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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趙曦穿著雪白浴衣在床邊坐了下來,蜀葵便又問了一句:“王爺,奴婢讓人準備了醒酒用的葡萄汁,要不要送上來?”

  趙曦正在想心事,心不在焉道:“送進來吧!”

  待喝到酸甜沁涼的葡萄汁,趙曦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了——往日在他面前親昵體貼的蜀葵,今晚一直保持著一種公事公辦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

  想到這一點之後,趙曦手中端著盛葡萄汁的水晶碗,眼睛卻悄悄觀察著蜀葵。

  蜀葵見王爺在慢慢啜飲葡萄汁,便轉身出去預備給王爺漱口的清茶。

  趙曦看著蜀葵的背影,心裡暗自猜想著:接下來蜀葵是不是該恭恭敬敬奉上茶盞,說什麼“王爺,您漱口的清茶”?

  片刻後蜀葵用托盤端著漱口的清茶進來了。

  見趙曦已經把空水晶盞放到了床頭的小几上,蜀葵便走上前,微微屈膝,雙手捧著茶盞奉了上去。

  趙曦不動聲色接過茶盞,心道:老子的枕邊人也給我搞舉案齊眉畢恭畢敬這一套,我倒是看看白蜀葵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侍候著趙曦在床上睡下之後,蜀葵立在床前,把紗帳從玉鉤上放了下來,又彎腰把紗帳的下端掖進了錦褥下面。

  床頭小几上放置著一盞水晶罩燈,瑩澈的燈光透過紗帳照在趙曦的臉上。

  趙曦懶洋洋瞥了蜀葵一眼,瀲灩的鳳眼波光流轉間仿佛帶著無限的風情,然後閉上了眼睛側身躺了下去。

  他這一眼令蜀葵渾身蘇麻心跳加速,她忙熄了燈,輕輕退了下去——蜀葵的鋪蓋已經在窗前錦榻上展開了。

  蜀葵一離開,趙曦的眼睛便睜開了。

  紗帳幾乎是透明的,趙曦清清楚楚看到蜀葵脫去外衣,解開裙子,只穿著一身淺粉色中衣褻褲坐在錦榻邊,探身熄滅了錦榻邊的燈。

  第二天早上,趙曦才發現異常——放衣服的立櫃空了一半!

  他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一番,發現臥室里蜀葵的那些東西全沒了!

  臥室里原先滿是蜀葵的物件——滿是粉漬脂痕的妝匣,繡了一半的繡花繃子,邊角繡了蜀葵花的帕子——他起初頗不習慣。

  誰知如今他好不容易習慣了,這些物件卻都不翼而飛了,只有他送給蜀葵的那個描金繪月季花的首飾匣子還在黃花梨木的多寶閣上擺著。

  趙曦心知蜀葵有異,卻依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蜀葵渾然不覺,深覺自己十分演技精湛,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能如此冷靜。

  趙曦用早飯的時候,在廊下候著的素蘭在外面稟報:“稟王爺,廖媽媽求見。”

  蜀葵見趙曦還沒用罷早飯,便低聲道:“王爺,奴婢先出去看看。”

  趙曦沒有理她。

  蜀葵出了堂屋,發現廖媽媽正候在廊下,正在和兩個極美貌的女孩子說話。

  她抬眼打量著這兩個女孩子,發現這兩個女孩子堪稱春蘭秋jú各具姿態,其中一個身材豐潤五官明艷,另一個弱質纖纖清麗異常。

  蜀葵心裡不由酸溜溜的,臉上卻漾起得體的笑:“廖媽媽,王爺正在用早飯,媽媽且等候片刻!”

  廖媽媽笑著答應了一聲。

  蜀葵這才又回了堂屋。

  見蜀葵進來,趙曦放下茶盞,淡淡吩咐蜀葵:“讓廖媽媽進來吧!”

  蜀葵低眉斂目答了聲“是”,心中卻道:怕是知道廖媽媽要帶美人兒給他看,他才這麼著急吧!

