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羌笛秋聲濕竹心(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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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來到神醫府,確切地說,是四人,還有管深和雷塵,四人來到神醫府,卻被家丁告知神醫和老神醫都不在家,去了哪裡也不知。

  秦羌自然不信,當即就拉了家丁:「你去跟厲老神醫說,就說是大楚的陛下前來拜訪她。」

  家丁一臉的無奈:「厲老神醫不在府里呀。」

  別說是大楚陛下,就是玉皇大帝下凡,也得厲老神醫在不是嗎?

  秦羌還是不死心,面色一寒,準備再說什麼,卻是被卞驚寒按了手臂:「算了,不急一時,等她們回府再來。」

  雖然他心中也很急切,很想見到厲初雲,很想知道自己母妃的情況,但既然對方不在,也不能強求。

  家丁如被大赦,轉身就走,卻是被秦羌長臂一伸,按住了肩:「不許走!」

  末了,又側首跟卞驚寒解釋:「陛下有所不知,厲竹一直這樣,明明人在府里,卻讓家丁說不在。」

  「哦?」卞驚寒挑挑眉,唇角輕彎:「那說明人家對殿下不待見呢。」

  「不是,並非針對我們,是對所有前來拜訪和求醫的人都如此,所以江湖上的人才傳,她見死不救什麼的,神龍見首不見尾什麼的。」解釋的話語裡明顯帶著幾分急切,似乎生怕別人覺得他真的不被待見一樣。

  「哦,原來如此。」卞驚寒諱莫如深地點點頭,唇角笑意淺淺,末了,努努嘴:「那現在......」

  秦羌便又轉眸過去看向那家丁,眸色轉厲:「你只需將本宮的話傳給二位神醫就行,就說,來人是大楚陛下,聽到沒?」

  卞驚寒聞言,再次揚了揚眉。

  家丁本就有些畏懼秦羌太子身份,又加上秦羌落在他肩上的五指用力不輕,難免又痛又怕,見秦羌如此說,他連忙點頭,點完頭,又覺得不對,如此不就表示神醫母女二人真的在嗎?故又趕緊搖頭:「奴.....奴才現在就去稟於管家。」

  秦羌這才鬆了手。

  家丁跑得飛快。

  等待的間隙,卞驚寒問秦羌:「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秦羌怔了怔,不意他突然問這個。

  抿唇靜默了片刻,揚目看向遠處的天邊,須臾之後,才收了視線看向卞驚寒:「本宮知道陛下想說什麼,皇家無親情,我們家尤甚,七妹、八弟,就是最好的證明,父皇想殺他們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見骨肉親情在他眼裡的分量。經過此次一事,想必本宮已是他下一個目標。」

  卞驚寒沒做聲,還以為這個男人被厲竹死而復生的喜悅一時沖昏了頭腦,還沒緩過來呢,所以想提醒他一二,如今看來,他心裡明鏡兒一般。

  「所以,朕才問殿下有什麼打算?」

  秦羌垂眸彎唇:「能有什麼打算?」

  他抬眸,笑容說不出的苦澀和無奈:「總不能真的弒父篡位。」

  「這次想殺他,只是為了給厲竹報仇,如今厲竹還活著,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跟她好好的,一旦弒父篡位,所有的罵名勢必會落到她的頭上,這並不是我想看到的。」

  「既然本宮跟厲竹的所有悲劇,都源於本宮的太子之位,那本宮就棄了這太子之位,帶厲竹遠走高飛,從此不問世事。」

  他的回答,卞驚寒並不意外。

  因為他也替他想過了,到底怎樣做最好。

  似乎沒有出路。

  以午國皇帝的陰險小人之性,定是容不下他這個兒子的,除非就如他所說,殺父奪位,只有自己掌握了至高無上的絕對權力,才能保自己性命,護身邊人周全。

  可是,畢竟是殺父,誰又能輕易走出這一步?

  曾經他父皇那般逼他跟聶弦音,那般對聶弦音,他都很難走出這一步,眼前的這個男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所以,他的心情,他懂,非常。

  徹底離開,或許是唯一能稍稍兩全的出路。

  只希望午國皇帝能識時務,不要再窮追不捨、趕盡殺絕。

  **

  不多時,管家就來了,只不過,說法依舊跟家丁一樣。

  兩位神醫外出了。

  「要不,咱們還是先回吧。」卞驚寒建議。

  秦羌仍不相信。

  「她們肯定在,如果今日不見,明日一定也不會見,以後肯定也不見,所以,今日必須見到。」

  卞驚寒心頭微汗。

  見過執著的人,沒見過如此執著的人。

  秦羌後退兩步,雙手叉腰,看向高高的圍牆:「看來,想走君子之道是行不通的,你們先在這裡稍等片刻,本宮進去看看。」

  「殿下是想......」意識過來他要做什麼,卞驚寒按了他的手臂,「讓管深或者雷侍衛去吧。」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一國太子,飛牆走壁、強上他人屋頂、是不是有點......

  「還是本宮去吧,此府本宮熟悉,知道在哪裡能找到人,而且,若發現有外人闖入,厲竹怕是要不高興。」

  說完,已縱身一躍,衣袂簌簌間,身輕如燕,躍過圍牆,上了一處屋頂。

  卞驚寒略略挑了挑眉,側首看了看雷塵和管深。

  若發現有外人闖入,厲竹怕是要不高興?

  說的好像他自己不是外人似的。

  **

  秦羌踏著輕功,在屋頂的紅瓦上疾走,一絲聲響都沒有。

  因為站得高,視野特別開闊,院子裡、走廊上,一切都盡收眼底。

  不少下人走來走去,忙忙碌碌,並沒人注意屋頂上,他也腳步不停,雖然提了輕功,傷口又開始疼得厲害,他也沒放心上。

  直到來到一處,他才停了下來。

  緩緩傾身。

  附耳於瓦上,他凝神細聽。

  並未聽到任何。

  廂房裡,厲竹坐在桌邊,雙手撐著下巴,目光定定望著面前攤開的一本醫書失神。

  確切地說,應該是望著醫書上鋪開的一張畫像。

  畫上的男人眉目如畫、龍章鳳姿。

  以前她的畫功還不錯嘛,只是很久沒再作畫,怕是已經荒廢。

  伸手,正準備將畫像收起來,突然,她感覺到頭頂的瓦礫上傳來一聲動靜,很輕,因為太過靜謐,她還是聽到了,與此同時,一束細小卻明晃晃的光束陡然投射在她伸出的那隻手背上。

  她一怔,仰臉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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