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羌笛秋聲濕竹心(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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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驚寒的話來得猝不及防,厲竹有種做壞事被人當場抓了個現行的感覺,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這個男人不是她一邊的嗎?

  怎麼又調侃起她來了?

  他說得沒錯,她還真就是時刻準備著。

  只是,被這樣一語道破,難免尷尬。

  「我......我隨身帶的東西多呢,還有很多各種各樣的藥。」她自是不承認。

  見她如此說,卞驚寒也沒有再挑破,只是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長。

  其實話說到這裡,已經很明顯了,就算厲竹不認,秦羌也是很受用。

  沒有做聲,只是彎彎唇角,平躺了下去。

  關於恢復記憶的事,她不說,他也隻字不提。

  不過,他還真是很好奇,她是如何恢復記憶的?

  他更好奇的是,她是如何連食了忘情之藥忘掉的都記起來了?

  厲初雲的醫術還真是高得驚人,不,應該說,厲初雲還真是他的貴人呢!

  厲竹開始給他右眼的眼周擦麻藥粉。

  隨著她的動作,雲袖的袖邊在他的臉上、鼻尖上輕擦來、輕擦去,秦羌覺得,就像是有一片輕羽在他的心弦上刷過來刷過去一般,讓人酥癢難耐、喉嚨變得乾澀。

  又加上五石散的藥力,他感覺整個人有些輕飄飄的,心底深處的那份酥麻輕醉越發變得濃烈。

  她看著他,專注於手中動作,他也看著她,一瞬不瞬。

  兩人離得很近,他的視線落在她微微抿起的朱唇上,甚至起了想要親上去的衝動,他強行按捺住。

  他很清楚,時機不對不說,屋裡還有第三人在呢。

  「有感覺嗎?」

  擦好等了片刻,厲竹用手指碰了碰他的眼,「麻了沒有?」

  「稍稍還有些感覺。」

  只得再等片刻。

  見他的枕頭有些高,厲竹傾身,一手抱起他的頭,一手將枕頭抽出。

  因為這個動作,她幾乎匍匐在他的臉上,確切地說,是她的胸口幾乎貼到他的臉了,其實是已經碰到他的鼻尖了。

  他甚至嗅到了獨屬於她身體的馨香。

  只感覺到渾身的血驀地往上一涌,有熱浪滌盪過小腹。

  「還有感覺嗎?」厲竹又碰了碰他的眼,問。

  秦羌憋得有些難受,喉結滾動,喘息了一聲。

  他能說,被她這樣搞來搞去,他的某個地方起了感覺嗎?

  最要命的是,如果他現在是站立,或者坐著的姿勢還好,至少外袍的袍角能掩住這一切,可是,他現在是平躺的姿勢,所以,某個地方一抬頭,就顯得特別明顯,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裡將衣料撐起。

  該死的。

  恐被厲竹和卞驚寒發現,他只得暗暗凝了內力,想讓自己的那裡軟下去,卻無濟於事,還憋出了一頭汗。

  見他滿頭汗濕,厲竹一驚:「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沒有,就是,緊張,有些緊張。」

  厲竹怔了怔,就嗤了:「緊張?你自己一個人取眼的時候不緊張,現在有人幫你,你還緊張?」

  秦羌有些苦不堪言。

  見卞驚寒也揚目看過來,唯恐被他發現了自己那裡的變化,他陡然從矮榻上翻坐起來,雙腿屈起,如此一來,雙膝就可以將袍角撐開很大的空間,很好地掩護那裡。

  厲竹就在近旁,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疑惑地看著他,不知他意欲何為。

  卞驚寒亦看著他。

  「咳咳」他很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開口卻依舊聲音暗啞:「那個,有些口渴,想喝點水。」

  厲竹汗。

  還以為怎麼了,竟只是想喝水,搞那麼大反應!

  而且,剛剛食五石散不是已喝了一大碗水嗎?

  莫非真如他所說的,緊張?

  腹議歸腹議,厲竹還是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

  「你這是不相信我的醫術嗎?」

  「不是。」將杯盞接過,秦羌仰脖「咕嚕咕嚕」一口氣將水飲盡,喘息。

  感覺到那裡似乎才稍稍有偃旗息鼓之勢。

  卞驚寒坐在那裡垂眸笑了。

  如果說他陡然坐起,他也沒搞清楚他怎麼了,那麼此時此刻,他是徹底明白過來發生了何事。

  畢竟,同為男人嘛,同是血氣方剛的男人!

  厲竹接過空杯盞,示意他再躺下。

  卞驚寒唇角輕勾出了聲:「不知午國有沒有皇帝駕崩,皇子要守孝三年、三年裡,皇子需著喪服、不食肉吃酒、不近女色、不辦喜事的規矩?」

  秦羌面色微滯,躺了回去。

  聲音悶悶的:「要守孝的。」

  厲竹沒做聲,微微抿了唇,伸手碰了碰他的眼:「可以開始嗎?」

  放眼的冰塊都快化了。

  秦羌動動身子,躺好:「開始吧。」

  畢竟厲竹的醫術在那裡,所以一切很順利。

  結束之後,厲竹又用乾淨的紗布將他的眼睛纏好包好。

  已是三更天。

  厲竹本想說讓他好好休息,又想到皇帝剛剛駕崩,他必須守夜呢,休息都撈不到,更別說好好休息,便什麼都沒說。

  卞驚寒提出了告辭。

  秦羌其實很不想讓厲竹走,可又不想她跟著一起熬夜,便讓卞驚寒帶她一起出宮。

  出了龍翔宮,卞驚寒和厲竹沿著長長的宮道往宮門口的方向走。

  「朕聽說,換眼之術後的幾個時辰尤其關鍵,很容易出現一些不好的情況,比如出血,比如眼體排斥,比如影響到另一隻眼,導致雙目失明,有的甚至可能會影響到其他五官,導致失聰、失語,是真的嗎?」

  濃濃夜色下,卞驚寒問厲竹。

  厲竹一顆心瞬間就擰了起來。

  想了想他說的這些症狀,點點頭:「嗯,是真的。」

  卞驚寒也點了點頭,又低低一嘆:「但願秦羌不要出現這些問題。」

  話落,似是恐厲竹擔心,接著又寬慰道:「你親自給他換的眼,應該不會有這些問題。」

  可剛說完,又驀地想起什麼:「只不過,他缺少休息,難保不出問題。」

  厲竹沒做聲,卻早已緊窒了呼吸。

  還未做出反應,又見卞驚寒笑笑,故作輕鬆道:「沒事,就算出了什麼問題,秦羌自己會醫,應該會處理。」

  末了,又轉眸問厲竹:「一個都能自己取眼的人,對著銅鏡,應該也是能給自己醫的對吧?雖然麻煩點......」

  卞驚寒的話還未說完,厲竹已腳步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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