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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摺子到這兒就結束了,祁歡頓了片刻,到底沒忍住自由發揮。

  她舔舔唇,眼睛盯著傅予湛,試探道:“早朝後拖出去先打二十個板子。”

  誒,沒反應。

  祁歡嘿嘿著搓了下手:“然後罷官……”

  傅予湛眼皮掀起來了,警告地看她一眼。

  祁歡:“……罷官倒不至於。”

  ———

  退朝後,瞌睡剛醒的祝知年懵懵然就給太監拖出去了。

  祁歡帶著常魏,撅著屁股蹲在偏殿門口,伸長脖子往外探。

  沒多久,祝知年殺豬般的嚎叫就響了起來。

  祁歡裝模作樣地說了兩句:“嘖嘖嘖,幾個當值的護衛沒什麼眼力見兒啊。好歹是祝侯爺最寵愛的兒子,下手這般沒有輕重可怎麼行呢。瞧那小身板抽搐得,嘖嘖嘖。”

  常魏:“……”

  陛下你小人得志的表情不要太囂張哦。

  宮中侍衛皆注重效率,二十板子沒一會兒功夫便打完了,兩人提著板子回去復命,走時還不忘抽走那張長板凳。

  祝知年噗通一聲落在地上,渾身抽搐兩下,不動了。

  祁歡等了一會兒,才擺手放邊上候診的太醫出去。

  樂不可支地哼著小曲往回走,一轉身,對上一襲紫色官袍。

  “……”

  傅予湛站在半米開外,雙手攏袖,眉眼安然,不知站了多久了。

  “陛下可解氣了?”

  祁歡搖搖頭,誠實道:“還沒有。”

  當初祝知年在青樓大放厥詞,將豐樂比作天邊彩霞,她長樂就是地上污泥,還口口聲聲寧願進宮做太監也不願娶她!

  啊呸!

  同傅予湛並肩走在青玉長廊上,祁歡到底沒有忍住,為自己的小肚雞腸辯了兩句。

  “你最是知道了,我這人什麼都忍得,就是受不了被拿來同豐樂比。就算我是臭水溝里的污泥,我也樂意,犯不著她天邊小仙女紆尊降貴將婚事施捨給我。”

  傅予湛靜靜聽她說著,後面長篇大論都沒聽進去,只抓住了前邊的重點,側眸悠悠投過來一瞥:“說得是,你們之間的過節,我最是知道了。”

  祁歡:“……”

  這怎麼,猝不及防就翻舊帳了呢。

  祁歡摸摸鼻子,心虛地不再說話了。

  ——

  之後的日子慢悠悠過,祁歡每日都在傅予湛的壓迫下艱難求生,治國手段沒長進多少,耍賴撒潑的本領強了不少。

  宮中各人見證著小女帝同太傅大人三天大吵兩天小吵,吵著吵著都習慣了。

  時不時掐指算一算,啊初一了,陛下該罷課了吧,哦十五了,太傅大人該罰站了哦……

  期間倒是有個不大不小的插曲。

  被勒令在玉昌寺吃齋念佛的祝知年祝小少爺……被閹了。

  聽到這消息時祁歡正懨懨地趴在玉石桌面上納涼,手邊一杯冰水往嘴裡送,聞言噗的一聲吐出來,瞬間站直:“你說什麼?”

  常安面色紅潤地湊過來,攏著嘴道:“是真的,昨夜的事兒了,聽說今晨渾身血地給抬回府去了。”

  祁歡不由自主想到了當年他自個兒放出的狠話:寧願進宮當太監也不娶長樂公主。

  呦呵,烏鴉嘴了。

  祁歡樂呵呵地咬了兩個葡萄,睨常安一眼:“見好就收,多了個兄弟也別高興得這麼明顯啊。”

  常安抿唇把笑壓下去:“是。”

  兩個人交頭接耳猥瑣地笑了兩聲,祁歡忽然覺出不對勁來:“不對啊,這等奇恥大辱,祝老狐狸早該到朕面前哭慘討公道了,怎麼這會兒還沒動靜。”

  “這……奴才也不知了。”

  正好這時傅予湛過來,手中捧著十數個捲軸,隨口問:“陛下想知道什麼?”

  “無事無事。”祁歡收了笑,正襟危坐。

  然而看了兩行,祁歡憋不住了,湊過去:“傅卿,祝知年的事你聽說了嗎?”

  傅予湛睨她一眼:“嗯。”

  “嘖,你說祝麟安這回怎麼如此沉得住氣?難道不該上躥下跳要把兇手斬於馬下麼?他這小兒子可是斷子絕孫了啊!”

  傅予湛皺了下眉,不大讚成她口無遮攔地談論此事。

  被她磨了一會兒,還是道:“案發當夜,祝知年正在禪房內……”他頓了頓,似是想找個含蓄的措辭,最終觸到祁歡洞悉一切興致勃勃的目光,放棄了,“……狎妓。”

  祁歡嘖嘖嘖:“敢在佛門清淨地幹這種事,我料想祝麟安也沒膽子來我面前哭。不過這女子膽兒也夠大,莫非是那幾名枉死姑娘的親眷?誒,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不對啊,說起來你當初加了這麼不痛不癢的一條,是不是早料到這一天了?”

  她的問題一個個蹦出來,傅予湛不答,只把手中捲軸往桌案上一撂:“功課。”

  “……”

  怨念地盯著眼前半人高的捲軸,祁歡問:“這是?”

  傅予湛抽出綁帶,展開的畫卷上栩栩如生正是一副青年畫像。

  那人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劍眉星目,英武不凡,唇角若隱若現的一抹笑意勾得人心頭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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