在一起磕牙。小咪興奮地回憶著那天和男朋友去遊樂場的事,說著跳樓機的驚險,說著過山車的刺激,說激流探險,說人山人海,說排隊很累。

  我安靜地聽著,我發現憑我的想像力,居然也想像不出嚴子頌在過山車上尖叫的模樣,出現的依舊是他懶懶散散的樣子,漠不關心的樣子,最後都定格在他孤寂的站在遠處看著我那個畫面……

  小林子突然推了推我,“你呢,五一幹了些什麼?你們有沒有去哪玩?”

  我笑笑說,“玩單相思,還有掛念。”

  雷震子突然爆出一句,“你那個嚴子頌,真不知道你們算哪門子戀愛,平時連個電話都沒有。”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是啊,沒有。

  小咪大概是談過戀愛的人,突然拍了雷震子一下,示意她閉嘴,結果引發二人的一輪爭執。

  我聽不清她們在吵些什麼,只是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說,“我出去走走。”

  我就出來了。

  我們學校除去嚴子頌宿舍前的那池塘,在西南面還有個人工湖,是我們學校傳說中的拍拖聖地,今晚鬼使神差的,想去那看看。

  果然,人人成雙成對,只有我影只形單。這兒早先聽說是有燈的,但不知是人工蓄意還是天意如此,燈泡都不亮了。幽暗中,黑影憧憧,只有遠處教學樓的燈,稍稍照亮了眼前這片湖水。

  一眼望去,每棵樹下基本都坐著一對情侶,偶有空下來的樹,也很快會被新對填滿。

  若是搶不到位置的,就隨性在湖邊的糙地上閒坐,或坐或躺,有些為了節省土地資源,女的就直接坐男的大腿上,摟摟抱抱的,好不親昵。

  我發現自己一點也不興奮,完全沒有偷窺的欲望。

  意外自己的面無表情,不想說話不想笑。

  還是說,變態也有職業倦怠?

  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左邊的情侶在熱吻,右邊的情侶相互依偎,湖對面幾對被藏在黑暗之中,湖面黑幽卻泛著粼粼波光,周遭竊竊私語,輕笑嬉鬧。

  我便開始想我的嚴子頌。想他其實也在我不在的時候去過我家買包子,想他偶爾一些依賴我的舉止,想他偶爾的甜言蜜語,想他突然承諾的給我的婚禮……想著想著我心微微泛酸。

  想哭。

  我沒有哭,僅僅是抱著膝頭髮呆,我胡亂的想著嚴子頌突然站在我的身後,然後走向前,用手臂輕輕的環繞住我,一句話都不用說,就夠了。

  可是巧合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可遇不可求。

  一汪碧水西風涼,五月的夜,原來也會冷,我揚揚嘴角無奈的笑,嚴子頌,你究竟什麼時候會找我?

  這一等,就是一個月。

  是僵持還是冷戰?多麼的無緣無故。

  還是說我那會離去時的那句話,終歸是刺痛了他?我們開始得莫名其妙,相處的日子也不曾正常過,這是我想要的麼?

  我帶著疑問問我自己。

  小林子讓我主動去找他,小咪說冷靜一下也好,雷震子說你們乾脆分了吧。

  我笑著對她們三人說,這是我和嚴子頌兩個人的事。

  然後我有點冷漠地說,你們誰也不要管。

  只是,後來的後來,我感覺自己有點神經質,有時回宿舍,會突然跑到宿管阿姨那問,問嚴子頌有沒有來找我。

  宿管阿姨看著我像是看著一神經病。

  嗯,你果然還沒有來找我。

  有時我想就像往常一樣,出其不意的跑去找他就好了。但我卻是偏執的。

  害怕看見他完全不牽掛我的樣子,完全冷漠的樣子,還有……目中無人的樣子。

  我怕,其實他沒有我想像中的愛我。

  但是你愛我麼?我曾經問過你的嚴子頌。

  你回答了沉默。

  我和嚴子頌,沒照過一張照片,沒有像最普通的情侶那樣,親昵的逛過街,他也沒邀我看過一場電影,送過我一朵花。即便是他唯一送我的禮物,還是快遞公司給我的。

  我其實也想挽著他的手,向朋友們炫耀,我想在宿舍人面前也接一兩個電話,然後看她們羨慕的樣子。

  我們其實接過吻,我們嘗試過在雨中漫步,甚至一起打過電動,我給他做過飯,他吃我煮的麵條,帶我去看他去世的爸爸,他說給我一個婚禮,他一個笑容就能讓我感動……

  可是,我不滿足,真的不滿足。

  我反反覆覆的問我自己,尋求答案,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覺得自己越來越敏感,總有種一觸即發的壓抑,我突然變得尖銳……

