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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唐三藏指著他,既氣憤又無奈, “你怎可無視禮教?”

  孫悟空嘻嘻笑著, 朝她湊近了些,“這許久了你還不了解我嗎?我何時理會過什麼禮教?”

  唐三藏在他志在必得的目光中驚恐地後退了一步, 甩了袖子, 她轉過身去煩躁地原地轉了幾圈,最後依舊不放棄地轉回來苦口婆心地勸他,“悟空, 你該明白,我是金蟬子轉世托生。在人世走過一遭後,身為女子的我便會消失。待我變回金蟬子,變回男人, 你又當如何自處?”

  “沒關係。”孫悟空認真地回她,並不覺得有任何為難,“左右我可男可女。你若做女人,我便做男人。你做男人,我就做女人。反正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

  “可……可……”唐三藏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不是已經定性了嗎?”

  “無妨無妨。”孫悟空擺擺手,全不把唐三藏的糾結放在心上,“觀音不也由男轉女?你若有需要,我一樣可以。”

  唐三藏不知所措地望了孫悟空許久,確認他並沒有半分玩笑之意後,她也將神色肅了起來,“悟空,你若知我,便該知我心中只有佛理,並無男女之情。我是註定成佛的人,回應不了你半分情意。”

  “成佛很難嗎?”孫悟空不屑地微微一笑,眸中熱切始終不曾隨著她的任何說教減退一分,“你喜歡,我陪你一起就是。”

  怎麼都說不動,唐三藏止不住有些惱了,“孫悟空,你為什麼如此冥頑不靈!”

  “哈哈哈哈!”孫悟空大笑數聲,展臂將她拉進懷裡,字句清晰地說話,“我孫悟空此生隨性而為,從不後悔。眼下我喜歡你,那這世上便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阻止我想跟你在一起。”

  唐三藏在他懷裡怎麼也掙脫不開,只能無奈放棄掙扎。冷靜下來,她伏在他懷裡低聲問話,“那若有一日,你不再喜歡我了呢?”

  “那便等到那一日再說。”孫悟空應她的聲音清朗而自信。

  活在當下的人,從來無所畏懼,亦無所顧忌。

  師徒倆雖然沒有達成共識,卻絲毫不影響孫悟空的好心情。他心情愉悅地放過了奄奄一息的九頭獅子,拿回金箍棒,依舊將唐三藏送回客棧,盡職盡責地護送她西行。

  滿腹糾結的只有唐三藏一個,孫悟空根本什麼都不在意。他的喜歡就是在一起,簡單至極。不管她現在是誰以後是誰,也不管這條西行路的目的是哪裡。

  這日行到一座寺院,師徒幾個上前借宿。寺中住持聽說是大唐來的高僧,熱情地招待了他們,親自給他們安排了食宿。

  夜裡唐三藏因為心事重,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及至夜半,突然聽到一陣女子的哭聲從旁邊的院子裡傳了出來。

  那哭聲淒淒切切,聽來十分傷心。唐三藏聽了一會,惻隱之心又起。

  悄悄起身,唐三藏披衣出門。臨出門的時候她有過一絲絲猶豫,要不要到隔壁去把孫悟空叫醒?有他陪著,縱使是個圈套也不用怕。可是……唐三藏想起上次孫悟空攔著她“救人”的模樣,又覺得若叫上孫悟空,他多半不讓自己出門。

  這麼想著,唐三藏輕手輕腳地掩上房門,偷偷摸摸地朝隔壁院子走了過去。

  旁邊的院子有些荒涼,看來平日很少人走動,那哭聲便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唐三藏隔著木柵欄做成的院門往裡望去,只見一個容顏姣好的女子,正跪在荒草叢生的花園裡,哭得好不傷心。

  “女施主,你為何一個在此傷心哭泣?”因為唐三藏在人前依舊是男子模樣,而這寺院中住了一個孤身女子又著實奇怪,故而她也未敢逾矩,只隔著木門柔聲詢問,“你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那女子見唐三藏形容和善言語溫柔,不覺打開了心扉,對她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不瞞長老,我其實是前方天竺國國王的公主。三年前我正在宮中花園賞花,卻不期一陣妖風吹過,再醒來便到了這裡。此處住持心善,收留了我,卻不肯相信我的話,只以為我是得了瘋症,將我關在這院子中。”

  唐三藏聽到這話只覺奇怪,“若你所說屬實,天竺公主失蹤,天竺國王必定要派人四處尋你。此處便在天竺國城都之外,住持收到尋人的消息,又怎會不信你的話?”

  聽到唐三藏如此說,那公主哭得更傷心了,“這正是我如此傷心的原因。我不相信一向疼愛我的父王,居然對我的失蹤完全無動於衷。直到前些日子,我偷偷跑出這院子,好容易尋回皇宮,卻又被人趕了出來。我這才知道,原來這三年,公主一直都在宮裡,我早已……被人替代了。”

  “我心痛欲絕,暈倒在宮門外,再醒來竟又回到了這裡。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只知道我什麼都沒有了,身份、名字、親人,統統沒有了……”

  唐三藏看她哭得真切不似說謊,沉吟片刻後出聲安撫,“公主請勿傷心,貧僧可以幫你。”

  公主怔了怔,抬起淚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她,“你……你要如何幫我?”

  只聽唐三藏回她,“依你所言,我猜測那在宮中頂替你的,必定是個妖怪。貧僧不才,手下的徒弟卻都能降妖除魔。明日我進城面見國王倒換關文,會順勢請求面見公主。我大徒弟孫悟空火眼金睛,只需一眼,便能看出對方什麼來路,到時必定還公主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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