  她的心裡難受得很,呼吸都有些困難,眼神茫然,呆呆看著前方門上掛的細竹絲門帘,心裡亂糟糟。

  廖媽媽自己進來了,行禮罷,恭謹道:“稟王爺,昨日下午太尉府的童媽媽過來了,說是奉大舅老爺之命,選了兩個丫頭給您送過來,讓您放在房裡侍候。”

  第六十六章

  趙曦抬眼看向靜立一側的蜀葵,見蜀葵一雙黑泠泠的大眼睛只是看著掛在門上的細竹絲門帘,便順著蜀葵的視線看了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門外影影綽綽立著的兩個人影。

  他不太高興,淡淡道:“隨你安置吧!”這個廖媽媽有些不知進退了,什麼人都能帶到內院來麼?

  察覺到王爺的不悅,廖媽媽不由一凜,忙道:“稟王爺,奴婢把明秋和慧心兩位姑娘安排在內院外面的西偏院住下了!”

  趙曦垂下眼帘,丹鳳眼幽深難測,話中有話道:“如此甚好。”

  廖媽媽離開之後,趙曦又默默坐了一會兒,然後起身離開了。

  蜀葵垂下眼帘,屈膝恭送趙曦出去。

  上午宮裡來人宣召趙曦進宮,趙曦給林貞使了個眼色。

  林貞會意,送小太監出去的時候,把一張銀票塞給了前來宣詔的小太監,然後低聲問道:“陛下只宣了我們王爺麼?”

  小太監把銀票緊緊攥在手裡,抿嘴一笑,低聲道:“還有太子殿下、安王和定王呢!”

  聽了林貞的回話,趙曦叫來趙敏吩咐了一番,打發趙敏去尋大舅老爺蔡錚,然後在外書房換了親王服飾,乘坐了親王品級可以乘坐的八抬大轎,出了長寧坊宅子往皇宮方向而去。

  安初原正帶著幾個小太監候在宣德門外。

  待趙曦的大轎在宣德門外停下,安初原馬上帶著小太監迎了上來,深深行了個禮,笑容可掬道:“王爺,今日是朔日,陛下正在大慶殿,命咱家來接王爺去平政殿!”

  趙曦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並非正安帝的寵兒,大總管安初沒必要待自己如此恭謹親熱,因此心中暗暗提防,下了大轎含笑向安初原回禮:“勞煩中貴人了!”

  安初原忙扶住了趙曦:“王爺折煞臣了!”

  趙曦耐心地和他周旋,擺出一副溫潤如玉的君子之態,扶著安初原道:“總管如此多禮,小王愧不敢當!”

  說著話,他已經把一摞銀票塞到了安初原手中。

  安初原一愣,他雖然接慣了官員和宗室的賄賂,但是從平親王手中接過銀票,卻還是平生第一次。

  這銀子可有些扎手,讓他拿也不是,不拿卻又捨不得。

  略一忖度之後,安初原把那摞銀票塞進了袖袋裡,笑容更加燦爛,親熱地引著趙曦進了宣德門。

  崇平殿裡依舊簾幕低垂,瀰漫著濃郁的龍涎香的氣息。

  趙曦進殿之後,才發現皇太子趙旭、安王趙昀和定王趙晨都在這裡,便定了定神,看向端坐在御塌上的正安帝,然後端端正正行禮。

  見禮罷,趙曦在趙晨身旁的錦凳上坐了下來。

  正安帝今日精神不錯,含笑打量著他這四個兒子。

  這四個兒子中,唯有趙曦和他生得最像,簡直和他年輕時一模一樣。

  他看向趙曦,溫聲道:“阿曦,身子好些沒有?能不能飲茶?”既然他的忽略並不能幫趙曦避禍,那他就改變策略再看看。

  趙曦一臉平靜,起身恭謹回稟:“多謝父皇關懷,兒臣身子無礙,可以飲茶。”

  趙曦酷愛演戲,因此覺得正安帝也是在演戲,暗自忖度著:正安帝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為何屢次演出父慈子孝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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