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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嗝。」袁柚媛打了一個嗝。

  只是這不是飽嗝,而是酒嗝。

  她想,自己上輩子肯定是螞蟻投胎,所以這輩子才這麼貪甜。

  雖然生在酒樓,但是她幾乎不碰酒,因為喝酒對她而言是一種酷刑,雖然很香,人喉卻是又麻又辣,會麻痹她的舌尖,所以她是不喜歡酒也不貪杯的人。

  可是今晚不一樣,蘇淺淺送來的葡萄酒又香又甜,教她連喝了好幾杯,所以此時白嫩的小臉紅通通的。

  「我好熱。」她哂嘴,桌上幾乎是杯盤狼籍,還不忘滿足的拍了拍肚皮。酒液在她的血液里放肆的發酵,引起她的體溫漸漸升高,在這夏天的夜裡,確實令她有些煩躁難耐。

  陶轅硯望著她搖搖晃晃的身子,就像剛學會走路的小娃兒,每一步都是蹣跚而狼狽。

  「笑……你笑什麼?」她眯起迷濛的美眸,搖搖晃晃的來到他的面前,雙手不客氣的揪住他的領子。「你笑我,從小到大都一直笑我!」「你醉了。」他任由她放肆,迎面而來的是她帶著酒氣的氣息,以及滿口甜膩的味道。

  「我才沒醉!」她生氣的反駁,更加用力的揪著他的領子,小臉移到他的面前。「你的名字取得真好,陶轅硯,討人厭!」「為什麼這麼討厭我?」他的嘴角難得浮起一抹笑痕。

  「因為你都欺負我。」她嘟著小嘴,最後覺得站累了,乾脆直接跨坐在他的身上,雙手粗魯的捏著他的耳朵。「每次都笑我胖!是有多胖?不就臉頰比別人多了一點肉,腰比別人寬了一點,手臂和雙腿也就粗那麼一點點……」他挑起眉頭,望著她的臉,臉頰確實是軟呼呼的,還算可愛,短短的白皙頸子,豐滿的上圍算是唯一的優點。

  至於腰嘛……他的大掌悄悄的移到她的腰上,還真是寬了許多,不過觸感軟綿綿的,他還可以接受。

  再往下移去,臀部更是嫩肥,觸感極佳,她還不安分的在他的腿上磨蹭著,一點都沒發現這是一種玩火的行為。

  「你以為自己是瘦子了不起啊!」她咬了咬嫣紅的唇瓣,有些扁的鼻子頂著他高挺的鼻尖。「當瘦子有什麼好的?你看,我現在一坐在你的腿上,你就站不起來了,你這個弱雞男……」弱雞男?他與她四目相接,發現她的圓眸清澈得如同一潭湖水,漂亮得就像在月光下閃著光芒的黑曜石。

  「不過……你真的長得挺好看的。」她的小手滑過他的臉龐,來到他高挺的鼻子。「奶娘告訴我,長得好看的人通常都包藏禍心,尤其是像你這麼完美的男人……」聽著她說的話,他有些失笑。

  對她而言,他就是一個這麼表里不一的男人嗎?難不成他平日真的對她太苛刻了,才讓她的心中留下了陰影?

  她咽了咽口水,小手又忍不住摸向他的耳垂,這是她幼小的習慣,總要摸過爹娘的耳垂,才容易入睡。

  長大了,這習慣竟沒有改過來,到最後沒人讓她摸,她只好摸自己的耳垂。

  她又打了一個嗝,然後想要離開他的身上。「我想睡覺了……」迷迷糊糊的跳下他的雙腿,她搖搖晃晃的走向床鋪。

  一碰到床,她就脫下鞋子,還把身上緊勒的腰帶解了開來,摸了摸微凸的肚皮。

  他移動腳步,坐在床前,直勾勾的望著她,天真得就像是不經事的娃兒,不帶任何防備。

  「走開。」她小巧的腳掌毫不客氣的踢了他一下。

  他一把抓住她的腳掌,褪下她的羅襪,托著白綿綿的小腳,白淨的腳趾頭還不安的微蜷著。

  因為腳被他的大掌抓著,她一不小心就跌到軟綿的床墊上,只是身上還有外衣,讓她十分不舒服,於是又起身,脫下外衣。

  夏日的夜晚確實令她煩躁難耐,於是連裡頭的襯衣都脫掉,露出粉藕色的褻衣。

  褻衣包裹住她軟綿的豐辱,隨著她的身子一上一下的彈跳著,最後用力抽回自己的腳掌,然後往柔軟的床鋪一躺。

  不消片刻,她便發出呼嚕嚕的鼾聲。

  在陶轅硯的眼裡,袁柚媛就像一隻毫無防備的小豬仔,全身上下只著褻衣與褻褲,沉沉睡去。

  暈黃的燭火搖曳著,如同他的心也亂了節奏的狂跳個不停。

  他比她大五歲,那年她出生時,娘親還曾帶著他去見這干扁的小娃兒,娘告訴過他,這小娃兒是不足十月出生,所以身子比平常小娃兒還要虛弱,只是過幾年後,原本干扁得像只小猴子的女娃兒竟然養得白白胖胖的,好不可愛。