  在闊別童年之後我突然開始了惡作劇,顧不上噁心,把蟑螂的屍體放在我看不順眼女生的飯盒裡。我在課堂上和教授拼了命的爭執,看著他吹鬍子瞪眼睛,胡亂說著不知從哪聽回來的野史。我質疑班委的決定,不配合集體活動,我開始……

  神憎鬼厭。

  他們說,蔣曉曼是不是個變態。

  宿舍的人也受不了我,小林子,雷震子,小咪,從開始的勸說,到後來的沉默,最後甚至選擇孤立。

  我沒有電腦,不想看書,手機里也沒有想聯繫的人。

  我被唾棄了。

  我一點也不高興。

  更不需要同情。

  我突然想起婷姐曾經的限期論,在這段莫名其妙的感情莫名其妙的中斷時,我有點揪心的想著,什麼時候會是我給嚴子頌的限期。

  我在本子上反反覆覆的寫著嚴子頌,我已經知道該怎麼把這三個字寫得漂亮,在本子快被填滿的時候,我在宿舍里問,嚴子頌有沒有來找我。

  沒有一個人吭聲。

  我含著眼淚揚揚嘴角笑,在日記本的最後一頁寫著:

  我不是變態。

  愛情不是唯一。

  我愛你。

  我決定不愛你。

  **

  七月初,我們進入期末考試周。

  在無端的發泄後,我歸於沉默,長久的沉默,不想說話。

  宿舍的其他女孩,仿佛是受我情緒影響,對話都少了,加上雷震子和小咪還是有點不對盤,有時一整天宿舍里都沒人吭聲。

  徒生壓抑。

  我媽說的對,人畢竟是群居動物,一個人的肆意妄為,很容易影響周遭人的情緒。我想起她以前叱責我的,說我太過自我。

  可是,我居然不知道該怎麼打破這種僵持。

  考試基本考一門休兩天,我翻著書躺在床上,餓著肚子,又或許突然變熱的天氣,令情緒懨懨的,不想動。小林子從床邊突然遞了個麵包給我,我怔怔地望了那麵包一眼,眼淚刷的就被逼了出來。

  然後我接過麵包像個孩子似的邊咬邊哭。

  小咪就在下面問我,“我還有方便麵你要不要。”

  我眼淚更是流得凶,驀地又聽到雷震子開口,說,“中午我們宿舍一起吃個飯吧。”

  我情緒突然就崩潰了,抱著枕頭拼命的哭,隱約聽見小咪的聲音,她說,“那你方便麵還要不要?”

  在飯館坐下的時候,我紅著眼眶說對不起,然後說謝謝。

  她們幾個都看著我笑笑,然後點菜。雷震子就問我嚴子頌的事,我擠出個笑容,說沒事。

  菜剛上齊的時候,我感覺到飯館內一陣騷動,齊齊望向餐館門口。

  我剛好背對著門口,我正想轉身看個究竟的時候,小林子推了推厚厚的鏡框,先我一步看到騷動起因,並念出他的名字——

  “嚴子頌……”

  我回過頭去,他站在那兒,手捧著一大束鮮花,模樣妖孽,迷眩旁人。

  我是一瞬間說不出話來,然後默默的回過身來,感覺眼眶又有一點濕。

  截止那本日記,我等了他五十七天,感覺心中有朵花,花瓣一片一片凋謝。有種心灰意冷的錯覺。

  他來了。

  可是,我今天沒有等他。

  狗血愛情

  於是我回過頭來,驀地沖舍友們揚唇一笑,說,“吃飯。”

  面對這個我曾經幻想過的場景,心酸之餘,不知怎麼的徒生煩躁……

  嚴子頌……

  有些人,不會永遠等你。

  一直以來是我追著他跑,他明明像是接受了,或許也曾表現出對我眷戀的樣子,只是他藏不住的逃避情緒……讓我覺得好累。

  模糊不清的態度,曖昧不明的感情,一步一步讓我陷入迷惑。

  我討厭患得患失的自己,如履薄冰,如踩刀尖。

  討厭自己越來越沉重的嘴角,討厭自己笑著的時候更想哭,討厭一再有人強調我和他不像情侶,討厭有人在耳邊說……

  你們分手吧……

  我不分手,為什麼要分手!

  可是……嚴子頌,他們對我說這番話的時候,你在哪裡?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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