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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暮夕沒接紀與棠的話,而是自言自語嘀咕著,“說好的流星雨呢……”

  “想好許什麼願了?”

  趙暮夕撇撇嘴,“那還用想麼,當然是一夜暴富。”

  果然,趙暮夕沒有哪一天是不談錢的,紀與棠反問她,“對你來說,錢才是最重要的嗎?”

  “嗯,錢最重要。”趙暮夕轉過身,很認真地回答紀與棠,她又拉開一罐啤酒,皺著眉往嘴裡灌著,趙暮夕並不喜歡說這種言辭,但以她現在的處境,卻不得不時刻用這樣的言辭來提醒自己。

  “慢點喝。”這句話似乎刺到了趙暮夕的痛處,她心情變得有點不好,紀與棠見她大口喝著啤酒,仰著頭,脖頸白皙而修長,低垂的眼眸下,像是藏著不想與人訴說的故事。

  如果錢對她來說,真的那麼重要,為什麼當初給她兩萬塊,她卻不肯要?紀與棠也曾以為,她是個迷失在都市燈紅酒綠生活里的拜金女,可直到進一步靠近她,才發現並非如此………

  趙暮夕抿了抿唇,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有時候甚至覺得,錢比命都重要。”

  “又胡說了。”紀與棠低聲反駁道,可看她的眼神,這又不像是一句信口拈來的胡話,反而像是在心中壓抑許久,現在終於說了出來。

  “真的,你不是我,你不會知道這種感覺的。”從小以來,趙暮夕就認為什麼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有錢才最靠得住。

  她說著,聲音里有幾絲顫抖,紀與棠想問她究竟經歷過什麼,可又怕揭開她的傷疤。趙暮夕看似堅強,實則脆弱得很,那天清晨紀與棠抱著她時,都感覺她的心會一碰就碎。

  “那天打我的……其實是我媽。”過去許久的事情,趙暮夕又突然提了起來,她今晚似乎特別有傾訴欲,也只有在紀與棠面前,她才想這樣。

  當初她只是告訴紀與棠,和別人吵了一架。

  “暮夕……”她似乎想傾訴什麼,但又在刻意壓制著這些,紀與棠並不追問,都由著她。

  趙暮夕也記不起具體是從哪天開始,紀與棠開始叫她的名字,和以前叫她“暮夕”時的感覺不一樣,以前讓她覺得彆扭,現在聽著覺得舒服。

  趙暮夕不止一次討厭自己的名字,就像預示著她的人生,暮夕過後,迎接她的只剩下黑暗。她是她母親在一個小黑診所生下來的,當時正值夕陽西下,趙彩南隨手翻著字典取的。

  這些事情,果然還是說不出口,趙暮夕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想博取紀與棠的同情嗎?讓她再抱自己一回麼……

  “我傻了,跟你說這個幹嘛……”趙暮夕嘆了口氣,笑著,抬頭望天,“看來今晚沒有流星雨了……”

  “我們再等等。”紀與棠看她的眼睛,似乎有些泛著淚光。

  趙暮夕把頭仰得高高的,紀與棠像是明白,她這是想哭的表現,那天晚上就是這樣。

  一直在天台站到晚上十點多,今晚的流星雨並沒有如期而至,趙暮夕倒是喝了不少酒。

  “呃…我果然不是個幸運的人……”說著,趙暮夕暈乎乎地慢慢將頭靠在紀與棠的肩上,哀怨地嘆息著,上天也太不公平了,連個許願做夢的機會都不給。

  拖油瓶,白眼狼,倒霉鬼……這是她母親對她說的最多的幾個詞,幸運的事情,永遠降臨不到她的頭上。

  紀與棠轉過頭,趙暮夕就和那天早上一樣,愜意地靠在她的肩上,紀與棠幫她理了理頭髮,“困了?”

  “有點……”趙暮夕喃喃。

  “今晚不會有了,下去吧。”

  “還沒許願……”趙暮夕有點執著。

  “那你對著我許。”

  趙暮夕睜開眼片刻,轉而又眯上眼,“你又逗我……”

  紀與棠看著夜空,輕聲說著,“一夜暴富不太現實,小願望你可以試試。”

  “那……”趙暮夕將頭從她肩上移開,望著她的眼睛,把她的話當真了,“抱一下我,可以嗎?”

  趙暮夕許下這樣的願望,好像又在自己的想像之中,她看起來,的確需要一個擁抱。

  才剛許下“願望”,下一秒,就實現了。

  紀與棠什麼也沒說,只是靠近她,然後抱住了她,動作溫柔。

  趙暮夕回過神以後,已經被她摟進了懷裡,趙暮夕傻了一會兒,才告訴自己這溫暖的感覺不是在做夢,她伸出手臂,笑著將紀總抱得緊緊的……

  此時,天空划過絢爛的光芒,趙暮夕抱著紀與棠抬起頭,看夜空斑斕時,仿佛遇見了童話。

  “還不快許願,你一夜暴富的機會來了。”紀與棠拍著趙暮夕的背,打趣她。

  趙暮夕鼻酸,將頭埋在紀與棠的肩上,笑著淚流滿面。她有時也覺得自己太過自憐自艾,遇上紀與棠,遇上林微,都是她的幸運,她的世界裡也不只是黑暗。

  紀與棠聽到她在哽咽,瘦削的肩膀也在顫抖,“都要暴富了還哭。”

  “我開心——”

  紀與棠給她擦著眼淚,這大概是趙暮夕最真實的一面了。趙暮夕這回沒忍著哭,就是抱著紀與棠不想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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