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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第一次將寡嫂拉進公堂,從第一次開棺驗屍無果後,周青松所要面對的壓力便一直不小。

  等到第三次開棺驗屍後, 等到第四次將寡嫂拽進公堂,周青松其實已經隱隱約約知道他可能要面對的事情。

  可他心中一直有個信念,那就是哥哥不可能會暴斃。再加之哥哥出事前,嫂子周吳氏便與縣裡的惡霸胡西霸有了□□, 所以這更讓周青松認定了哥哥的死必是嫂子所為。

  若沒有紫荊洲擴展業務,他勢必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上開封府去。一路上吃的苦就不說了,只怕還耽誤了哥哥的事,錯過包大人。

  幸好,幸好。

  於是在周青松的心裡,哥哥的這個案子,他要感激的人包大人第一,紫荊洲第二,第三便是展大人的妻子了。

  若不是她,誰又能想到他哥哥會死在那樣惡毒的手段之下呢。

  若不是她,他不但要名聲掃地,包大人和李縣令都要誤以為他是那等信口開河,惦記寡嫂財產的無恥之徒。

  想到這些人對他們兄弟的恩德,周青松便下定了決心待此事一了,便立上三塊牌位,早晚三柱香,祈禱他們平安康健。

  幸好這個想法周青松只是想想,並沒有在這個當口說出來,而且之後他就是立了長生牌位也沒有讓莫愁等人知道,這才為自己免除了一場爆揍。

  要知道並非土生土長的大宋人的莫愁,對於莫名其妙多塊和靈位差的多不來的長生牌位,還是相當忌諱的。

  這一廂,看著跪在那裡哭成個泥人的周青松,眾人心裡都明白他所承受的壓力,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眾人便各忙各的去了。

  旁的不說,只他那好兄長,必須得給穿上衣服,整理一下遺容後,再一次落土下葬才行呢。

  雖然因為案子的事情,也不講究什麼下葬的吉時了,但總不能案子有了線索,他們這些人就呼啦啦的都走了,讓這哥們暴屍荒野吧?

  尊重死者性別,尊重死者體味的莫愁就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看著那幫人忙活。掃了一眼在那裡吃灰的展昭,莫愁眯了一下眼。

  早上吃飯的時候,她沒做到賢惠好媳婦的範本,這會兒子她還是可以補救一下的。

  於是揚聲喊了一聲展昭,見展昭回身,她朝著展昭招了招手,將展昭叫了過來。

  沒事站在那裡吃什麼土,還不如在樹下乘涼呢。

  “我剛還想問你呢,你不是說今天要去逛逛,怎麼又跑到這來了?”雖然是在樹下,但是莫愁的那把傘里有寒玉碎片,所以為了涼爽,仍是打著。展昭一過來,便伸手接過了傘,一邊給莫愁撐傘,一邊笑著問她。

  若不是莫愁來了,他們一時半會兒的還真的想不到要檢查死者的頭蓋骨。

  而且就是想到了,估計也有可能不會將死者的頭髮都剃下來,一寸一寸的檢查。

  莫愁斜了展昭一眼,笑得極是溫柔,“還不是放心不下你。福州這般濕熱,你又跟著包大人忙裡忙外的,要是中了暑氣可怎麼好?”扭頭朝一直站在她身後的綠衣吩咐道,“雖是上午,可也怪悶的。將給姑爺準備的酸梅湯倒一碗來。”

  綠衣:“…是,小姐。”小姐剛剛過來的時候,不是說這酸梅湯看著不錯,買上一罐子回去給龍姑娘的嗎?

  展昭聽到莫愁專門為他送解渴的酸梅湯而來,笑得別提多好看了。端著酸梅湯,一口便飲盡了。

  展昭一口喝掉一碗酸梅湯,當下就讓莫愁心疼了。前一刻還是笑盈盈的臉,心疼的都皺了起來。

  也不知道一會兒回去的時候,那店鋪還有沒有的賣。她師妹最近胃口不好,可也指著這點玩意開胃了。

  展昭見她心疼自己,連忙安慰她,“我並非口渴,只是見你特特送來,心裡高興,這才喝的急了些。綠衣,你再給我倒一碗,我慢慢喝便是了。”

  還,還喝?

  莫愁:“…嗯。”這下更心疼了。

  展昭連喝了兩碗酸梅湯,莫愁見湯還有大半罐子子,想了想,就讓綠衣拿過去給包大人和公孫先生他們飲用。

  綠衣提著罐子走出了果子樹後,展昭又往莫愁的身邊湊了湊。

  “這個案子找到了重要的證據,只要順著這個證據找下去,不出幾日便能偵破,到時候我便有時間陪你好好逛逛福州了。等離開了福州,咱們轉去襄陽的時候,若是路上不趕……”

  聽著展昭的計劃,莫愁只是點頭微笑。因為她知道展昭說的話,最終也只能是計劃。

  仁宗皇帝駕崩的消息不出幾日便要到達這裡了。她與包大人做為仁宗遺旨上點到名的人,自然要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城。又怎麼可能有時間閒逛呢。

  很少見莫愁這般溫柔少言的樣子,展昭說著說著便頓住了,看著莫愁的眼神越來越溫柔繾綣,“莫愁,你真美。”

  “那當然~”莫愁一聽,笑得眉眼彎彎。

  展昭聽到莫愁這種下意識的回話,當場忘記了下一句要說什麼了。

  怔愣了一下,又問她,“你今天怎麼穿的這麼一身衣服?”之前還沒有注意到,被莫愁噎了一下後展昭才發現莫愁今天竟然穿了一件紅色衣裙,不禁有些詫異。

  聽了展昭的話,莫愁低頭看自己,然後提起裙擺在展昭面前轉了一圈,“這身怎麼了?不好看嗎?”

  他敢說不好看嗎?

  展昭點頭,態度認真到不能再認真,“自然是好看的。只是你前兒不是還說過夏天的時候不穿這種艷色的裙子,說是看著就悶,跟捂痱子似的嗎?”

  呃?

  莫愁還真的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不過聽展昭這麼說,她還是相信自己是一定說過這話的。

  畢竟展昭不像她,是個慣常信口開河的。

  “我突然想穿了,不行嗎?”瞪了展昭一眼,然後接過展昭手裡的傘柄,又推了展昭一把,“好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拿著朝。廷的俸祿就不要總干一些偷懶的活了。快去忙吧,我也要回去了。”莫愁看到那邊已經將棺木入土了,便催著展昭回到工作崗位去。

  她還得去逛逛連江縣呢。

  這麼一座邊遠小縣城,不是她說過頭話,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來下一回還不一定呢。

  將展昭推走了,綠衣也回來了,主僕二人搖搖對著包大人行了一禮,便步履輕盈的離開了。

  莫愁與綠衣離開這裡,便準備一路回縣衙,然後叫上小龍女一起出來逛逛,吃些連江縣裡的小吃。

  不過剛走到西直門外時,莫愁主僕便看見了西直外門特別有名的‘念奴嬌’。

  看著裡面的姑娘揮著手帕子在那裡迎來送往,綠衣輕聲對莫愁說道,“聽朱麗兒說,這裡的姑娘都不是自願來的。除了被父母家人和伢子賣來,就是被強搶來的。”

  莫愁聞言,緩緩的點頭,“這地方做的就是無本的買賣呀。低成本,高回報。這一行確實最容易賺錢。”

  “呦喝,這是哪來的小娘子,長的可真夠標誌的。”黑豹不是頭一回見到莫愁這般容貌的女子,但他卻是頭一回見莫愁這樣讓人移不開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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