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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也因著丁珀威在餐廳里那句聽來太過刺耳的嗆聲,大大激起關澤辰的危機意識,原本溫吞的步調因而大幅調整為主動式的行動——親自接送張晨瑩上下課。只要時間允許,便會陪著她走路回宿舍,就連三餐也會刻意約她一同進食,殷勤細膩得無懈可擊。

  所以說,人果然是要有刺激才有進步;要不是丁珀威擺出磨刀霍霍的高度關注姿態,哪能引出關澤辰如此積極的態度?

  只是,丁珀威彷佛擁有神奇的能力一般,就算在關澤辰如此緊迫盯人的團團護衛下,仍然能神出鬼沒地冒出頭來,頂著他那蔚為招牌的皮笑肉不笑表情,壓迫感十足地出現在張晨瑩身側。

  就像現在——

  「丁珀威先生,我可不可以拜託你不要這樣突然出現在我身邊?!」

  趁著下課時間偷閒到福利社覓食的張晨瑩,差點沒被無聲無息靠到她身旁的丁珀烕給嚇死;雖說她現在已經把鬼魂飄來盪去的畫面視為家常便飯,但像丁珀威這種居心叵測的姿態,比什麼鬼都恐怖得多。

  「下次我會記得先發出聲響,提醒你我的存在。」丁珀威滿面笑容地開口,銳利的目光卻與表情極不搭軋地在張晨瑩身上掃視:「不過,你何必這麼提防我?」

  他又不是什麼燒殺擄掠樣樣來的歹人,小女生對他擺出的戒備神色,真是令自認為陽光好青年的他好傷心呀。

  張晨瑩哼了哼,從貨架上拿下一包洋芋片,筆直走向櫃檯,甩也不甩在她身旁亦步亦趨的怪人:

  「這種問題不應該拿來問我,你應該要先檢討自己的為人吧?」

  先前從關澤辰那裡聽來的評語,全是一些「此人定非善類」的負面訊息,她可不想糊裡糊塗就被這個據說很jian詐的笑面虎給賣了。

  「千萬別聽信不實傳言,我這個人其實是滿腔浩然正氣的。」

  一面替自己開脫,丁珀威一面從冰櫃裡取出兩瓶飲料,也跟著到櫃檯結帳。

  「拜託你不要一見我就逃跑,起碼讓我問幾句話吧,我保證與你隔開安全距離,絕對不會傷害你。」

  「你到底想問什麼啦?」

  這一陣子以來,只要關澤辰一不在她身邊,丁珀威就會宛如鬼魂般的從神秘的角落裡鑽出來,追著她不放。這麼死纏爛打地糾纏下去,也把她弄煩了;為了治標又治本,張晨瑩只得選擇勇敢面對這個怪人,一臉警戒地選了個露天的涼椅坐下,目光緊盯著他。

  「你只有三分鐘的時間,還有,不許問跟小鬼有關的問題,不要以為我會笨到被你套到話——幹嘛?!」

  一瓶冰涼的「茶里王」陡地被推到她身邊,嚇了她一跳。

  「請你喝。」丁珀威逕自旋開自己那瓶飲料的瓶蓋,口吻清淡地說明:「你可以放心喝,我還沒有下藥。」

  張晨瑩的眉毛擰成了一團。

  「還沒有……」下藥?

  「你沒聽錯。」丁珀威仰頭灌了一口茶,一逕似笑非笑地:「我問你,是不是大約在一個月前,你就開始看得見人以外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

  張晨瑩詫異得睜圓了眼。

  在農曆七月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與神鬼奇事徹底絕緣的凡人,怎麼知道鬼門開的那一天,正在燒臘店包便當的她,就清清楚楚地瞧見一大票明明應該嚇昏路人、引來大批救護車的「怪人」在馬路上出巡的景象,害她以為她誤闖拍片現場,還喜孜孜地四處張望鏡頭在何方。

  豈料她身邊的人卻全對這弔詭的畫面視若無睹,直到她親眼目睹一縷幽魂輕飄飄穿過燒臘店老闆身軀的同時,她才目瞪口呆地將兩盒便當摔翻在地,一路瘋狂尖叫著竄逃回家……

  瞅見張晨瑩大驚小怪的表情,丁珀威自信地揚起嘴角:

  「我果然沒猜錯。你仔細想想,七月之前,你有沒有去過什麼特別的地方?遇到什麼奇怪的人?」

  「奇怪的地方?」

  張晨瑩左思右想,努力反省自己剛放暑假那段時間的行程,卻沒獲得太多靈感。

  「台南的三越新天地算是特別的地方嗎?」她問。

  聽說那裡以前是監獄的刑場還是什麼的,好兄弟數量多到滿坑滿谷,她曾去過那裡。至於奇怪的人……大概就屬眼前的丁珀威最奇怪啦。

  丁珀威蹙眉,搖了搖頭,臉龐突然朝她面前逼近,一雙眼尾往上微勾的眼睛幾乎貼上她的眉睫,瞧得她發涼之餘,還帶來極大的壓迫感:

