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羌笛秋聲濕竹心(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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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看過去。

  只見他不徐不疾掏出一樣東西,拿在手裡。

  大家都凝目辨了辨。

  赫然是一枚煙火。

  就在眾人疑惑此物是何意的時候,他也開了口。

  「我已以秦義名義,將他這些年韜光養晦、秘密儲備的兵力召集了起來,還有這些年我自己培養起來的力量一起,此時此刻,他們已秘密駐紮在京師南郊,只要我將手中的這枚煙火一放,」邊說,他邊抬眸看了看正對著他的那一扇洞開的窗戶,「他們便會立馬出動,攻向皇宮。」

  眾人大駭,皇帝亦是變了臉色。

  前段時日,因為一邊國挑釁滋事,所以午國大軍這段時間基本都駐紮在幾個邊關要塞,京師裡面就剩護城軍和禁衛軍,禁衛軍人少,而護城軍又分散在京師的各區,緊急集合耗時,南郊雖荒僻,但是,離皇宮並不遠,一旦真的攻打過來,他們會完全措手不及。

  皇帝忽然覺得手裡的長劍似是有千斤重,沉得他都有些拿不住。

  而秦義還沉浸在他不是他父皇的兒子,而是他師傅的兒子這份震驚中沒有緩過神,都沒聽到蔡項南說了什麼。

  直到皇帝一聲:「你這是謀朝篡位」,他才怔怔回神。

  意識過來他師傅,哦不,他親生父親在做什麼,他更是心口一撞,搖搖欲墜,站都站不住。

  不錯,這些年他是秘密儲備了自己的勢力,一來,是為了關鍵時候能自保,二來,他也的確是想過皇位。

  但是,他並未想過現在動,也從未想過會是在這樣的時機下動,更未想過會是通過這種方式。

  耳邊嗡鳴,腦中空白,心裡一片兵荒馬亂,他不知道事情為何會發展成這樣,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做,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謀朝篡位又如何?」蔡項南一副無謂之姿,「皇帝昏聵,王朝更替是天經地義。」

  「你敢!」皇帝氣結嘶吼。

  但是,人就是這樣,越生氣越吼得大聲,其實,越說明沒有底氣。

  他就是如此。

  正沉吟著是繼續讓禁衛將他們父子二人拿下,還是應該如何,突聞一道聲音驀地響起:「讓他放吧。」

  大家一怔,一眾驚錯的目光,齊刷刷看向聲音的主人。

  讓他放?

  讓他將煙花燃放,那豈不是讓對方出兵?

  連蔡項南本人都沒想到秦羌會如此,微微眯了眸子:「你確定?」

  「嗯。」秦羌努努嘴,點頭。

  「你以為我騙你們的嗎?」

  「沒有,我只是圖省事,因為,你放了,我就不用放了。」秦羌彎彎唇。

  「什麼意思?」蔡項南沒懂。

  不僅他,大家都沒聽明白。

  秦羌伸手探進袖中,也掏出一樣東西,朝蔡項南亮了亮:「很巧的是,我也有大軍集結在京師之郊,同樣也是以煙火為號,所以,如果你放了,就省得我放了,反正都是在皇宮的上空,他們看到會知道怎麼做。」

  全場震驚。

  只不過,有人震驚是驚錯,比如蔡項南,而有人震驚是驚喜,比如皇帝,以及午國眾人,當然,秦義除外,此時的他神情恍惚、怔怔痴痴的,似是殿中發生的事根本沒有入他的眼。

  雖猶如當頭棒喝,蔡項南依舊強自鎮定,「你以為我會信嗎?」

  「所以,讓你放啊!」邊說,秦羌還邊朝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說完,又似想起什麼,「對了,你將自己的大軍介紹得那麼清楚,我忘了介紹了,我的,是大楚陛下親自帶領的大楚將士。」

  眾人再次震驚。

  大楚皇帝卞驚寒帶領的大楚軍隊?

  秦羌聲音繼續:「那日秦心柔去找我,告知我一切真相,我當時就懷疑,這可能是一場局中局,有人想挑起我跟父皇的戰爭,自己坐收漁翁之利,但是,為了厲竹,為了給她報仇,明知是局,我必須赴,也甘願赴,我做了魚死網破、同歸於盡的準備,只不過,我同樣也做了,就算鷸蚌同歸於盡,也絕不讓漁翁坐收撿漏之利的準備,我飛鴿傳書給了大楚陛下,讓其派兵支援......」

  「不可能!」蔡項南打斷他的話。

  「為何不可能?」秦羌輕嗤,「因為項伯沒有攔截到我的信鴿是嗎?」

  那時他飛鴿傳書給卞驚寒,想以寒毒解藥配方換厲竹一個身份,卞驚寒沒有收到,他就懷疑信鴿被他府中的誰給攔截了,卻萬萬沒有想到是這個男人。

  如此看來,告訴他父皇,雷煙是厲竹所扮的那個人,也是他吧。

  蔡項南沒作聲。

  「我是讓雷塵去府外放的信鴿,你自然攔截不到。」

  蔡項南很意外,卻依舊半信半疑。

  「我這裡還有大楚陛下的親筆回復,」秦羌又自袖中掏出一張疊好的字條,長指捻住邊緣,「唰」一下抖開,字朝外,對著蔡項南的方向舉著,恐他看不清楚,還特意朝他的方向邁進了幾步,「當然,信鴿也是在府外收的,所以,你同樣沒有攔截到。」

  蔡項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情勢發生了這樣的逆轉,皇帝微微鬆了一口氣,再次揚手,示意那些禁衛。

  禁衛領命,再次上前擒人。

  看著一堆人手持兵器圍過來,蔡項南心中一慌,情急之下,大聲道:「厲竹在我手上。」

  眾人一震,尤其是秦羌。

  「你說什麼?」

  「我說厲竹在我手上......」

  蔡項南的話還未說完,就只見眼前白影一晃,再下一瞬,自己的衣領就被人封住。

  「你又想拿她的骨灰做什麼?」

  生前已受盡各苦,死後連份安寧都還不能得嗎?

  秦羌眸中寒氣吞吐。

  蔡項南皺眉,握了他的腕,想將封住他衣領的手拿下來:「我說的是,厲竹在我手上,是人,不是骨灰......」

  人?

  眾人錯愕。

  什麼情況?

  「再說一遍!」秦羌明顯驟急了呼吸。

  蔡項南看著眼前激動得有些失控的男人,眸光微斂,緩緩開口:「厲竹在我手上,當日,奉皇上旨意在太醫院儲藥庫房殺死厲竹的殺手,正是我,皇上的計劃是,常姜服假死藥,厲竹真死,我偷偷改了計劃,先擊暈了她們兩個,也讓厲竹服下了假死藥......」

  「她還活著?」男人欣喜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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