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羌笛秋聲濕竹心(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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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驚寒和厲初雲從花廳出來,就看到秦羌靠在門口走廊的一根廊柱上,一臉黯然的樣子。

  「怎麼了?」卞驚寒雖問著,可看看左右,不見厲竹的身影,當即心下就明白了幾分。

  「沒事。」秦羌站起身。

  見厲初雲在,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神醫,厲竹身上還中了一種毒,據說叫月溢,滿月發作,沒剩幾天時日,不知神醫是否有法子......」

  「誰下的?沒有解藥嗎?」

  厲初雲當即反問,雖然,她早已經知道此事。

  厲竹恢復記憶,就將這件事告訴她了,她正在配藥試圖讓厲竹脈象顯現。

  秦羌沉默了一瞬,「我父皇下的......」

  「那不是應該誰下的找誰去嗎?就算我是神醫,卻也不是神仙,我能有什麼法子?」厲初雲接得特別快,都沒讓他的話說完。

  秦羌有些無奈,「他將解藥弄丟了。」

  「那他怎麼不將自己的項上人頭弄丟?」厲初雲再次接得飛快。

  秦羌便啞了口。

  看著兩人如此,卞驚寒笑笑,提出了告辭。

  秦羌便只得跟他一起。

  出了神醫府,見秦羌一直沉默不語,卞驚寒彎了彎唇:「人家母女二人,被你們父子二人害得不輕,尤其是人家女兒,被你們父子害得九死一生、差點丟了性命,沒逼你殺父已是對你仁慈了,難道還不讓人家嘴上牢騷幾句?」

  秦羌看了看卞驚寒,低低一嘆。

  他其實知道,終是自己虧欠,厲初雲會如此態度對他,也是理所應當。

  他鬱悶的是,厲竹的態度。

  卞驚寒瞥了他一眼:「或許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殿下難道沒有發現,老神醫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嗎?她若真對殿下有意見,就不會在殿下山窮水盡之時,出現在宮裡了。」

  「本宮其實......其實是不知道該拿厲竹怎麼辦?」糾結了好一會兒,秦羌才有些艱難地將這句話說出來。

  卞驚寒怔了怔,有些意外。

  倒不是意外他鬱悶的點在厲竹身上,他為情所困,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意外的是,他竟然跟他講了出來,甚至還帶著一絲絲求助的意味。

  其實他們是一種人,有著同樣的清傲,都是那種寧願自己打臉,也不會輕易承認,或者求人的人。

  尤其是男女情感方面。

  所以,他很是意外,由此也不難看出,他肯定正為此焦頭爛額得厲害,同時,也說明,他想與厲竹重修舊好的那份心,急不可待。

  誰沒為情所困過呢,此等心情,他懂。

  略略揚揚眉尖:「其實也好辦。」

  秦羌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怎樣?」

  卞驚寒側首瞥了瞥他:「很簡單,當初殿下如何設計朕中了裂遲,又如何逼聶弦音中了三月離,依舊那麼辦就可以了。」

  秦羌汗。

  訕訕笑:「沒想到陛下這麼記仇。」

  可就算記仇,也不應該讓他將這兩種毒荼到厲竹身上,虧厲竹曾經為了他們夫妻兩個那叫一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否則,他又怎會誤會她心中之人是他?

  知道他誤會了,卞驚寒唇角一彎:「殿下沒懂朕的意思,朕是讓殿下拿出當日的那種精神。」

  秦羌的確是沒懂,「什麼?什麼精神?」

  「厚顏、無恥。」卞驚寒薄唇輕啟,逸出四字,末了,又補充了一句:「該設計設計,該逼迫逼迫,無所畏懼,定能成事。」

  說完,還伸手拍了拍秦羌的肩。

  秦羌:「......」

  **

  八王府

  秦義站在廂房裡,看著桌上一個以無數小木塊拼接起來的帆船模型,怔怔失神。

  模型還沒有拼接成功,只拼好了船,帆只拼了一半。

  拼接這些東西,是曾經他師傅,哦不,他父親教他的。

  他會,綿綿也會。

  他父親說,這也是一種練功。

  練人的手指靈活度、精神集中度、細心度,最重要的,是練習人的耐性、以及平心靜氣的能力。

  這一隻船模的幾百片木塊,他還是前不久才拿到的,京師技術精湛的木匠做了將近半個月。

  然後,他拼了數日,才拼到如今這個程度,當然,他不是專門拼,而是偶爾過來拼一拼,或者路過的時候隨手加上一塊。

  還以為遲早有一日會拼完整,卻沒有想到再無機會。

  伸手,指尖輕撫過木質的紋理,隨手捻了中間的一塊,抽出,一隻帆船瞬間就散了架,「嘩啦啦」四分五裂,坍塌成了一堆廢木。

  他牽了牽唇角,這種拼模就是這點不好,牽一髮而動全身,或者說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只要抽掉中間的任何一塊,就會全部散掉、前功盡棄。

  在那堆廢木塊前又靜站了好一會兒,他才轉身走出廂房。

  此時的八王府已是一座空府,自宮裡回來,他便讓管家去庫房拿了銀兩遣散了府中眾人。

  因為他知道,王爺腰牌收了去,這座府邸就也住不了多久,很快也會收了去。

  此時遣散眾人還來得及,後面可能想遣都沒機會。

  八一八二哭著不走,被他狠狠地罵了一頓,才不情不願、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緩緩走在空蕩蕩的院子裡,他的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空氣中突然傳來衣袂簌簌的聲音,他腳步停住,回頭。

  「王爺讓屬下去打聽的事,屬下已經打聽到了,蔡......蔡項南的屍體並沒有扔去亂葬崗,皇上有旨,今日傍晚時分,會將蔡項南的屍體拿去火場焚毀,皇上還請了京師有名的那個何法師前去做法超度。」

  秦義垂眸彎唇。

  將屍體焚毀?

  他那個父皇,不對,現在不能叫父皇了,皇帝,皇帝還真狠,人死了還不行,還要讓其灰飛煙滅。

  請了法師做法超度?

  超度?

  鬼信!

  是請了法師讓其永世不得翻身、不能輪迴吧?

  一個會以六畜之糞便壓制一個死人骨灰的人,這種事情不是做不出。

  「何法師進宮了嗎?就一人?」

  「還沒,聽說會帶十名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

  秦義眸光微微一斂。

  「童男是多大?」

  「七八九歲,十來歲的樣子吧,屬下再去打聽一下。」

  「不用,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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