  「你再想想,有沒有去過什麼道場或寺廟?有沒有人要你喝過什麼東西?對你動過什麼手腳?」

  他邪氣的眼睛專注地注視著她,視線里沒有一絲情意,只有令人打冷顫的妖異光芒。

  不可能沒有啊……她明明連影子都透著淡黃色的光,渾身充滿法氣,卻又不像是習道之人本身具備的異能。

  她一身法氣招來他極大的興趣!究竟是何方高人蓄意將法力灌到這名看來平凡的女生身上?他的企圖又是什麼?難道她體內暗藏著不尋常的潛質?

  愈是定睛細看那股從她身上綿綿密密透出的法氣,他的興致就愈高昂,愈渴望一探究竟……

  「你你你……不要靠這麼近啦!」

  被丁珀威毫不客氣的姿態逼得整個人直往後仰,張晨瑩一面花容失色地發出警告,一面高舉手掌預備拍人——

  沒想到就在她出手前一刻,丁珀威卻驀地定住身形,接著迅速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啐!」皺著眉,丁珀威掉頭睨了一眼,又回過頭來,非常遺憾且不甚甘心地朝張晨瑩抱怨:「我又得閃人了。」

  真是可惡,他還沒問到重點,就再度被打斷,下次非得想點什麼其它的方法引開關澤辰才行。

  「請你代我向我家師兄問好,說師父非常想念他,請他有空回台南坐一坐。下次見!」

  話音剛落,丁珀威便一溜煙地往張晨瑩後方胞走。

  眼見外侮無緣無故自動退散,張晨瑩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便聽見一陣腳步踏在泥地上的聲響。五秒之後,滿頭大汗的關澤辰就出現在她視線之中,一臉焦灼與震怒貌:

  「丁珀威那小子跑哪去了?」

  張晨瑩指著背後。

  「在你出現前逃走了。」時機拿捏得還真準確呀,好他個丁珀威。

  「算他聰明!」關澤辰冷哼一聲,隨即將注意力轉移到張晨瑩身上:「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他收到小鬼的傳話,說是丁珀威趁著他不在的空檔,溜到張晨瑩的校區一帶。不甚放心的他還是找了個藉口溜出實驗室一探,這趟果然沒有白跑。

  張晨瑩搖搖頭。

  「沒有。」丁珀威怪是怪了點,雖然對她抱持著詭異的企圖,卻也不曾對她做出任何傷害……「不過,為什麼他老是能避開你在的時間,跑來找我?」

  已經不是笫一回遇見這情況,她幾乎要懷疑丁珀威在她身上裝針孔攝影機了。

  「我也覺得不對勁。」

  關澤辰的表情皺成一團。更讓他惱火的是,丁珀威不按牌理出牌、做事毫無道理的行事風格,讓他幾乎只能處於挨打的被動局面,隨時被丁珀威牽著鼻子團團轉……

  他非常、非常憎惡這種狀態!

  「學長?」

  張晨瑩眨眨眼睛,側著臉龐打量關澤辰鐵青的臉色與抿得死緊的薄薄嘴唇。

  這陣子以來,學長原先看似溫和的個性逐步加溫成易怒的脾氣,沒事就頂著一臉壞臉色,讓習慣學長和煦笑語的她愕然得不知如何是好。

  而這一切,都要歸咎於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丁珀威!

  雖然她搞不清楚他們之間究竟有何年代久遠的過節,但兩人一見面便劍拔弩張的氣氛,卻已清楚地說明了兩人極為惡劣的關係。

  更麻煩的是,丁珀威對於蓄意激怒學長似乎樂此不疲,還不時拿她出來當道具,用來挑撥最近很容易就發怒的學長。雖然她一點都不喜歡介入這類錯綜複雜的恩怨情仇當中,但她漸漸發現,只要丁珀威稍稍一施力,學長就會反應好激烈地採取防禦措施,或是更加倍地對她好、或是照顧她,像是害怕她被搶走一般小心翼翼……這樣一來,丁珀威的介入,似乎也不是壞事了。

  「我送你回教室吧。」

  雖然還在氣頭上,關澤辰仍是語氣硬梆梆地向張晨瑩展現呵護之情,心底卻一面盤算著要怎麼安排更「緊密」的接送行程,徹底將張晨瑩與某名意圖不良的「追求者」給隔離開來。

  「耶……不用回去了啦。」張晨瑩乾笑兩聲,抬腕瞄了瞄手錶:「下課時間已經過了,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

  老師在第三節上課一開始便會點名,就算她誠心誠意地回到教室,老師也不可能大發慈悲地饒過她,既然蹺了課,就乾脆蹺到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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