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她不能留(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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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驚寒沒做聲,腦中快速思忖。

  不對!

  這件事蹊蹺太多。

  雖然跟厲神醫那人相交不深,但是,無論醫術方面,還是為人方面,他還是相信她的。

  而且,為何這個男人早不夢遊,晚不夢遊,他剛從明宮出來,就夢遊了?

  就算這是湊巧,那不夢遊去別的地方,偏偏夢遊到離龍吟宮那麼遠的西宮來了,還別的房間都不進,偏偏進的他的廂房?

  這都是湊巧?

  再者,從那丫頭撲伏在他身上的姿勢可以看出,她是一個保護他的樣子,那這個男人最初的目標,是他?

  為何要對他下毒手?

  這些全部都是蹊蹺。

  所以,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這個男人故意為之。

  換句話說,就是他並沒有在夢遊,而是故意裝出夢遊,藉此來......來試探他?還是藉此來真的對他下手?

  另一種:有他人故意為之。

  有其他人用了什麼手段,操控了夢遊中的這個男人,故意讓其來了西宮,來了他的廂房,並對他下手。

  這般想著,他便抬了頭:「父皇,神醫的藥肯定沒問題,今夜這事發生的蹊蹺,兒臣懷疑是有人從中做了文章,請給兒臣一日時間,兒臣一定會查清楚。」

  話說得不徐不疾,卻相當篤定。

  皇帝微微眯了眯深如寒潭的眸子,凝著他:「你確定藥沒有問題?」

  「確定。」卞驚寒薄唇輕啟,沒做一絲猶豫。

  眼下這種情況,不確定也必須確定。

  見他回得如此乾脆堅決,皇帝的眸色又深了幾許,默了一瞬,「那你的意思是說,在這行宮之中,除了你,還有人知道朕夜遊?」

  卞驚寒眉心微微一跳。

  他這話有兩個意思,一個,另有他們不知道第三人知道他夜遊,一個,是他這個唯一知情者告訴了第三人。

  聽語氣,以及這個男人多疑的性格,多半是後者。

  眼波微微斂了斂,他垂眸頷首回道:「不一定,或許對方原本設計的目標是聶弦音,畢竟她有夜遊之症,行宮之人,人盡皆知。」

  皇帝的眸光閃了閃,沒做聲,轉眸看向趴伏在床榻邊昏迷的小身影,忽然開口問了他另一個問題。

  「深更半夜,她,為何會在你的房裡?」

  卞驚寒心口當即緊了幾分,面上卻不動聲色,側首,眸色無波地淡瞥了一眼床榻邊上的小丫頭,非常平靜地開口:「兒臣讓的,因為......」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片刻,才接著道:「因為兒臣也有隱疾。」

  皇帝一怔,「什麼?」

  「兒臣體內有寒毒。」卞驚寒抬起頭,凝眸看向居高臨下站在他前面的皇帝。

  皇帝面露震驚。

  沒說話,等著他繼續。

  卞驚寒又垂了眸子,自嘲地彎了彎唇,這才不徐不疾接著道:「每夜丑時發作。」

  他沒看到皇帝在聽到「丑時」二字時,臉上露出的一瞬間的震驚,比剛剛聽到說他體內有寒毒時的震驚還要大。

  「發作之時,會跟個死人一樣昏睡半個時辰。在去午國之時,兒臣有一次發病正好被這丫頭看到,兒臣本想除掉她,但是念她還只是一個孩子,且心性不錯,兒臣便對她做了一番試探,發現她能嚴守秘密,遂留下了她,在那之後,恐夜裡發病之時,再有人誤入,或者發生什麼意外,兒臣便讓她每夜的這個時候守在兒臣邊上,待兒臣醒,再讓她離開。」

  只有他自己知道,說到這裡的時候,他有多慶幸,她是縮骨的她,有多慶幸,她沒有答應他恢復成原本的大小。

  這樣,就算這個男人進來的時候,她坐在他床榻上,坐在他旁邊,也不會太讓人猜疑了去,畢竟她還只是個孩子,畢竟他有寒毒,她在邊上暖他也說得過去。

  皇帝沒做聲,略略垂了眸子,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神色不明。

  靜寂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這次,她不能留了。」

  卞驚寒心口一撞,看向皇帝。

  皇帝揚了揚袖:「她剛才看到了朕夜遊......」

  「父皇,不妥!」

  皇帝揚袖,其實只是指指弦音,卞驚寒以為他是要對其下手,所以,沒等皇帝的話說完,就緊急出聲將其打斷了。

  皇帝怔了一下,轉眸看向他:「為何?」

  「因為她是父皇最好的掩飾,別說其他眾人,就連她自己也完全相信,她得了夜遊之症。而且最重要的,她若死了,兒臣如何再跟神醫拿藥?神醫若問,患者都過世了,還拿藥做什麼?兒臣如何回答?」

  皇帝抿了唇,似是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但是.....

  「可她剛剛......」

  「父皇請放心,兒臣有辦法。」

  皇帝眸光微微一斂:「什麼辦法?」

  「兒臣自厲神醫那裡得了一種藥,服下之後就可以抹掉一個人半個時辰之內的記憶,只要讓聶弦音服下,這半個時辰之內發生的事情,她就什麼都不記得。」

  「世上還有這種藥?」皇帝自是不信。

  卞驚寒頷首:「是!兒臣也是在明宮的時候第一次聽說,覺得稀奇,便同厲神醫要了一粒。」

  末了,又佯裝探了探自己的袖袋,忽的想起什麼:「父皇請稍等,兒臣的藥放在披風的內袋裡了,披風晚膳的時候放在飯廳了,兒臣這就速速去取,趁還未到半個時辰讓她服下。」

  皇帝沒吭聲。

  卞驚寒便當他同意了。

  其實他沒說話也就是默認了。

  卞驚寒快速自地上起來,風一般出了門。

  出門之後直直朝飯廳的方向走,在走廊的拐彎處,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見無人,又身影一閃閃到了下人廂房的那邊。

  快步來到管深的廂房門口,伸手推了一下管深緊閉的門,門自裡面拴住了,一個抬眸見窗沒關,便直接縱身從窗而入。

  畢竟是有武功之人,睡覺很警覺,且卞驚寒一進去就喚了一聲:「管深」,管深立馬醒了。

  翻身坐起,借著洞開的窗口投進來的月光,管深震驚又疑惑地看著深更半夜突然出現在自己廂房裡的男人。

  「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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