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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胥揉了揉白笙後頸上軟乎乎的皮肉,輕聲哄道:「好,那就不扔,都聽笙笙的。」

  白笙終於抬起了腦袋,仰頭看向容胥。

  容胥手上移了一寸,拿手心托著白笙的後腦勺,輕輕的摩挲,又接著哄道:「別難過,也不必委屈,想要怎麼樣,想要做什麼,只要說出來,不論是什麼,都盡可以告訴我,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今後不會有委屈,也不會有難過,萬事都有我,笙笙什麼都不用擔心,知道嗎……」

  被容胥這樣抱著溫柔的哄了這麼久,白笙心裡有再大的氣也散的差不多了,何況容胥根本沒有錯,白笙沒有理由去把自己不高興加諸於容胥身上。

  白笙用手拽著容胥的衣裳,無意識的繞著指尖卷了卷,抬著下巴小聲道:「陛下,我的畫……」

  他的話還沒說完,正在這時,外面又傳過來了侍衛的聲音。

  現在一起到皇家獵場的不只聖駕,還有百官及家眷,這裡原本就是皇家的地兒,帝王都沒有進帳篷,在場沒有人敢進去,因此從到獵場到現在,一大批人都陸陸續續下了馬車,在後面等著容胥這邊的一句恩典。

  可他們等在馬車旁邊曬了這樣許久的太陽,也沒等到容胥下馬車,統領侍衛其實已經提醒過一次了,他不知道是因為他說的不清楚陛下沒有聽見,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越等得久,心中就越忐忑。

  容胥不像大周以往的那些帝王,下面的人還能偶爾猜著他的心思決定一些不大要緊的事,就比如這時,侍衛統領其實有權利以要安置車架為由,將朝臣們放置在馬車上的東西都送到他們各自的帳篷里去。

  但在容胥這兒,侍衛統領卻不敢,容胥的心思太難猜,沒人敢在他面前自作主張。

  平日若是拿不定主意,他還能問問內侍總管,可江有全又一早聽著容胥的吩咐,一到獵場趕去帳篷里去收拾添置白笙平日要用的東西去了,他不得不自己拿決定,只能硬著頭皮又問了一次。

  侍衛統領斟酌了許久,這次的聲音比一開始小了許多,帶著不確定的小心翼翼,「陛下,獵場到了,各位大人們也……」

  「等著。」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語氣很淡,聽著就知道說話的人不怎麼耐煩。

  外面立即沒了聲音。

  容胥稍稍頓了一下,指尖輕輕摩挲著白笙的下巴,聲音很溫柔,輕聲問:「笙笙繼續說,剛剛想跟我說什麼?你的畫怎麼了?」

  白笙將視線重新轉回來,聽到容胥問他的畫,原本被外面的人轉移走的注意力又重新被拉了回來,「我的畫,它還能補好嗎?」

  容胥笑了一下,對白笙的要求沒有不依的,看也沒看畫就答應道:「能。」

  白笙眼眸聞言亮了下,只不過上面還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看起來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那樣子委屈極了,「真的嗎?陛下,要怎麼做呀,我的小狐狸都成這樣了,能補好嗎……」

  容胥摸了摸白笙的腦袋,手撫了一下那張畫,盯著紙上的狐狸腦袋瞧了幾眼,點頭道:「嗯,你看,只是染上去一點墨汁,沒什麼大礙的。」

  容胥拿起被白笙丟到一邊的筆,遞到白笙手裡,又用自己的手連著筆一起握住白笙的手,將筆尖移到畫上小狐狸的耳朵處,手下一邊在紙上描,一邊哄白笙,「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我再教你畫一個和原先不一樣的小狐狸好不好?」

  白笙眼睛亮晶晶的,仔細的盯著筆尖,有些雀躍的道:「好!」

  為了讓白笙看清,容胥畫的很慢,幾乎是一筆一划的,在那個狐狸耳朵上添上了一朵綻放的小花,看起來很輕很輕,像是從樹上落下,又不小心在那一瞬間落到了小狐狸耳朵邊上。

  在畫完那朵花以後,容胥又帶著白笙的手,繼續將這副只畫了一個腦袋的小狐狸補全了。

  不同於畫冊上的那些乖乖巧巧蹲坐著的,容胥畫的這個小狐狸更傳神得多,它抬起前爪跳了起來,似乎是正要拿腦袋去撞那飄在半空中的小花,可能是因為沒有對準,小花撞到了它的耳朵上,骨溜溜的正往下滑。

  白笙都看呆了。

  嘴唇微張,白皙的臉頰在窗外透過的光下,看起來似乎是透明的,像是陽光下的羊脂玉。

  容胥停下筆,從還傻傻愣著的白笙手中把筆拿出來,垂眸看著白笙的側顏,忍了幾次也沒有忍住,像是被引誘了一樣,緩慢的俯下身,偏頭在白笙側臉很輕的親吻了一下。

  白笙根本沒有發現,他還專注的看著那幅畫。

  白笙原本害怕著先前容胥強迫他做的那些事,一直都對這些很敏感,輕易不許容胥再親他的,容胥還以為白笙會傲嬌的瞪他一眼,或者撲過來咬他一口,可沒想到,白笙這次卻沒有一點反應。

  容胥愣了一下,指尖微曲,摸了摸白笙的腦袋,低聲問:「怎麼了笙笙?」

  白笙像是終於回過神,轉頭看了看容胥,突然抬起胳膊,拿手掌敲了下自己的腦袋,垂下眼眸,不高興的嘟囔了一聲,「傻子。」

  白笙剛剛本來更多的不是因為別的生氣,而是他生著自己的氣。

  他原本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最近變的聰明了一點,為此又驚又喜,可沒想到原來他還是這麼笨,跟著容胥學了這麼久的畫,竟然還是只會照搬照抄,連一點變數都解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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