  五年之後,他娘去世了。

  他還記得那一年世界就像崩坍了,以往眼前所見的一切開始一塊又一塊的剝落。

  娘親去世不到百日,他爹就迫不及待的將外頭的妾室迎進門來,連帶外頭私生的兩子一女也一併帶了回來。

  這也就罷了,他爹從此像是脫了韁的野馬,又陸陸續續的納了幾名妾室,在他的心裡種下不滿的種子。

  以往,他爹與他娘原本是鶼鰈情深的賢伉儷,為何娘去世之後,爹就讓其他女人進門,想要取代娘的位置?

  娘百日那天,他一個人偷偷的躲在後院的一角哭泣。

  「哥哥。」稚嫩的童音響起,圓嘟嘟的臉龐漾著甜甜的笑容,嘴角還有來不及擦掉的糖屑。「你在哭哭嗎?」他倔強的抿著唇,站起身。「不關你的事。」

  「你怎麼了?」胖不隆咚的身子往他的長腿撲去,抱住他的右腿。「肚肚餓餓了嗎?」「我又不像你,只要有吃的,就無憂無慮。」看見她白嫩的臉龐,他還是忍不住蹲在她的面前,用力掐住她的臉頰。

  然而她只是皺起眉頭,沒有號啕大哭,反而伸出白嫩的小手,攤開五根圓短的手指。「給。」在她小小的掌心內藏著吃剩的半根脆糖,剛剛誰跟她要,她都捨不得給,現在卻這麼輕易的將脆糖讓給他。

  「為什麼要給我?」這小娃兒嗜糖如命,要從她的手上得到甜食,簡直比登天還要難,如今卻將她愛的脆糖給他。

  「娘說難過的時候吃顆糖,心情好。」她的雙眼緊盯著脆糖,似乎有些捨不得,但還是堅持塞到他的掌心。「吃完,不哭。」她溫暖的指尖輕撫他的臉龐,抹去他來不及擦拭的淚痕,也像是在他的傷口抹上了一層蜜,不再那麼的苦。

  這時,他鬆開掐住她臉頰的大掌,白嫩的臉頰浮現清晰的指印,就像此刻她在他的心頭刻下一刀。

  她臉頰的印記遲早會消失,她也會忘記這一天。

  可是他與她不同,他比她大了五歲,有些事遇見了就不會忘,如同今日沒有人發現他的不對,只有這個天真的小娃兒發現了他,還願意把最愛的東西與他分享。

  她給他的糖,就像蜜一般的甜。

  直到如今,他還忘不了當年她小時候可愛的模樣。

  只是事過境遷,這熟睡中的小胖豬不再像以前那般纏黏著他,她愈長大,就愈躲他。

  而她愈是躲他,他愈想捉弄她。

  他知道她自小就是被眾人捧在掌心的明珠,無人不喜歡這圓嘟嘟的小傢伙,所以也不缺乏討好她、對她好的人。

  為了讓她牢牢的記住他的存在,他與眾人反其道而行,他要她像自己一樣,把一個人刻在心上,然後再一次讓她分享最寶貴的一切。

  他是成功了,但也從他欺負她的那一刻開始,她第一次開口叫他討人厭。

  陶轅硯,討人厭。

  他望著她的臉龐,微微一笑,這也只有她叫喚得出來。

  現在,她確實是牢牢的記住他了。

  只是每一回見到他,卻是不假辭色的對待,見到他就像見到她不愛吃的苦瓜,不是愁眉苦臉,就是板起一張臉。

  而他自己也吃到苦頭,當她到了及笄之年,他曾上門與袁家求親,但是那一次他的下場十分慘烈。

  這小妮子以為他又故意整弄她,那天正好被她撞見求親的畫面,還以為是他與她過不去,小心眼的想娶她回去,實行各種虐待手段,死活不願嫁給他也就罷了,還氣呼呼的從廚房裡拿來菜刀,威脅著趕他出去。

  後來他又私下與袁家爹娘商量,雖然他們對他也十分滿意,但畢竟是唯一的掌上明珠,也捨不得這麼早讓她嫁出去,還想將她留在身邊兩、三年。

  他懂得袁家爹娘的不舍,於是答應兩年後重新登門求親。

  可惜天不從人願,兩年後因為袁老爹的高齡親爹去世,必須守孝三年,因此她的婚事也一直被耽擱下來。

  兩人的好事,也就這麼被拖磨著。

  「圓圓。」他喚著她的小名,聲音低沉了幾分,卻帶著難得的溫柔。

  「唔嗯。」她輕聲囈語,翻了個身,剛好雙臂將她胸前的綿辱擠出了一道深溝。

  以他俯視的位置,正好能瞧見這誘人的一幕,令他的目光微微一沉,變得有些難以臆測。

  今晚遇見她,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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