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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清秋送鍾姨出了大門,往通向別墅區入口的小道看去,沒有人影,也沒有車影。

  她正要關門回去,餘光忽然瞥見樹蔭下有一道人影,出於下意識的反應,她朝那邊看去。

  樹下的人栗色的長髮在微風中輕揚,面容與前些日子同學聚會的偶遇沒有什麼不同,只是眉宇間較之七年前更為隱忍。

  從那年的開朗明媚到現在的運籌帷幄,在這七年裡,有些東西或許沒有變,但已經流逝的時光再也回不去,也無法重來。

  她們已經各自成長,彼此之間再無交集,至少到如今,不會再有了。

  祁悅走過來,跟她幾步之隔,聲音里再沒有了前段時間那明顯的傷感,神情和悅,“清秋,我要回去了。”

  時清秋沉默不語。

  祁悅又笑了一下,說道:“明天是你的生日,提前說一句生日快樂。因為,我明天早上的飛機,明天沒辦法說了。”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而且,也不能說。”

  時清秋“嗯”了一聲,回以一笑:“祝你事業蒸蒸日上,實現所有的夢想。”

  兩個人一時無言,無話可說。

  時清秋往後退了退,又看向外面,心裡暗道一句,怎麼還沒有回來?

  祁悅咬了咬唇,雙眸注視著時清秋的臉龐,低聲道:“可以聽我說一個故事麼?不長,很快就結束了。”

  時清秋蹙眉,“必須要說麼?”

  祁悅笑容苦澀,“我怕現在不說,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說了。我或許不會再回來了,最後一個句號,讓我把它畫完吧。”

  七年前,是她主動開始,七年以後的今天,這個句號也應該畫上了。

  即使對彼此來說,那段往事早就過去,對時清秋來說也已經結束,但於她而言,還差一個句號。

  時清秋沒有說話,手攥緊成拳,低眉不語。

  祁悅轉身背對著時清秋,看不到她,才勉強能夠維持語調的平穩:“我認識一個女孩子,七年前,她剛剛考上大學。她那個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當一個律師,一個正直,不與黑暗同流合污的律師。她努力地學習,從不懈怠,直到她看見另一個女孩子,她那顆小小的心臟從那天開始就多了很多很多的情緒,都是跟學習無關的。

  她想認識那個女孩子,她甚至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會夢見那個女孩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用了最拙劣的方式去相識,讓她高興的是,那個像太陽一樣耀眼的女孩子接受了她。”

  時清秋長睫顫動,依舊沒有說話,如今能給她的,除了一聲輕嘆便再也沒有了。

  祁悅仿佛明了她的情緒,不在意地笑了笑,繼續說:“她們很快樂地在一起了,她每天都在想著,該怎麼做才能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留給那個女孩子。她還想著,總有一天,她要把她喜歡的這個人帶回家,跟爸媽說,她們要結婚,要在一起一輩子。

  可惜好景不長,她的家裡出事了。她的爸爸生意敗了,催債的人追到了家裡,而她那麼敬愛的爸爸,居然在挽回一個商場上逢場作戲的女人,將自己的妻子扔在家裡獨自面對。”

  時清秋睜大了眼睛,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如鯁在喉。

  祁悅淡笑著說:“那個時候,她媽媽的一個朋友願意幫她們。為此而付出的代價是,她媽媽必須離婚改嫁,她要繼續上學,也必須跟隨這個繼父離開。她慌亂了很多天,不想讓那個女孩子擔心,然後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所以她撒謊了,偷偷地離開了學校,離開了這個國家。

  現在想想,或許還有很多辦法。可以一邊打工一邊賺錢讀書,也可以去求一求那些袖手旁觀的親戚,只要能讓她留下來,讓她做什麼都可以。她後來跟我說,她後悔了,她當時不應該那樣選擇,因為她親手放棄了她最愛的人。”

  她停了聲,時清秋輕輕地說:“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回不去了。”祁悅忽然又笑了,輕輕舒了一口氣,轉身面對時清秋,這次的話里含著明顯的釋懷,“所以我告訴她,她沒有輸給那個女孩子,沒有輸給任何一個敵人,也沒有輸給時間。她是輸給了自己……”

  第122章

  “天啊, 溫輕寒你是不是傻!你腦子沒好徹底麼!”簡意之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眼睛直瞪溫輕寒。

  溫輕寒摸著自己面前的杯子, 緘默不言。

  簡意之氣得眉毛都發抖:“你這讓清秋怎麼想?本來祁悅就是告個別而已, 清秋又不是特別狠心的人,趕人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你不上去就算了,還轉身走了?”

  溫輕寒低著頭, 良久才說:“我想讓她知道原因, 那年的原因。”

  “什麼破原因值得你把你老婆扔下自己跑了?”簡意之厲聲斥責, “我告訴你祁悅要走了,是想讓你高興高興, 不是讓你在她臨走前給她滿足願望的!”

  簡意之被溫輕寒氣得簡直要爆炸, 前兩天從同學那裡聽來的準確消息,祁悅明天離開,她告訴了溫輕寒。

  本來想著讓溫輕寒徹底安心, 這顆炸彈的危險係數終于歸零了。

  祁悅有可能去找時清秋,她跟溫輕寒是有猜測的, 只是不曾想, 溫輕寒居然選擇了讓祁悅跟時清秋說完話。

  “意之。”溫輕寒嘆了口氣, 聲音低了,面容也跟著沉了下來,“我只是想讓她聽完那些話,讓她知道那年祁悅離開的原因。”

  簡意之往沙發一靠,愁眉不展:“聽來有什麼用?對現在來說有半點意思麼?”

  付安然換好衣服從房間裡出來, 見簡意之臉色不好,忙過去坐在她身邊摸了摸她的後背安慰:“意之,跟溫律師好好說,別生氣。”

  “我怎麼不生氣?”簡意之一下子坐直,她抓緊付安然的手坐直,怒氣沖沖地指著溫輕寒:“今晚比我更生氣的人沒在這裡呢,我這還算輕的,到時候這傢伙跪搓衣板……不,跪碎玻璃都別找我救!救不了!”

  付安然面色複雜地看向垂眸不語的溫輕寒,嘆了聲氣。

  簡意之的頭一陣陣地發疼,推了推付安然,語氣緩和了些,“安然,你先回房去吧,我管她就行了。”

  “嗯,那你們好好說,你別生氣了。”付安然點頭,又對溫輕寒說:“溫律師,我們剛才叫了外賣,你要是餓了,再等一等就可以了。”

  她即使看出這件事的大概,但說不上話,也不方便留在客廳。

  “好,謝謝。”溫輕寒抬頭,露出一絲笑。

  簡意之揉了揉額角,神情沒那麼嚴厲了,長長地嘆了聲氣,“姓溫的,你現在怎麼打算的?”

  溫輕寒的目光放在杯子裡的熱水騰騰升起的霧氣上,語氣淡得也如同那白霧一般:“我想讓她知道當時的原因,我明白現在的她不再需要知道了,即使我問她,她也一定會果斷地告訴我她不需要,她心裡也是這麼想著,我從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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