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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几招,姬釗感受著這似曾相識的招數,越來越心驚。他一面還要分神小心行刺的人轉頭去擄了吳小壯當人質,一面還要注意周圍會不會再來一個同夥,一面卻在盤算著,這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不是南越的人。姬釗心想。

  那人蒙著面,只見一雙眼睛毫無波瀾。姬釗一個不慎,左肩被不輕不重地劃了一刀。

  吳小壯此時已不在姬釗視線內,也不知是跑了,還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這樣也好。姬釗稍微鬆了松心神,短兵相接間,他似是下了個決心,徒手握住了那人手中的刺刀,一個借力,將蒙面的人的面罩扯開來。

  那人長相沒什麼奇特,可左頰上卻刻著一個暗金色的圖騰。那圖騰仿佛嵌入了肉里,每一划都仿佛藏了濃重的殺機和某種威儀。

  那圖騰,姬釗再熟悉不過。他曾在當今聖上的衣角見過許許多多回。也知道當今聖上養了一支暗衛,武功深不可測,專為聖上辦事。

  姬釗手上滿是血。他終於開了口:“是皇上派你來取我性命?”

  那人自然不說話,只一雙眼狠辣而無情地看著他,手上的刺刀一個轉彎,不是向著姬釗,卻是向著自己身上刺去。

  姬釗在那瞬間,腦海生出了個十分膽大的念頭。

  他就這麼握著對方握著刺刀的手,將刀又一轉,直直向自己胸口刺去——

  不深不淺,是在他控制範圍內的傷口。

  刺入心口的刀,疼得他一陣恍惚。

  緊接著,姬釗又拼著最後一點力氣,卸了行刺人握刀的那條胳膊,便支撐不住,單手撐地,跪了下來。

  行刺人被姬釗這麼一出嚇了一跳,卻很快扶著胳膊,勉力使出輕功,逃走了。

  姬釗雙眼中帶著血絲,死死盯著漸漸縮小的行刺者的身影,直至在樹林中消失不見。

  是去復命了吧?

  ……也不知道他豁出去的這麼一回,能不能讓皇宮裡那位徹底放過他。

  七

  吳小壯屁滾尿流地從石頭後鑽了出來。

  他雙眼刷刷地滴著淚,扶著姬釗讓他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暫時靠著,一邊嘴上又不停叨叨:“我差點被嚇尿了,我的天、我的天……我的腿都都都在抖。劉哥我不是故意躲起來不幫你的,我是覺得我這時候跑出來可能反而要起反作用,就一直縮在石頭後面沒敢出來了。我們是好兄弟,好兄弟有難同當,可是我根本不會同人打架只會幫倒忙……”

  姬釗此時的氣息已經混亂而微弱,他看著哭得一臉髒兮兮的吳小壯,開口道:“快叫……叫人來。”

  吳小壯眼淚飆得更厲害了:“可是你的胸口一直在流血,好多血!你得先止血,不然等人來了血都流幹了啊啊!”

  姬釗沒力氣說話了,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

  吳小壯一邊哭得抽抽噎噎,一邊將姬釗輕輕放在地上,嘴裡又念叨著:“葉寬而闊,綠中帶紫……節上有絨毛……葉鞘無毛……是這個吧?這個到底算不算有毛啊?萬一有毒怎麼辦啊。止血、止血,得止血……”

  姬釗實在撐不住,昏了過去。

  吳小壯一看,更慌了,跌跌撞撞地在樹林裡照著記憶里外敷可止血的藥草模樣辨認著。

  自古醫毒不分家,毒物多的地方,往往藥草也不少。吳小壯抖著手摘下一株又一株,慌忙間,手臂卻被帶刺的一株植物劃傷了。

  他卻半點察覺都沒有,只知道他的劉哥受了傷,而他大概能幫上忙。

  等吳小壯亂七八糟地為姬釗大致地止了血,又慌裡慌張地跑回營地呼救後,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也不大對勁,可也來不及再說些什麼,便兩眼一翻,也昏了過去。

  *

  再醒來的時候,姬釗已經在自己的帳子裡。

  “傷口再深半寸,你的命就該沒了。”劉築恭說。

  “還好那小兵,及時給你敷了止血的藥草,又沒冒冒失失將你扛回去,而是先將你放到原地,跑回去喊人。看起來傻啦吧唧,居然還蠻聰明。”

  姬釗動了動,扯到胸前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之前自己刺向自己的時候,都沒覺得這樣疼。

  “吳小壯呢?”姬釗問:“他沒什麼事吧?”

  帳外來了人,說有事要與劉都尉商議。劉築恭便站了起來,含含糊糊地說了聲“那傢伙在樹林裡中了毒啊,唉我待會兒再來跟你說。”,便掀起帳門走了。

  那傢伙?在樹林裡?中了毒?

  姬釗胸口疼得要命,一旁的小兵連忙上前將姬釗扶起:“將軍,保重身體。眼下沒有什麼要緊事,還請您多歇息。”

  姬釗擺擺手,艱難地坐直了身子。

  沒有什麼要緊事?好像的確是沒有的。

  他想起在樹林裡嚇得滿臉淚痕,整張臉還不知道蹭了哪兒有些髒兮兮的吳小壯,又想起昏過去前吳小壯抖著身子將他的頭按在他自己瘦弱肩膀上的感覺。

  一個小小的、甚至還不懂得扛起兵器打仗的炊事兵,是死是活,對於他這樣身居高位的人來說,好像的確應該是不痛不癢的。

  “那個中毒的小兵,你知道他現在怎麼回事嗎?”姬釗忍不住還是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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