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看不到他人(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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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躋了鞋子也未拔,他走到桌案邊上,提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仰脖一口氣喝光,這才似是稍稍壓了一點心頭的烈焰。

  可是身上的火還在燒著,他又提壺倒了一杯。

  弦音躺在床榻上,彎了彎唇,翻過身來看著他。

  對,她就是故意的。

  誰讓他昨日那樣對她!

  既然是他身上的那東西作亂,她就讓那東西受點懲罰,這無可厚非吧。

  喝完第二杯涼水,卞驚寒轉眸,便看到弦音只手撐著腦袋,以一個貴妃醉臥的姿勢,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果然是故意讓他好看的。

  就說她幾時這般聽話過?

  卞驚寒挑挑眉,也不生氣,拾步走過去:「還要繼續嗎?信不信本王可以在不食言的情況下,也能讓你對自己的此番所作所為後悔不迭?」

  弦音眼帘顫了顫。

  這句話有點長,她反應了一下。

  不食言?

  方才夜裡他許諾過她,說昨日下午那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就算不發生昨日下午那樣的事,他也有辦法讓她後悔?

  艾瑪,不會用別的方式吧,比如,手,比如,口......

  嚇得她趕緊躺了下去,拉過毯子蓋好:「我困了,我睡覺了,王爺隨意。」

  見她眼睛閉得那叫一個快,卞驚寒彎了彎唇。

  側首看了看時漏,見丑時即刻將至,他斂了唇角笑意,傾身將榻上小丫頭身上的毯子掖掖好,轉身拿了床頭柜上的另一條備用毯子,走到房中的躺椅上坐下,展開毯子蓋住自己,他躺了下去。

  弦音閉眼躺了一會兒,聽沒動靜了又睜開眼,見卞驚寒躺在長椅上,一動不動。

  她眉心一跳,轉眸看了看時漏。

  赫然已經是丑時了。

  「王爺。」她對著男人喚了聲。

  男人果然沒有反應。

  她呼吸霎時就緊了,連忙掀開毯子下了床,走到長椅邊。

  饒是心裡早已做了準備,饒是已曾經見他發過一回,她還是被他的樣子嚇到了。

  剛剛還什麼事都沒的一個人,剛剛還那般意氣風發的一個人,就這剎那的時間,面色白得就像是一張紙,連唇瓣都毫無血色,就那樣闔著雙眼躺在那裡,就像是一個死人,且還是死了很久的人一般。

  她的心中大痛。

  是誰,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他身上有這種毒?

  顫抖地掀開他身上的毯子,她也擠到了長椅上,在他身側躺了下來,緊緊將他冰涼的身子抱住......

  **

  弦音是被臉上的潮熱濕潤弄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男人的俊顏。

  似是在親她。

  「醒了?」

  弦音還有些在神遊,惺惺松松、半夢半醒地看了看他,小腦袋在他懷裡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又作勢要睡過去。

  「天亮了。」男人低醇的嗓音又響在耳畔。

  她閉著眼睛蹙眉嘟囔,對他的聒噪表示不滿,忽的想起什麼,陡然睜開眼睛,自男人懷裡猛地坐起身。

  看看他,又看看周遭,滿眼的懵懂。

  「天這麼快就亮了......」

  她感覺似乎剛睡著。

  轉眸看向男人:「王爺沒事吧?」

  「沒事,」男人黑眸如曜,凝著她,「你怎麼睡到躺椅上來了?」

  弦音眸光閃了閃,撓撓頭,「是啊,我怎麼躺到這裡來了?難道......夢遊?」

  卞驚寒在壽宴上說她夢遊的事,以及後來跟皇帝要了禁衛,全員尋找夢遊的她,神醫都已經跟她講了,她也知道,因為這個,皇帝才讓她不用去太子府,留在三王府的。

  男人笑:「嗯,夢遊。」

  「天那麼亮了,快點起吧,等會兒桃紅或者神醫過來看到不好,」弦音從躺椅上下來,忽的想起什麼:「對了,秦羌也進來了。」

  「看到了。」

  「王爺見過?」弦音有些意外。

  男人點點頭,沒做聲。

  見男人情緒不明,弦音恐他誤會,連忙解釋道:「他進來,跟我無關,我也不知道他發什麼瘋。」

  「的確是進來發瘋的。」男人想起昨夜的一幕,漫不經心開口道。

  弦音沒聽懂,「什麼?」

  「沒什麼,」男人看著她,「有胭脂嗎?今日臉上還得點幾個紅斑。」

  「對,有。」

  梳洗完畢,弦音將自己的臉上點好紅斑,鬧著要親手給卞驚寒點。

  卞驚寒自是由著她。

  結果弦音就在他的眉心點了一顆美人痣,在他的鼻翼和嘴角中間點了一顆媒婆痣。

  卞驚寒倒是沒什麼反應,弦音自己笑得前俯後仰。

  好吧,果然有顏就是任性,這樣的兩顆痣,他也完全hold得住。

  弦音當然不會真的讓他這個樣子出去見人,又在他白璧的臉上隨手點了幾顆。

  早膳是內務府準備好讓人送過來的,桃紅在前廳布好,便一一通知幾人。

  厲竹沒有來。

  秦羌來了。

  面色很憔悴,眼睛裡也布滿血絲,似是一夜未睡的模樣。

  弦音本想讀讀他的心裡,他又一直低斂著眉眼,但,見他如此,弦音已是猜出昨夜他跟神醫之間定是發生了什麼。

  「我去看看神醫。」

  弦音有些擔心,拿了一盤芙蓉糕和一碗小米粥、一碟小菜,放在托盤上,端著便走。

  她十分意外的是,卞驚寒竟然沒有阻攔她,連一句不中聽的話都沒說,甚至還提醒她忘了拿勺子。

  弦音走後,前廳里便只剩下卞驚寒和秦羌了。

  兩人都低垂著眉眼,優雅地吃著碗裡的米粥,誰都沒有開口說第一句話。

  最後,還是秦羌打破了沉默。

  「昨夜,你看到了什麼?」

  聲音沉沉,語氣不善。

  卞驚寒眸光微斂,徐徐抬眼看向他。

  連三王爺都不叫,用的是「你」,看來,對他意見不輕。

  他知道他問什麼,換句話說,他知道他在意什麼。

  這個問題的答案本就是明擺著的,昨夜,他自然是什麼都看到了,這個男人卻還是要問,還是要聽他親口答,可見他心裡的在意程度。

  當然,他理解,若昨夜是他跟聶弦音,他或許會殺了闖入之人,又或者,廢了那人眼睛。

  停了手中瓷勺,他不徐不疾開口:「殿下放心,本王眼中早已看不到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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