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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往後退了兩步,吐著血呢,還笑:“她敢與吸血鬼搞在一起,膽子也不小,什麼承受不起,你怕什麼?你在那裡,也不會讓她死,她只不過短期內不再受你精神控制而已。哈哈,哈哈哈哈。”
山巔,電閃雷鳴之中,兩道身影廝殺正濃。
伍晞淵對悠悠說:“我送你回家。”
原本一直在哭的悠悠,擦了擦眼淚,說了聲:“不用。”起身往家的方向奔走。
走了半天覺得不對勁,想起外婆和阿貓阿狗都去到了阮澄碧的私宅。轉個方向繼續走。一面走一
面淌眼抹淚。漸漸泣不成聲。終於還是蹲在路邊埋頭大哭了起來。
等伍晞淵上來喊她,她便又起身奔兩步。如此往復三四回,方才反應過來,去街邊打了個車。坐在車上依舊淚流滿面。
全都想起來了。
媽媽沒了。宋清晨是小時候就見過的。她本來是回來復仇。復仇的對象就是自己的母親。而為了讓自己忘記失去母親這樁悲劇,還給她施加了精神控制。
還有什麼勞什子e夫人,d伯爵,愛麗絲……
還有,那些不計後果的告白和戀人式的相處。
記憶像是突然閘門打開之後決堤的洪水,瞬間湧入了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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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鄭澤在自己的單身公寓給悠悠修寫真,一邊開著電視聽新聞。到了午間新聞重播時,他猛地聽到某個熟悉的航班號碼,放下電腦,抬頭瞥過去,震驚之餘,不由張大了嘴。
手機響起來,看了來電顯示,卻是姐姐公司的吳越。一接起來,對面就傳過來興奮的聲音:“你看到了嗎,有人回來了!”
鄭澤吞了吞口水:“看到了。”
那架失聯客機原來遭到恐怖組織劫持。劫持目標是隱匿在乘客中的一位他國政要人物。飛機迫降在阿富汗的某個軍事基地。前不久,營救政要的小分隊將恐怖組織那個窩點一鍋端了,而那些被囚禁的無辜乘客,本是要在隆冬的某個獻祭日全部射殺,如今可算逃過一劫。
“你說鄭麗會不會也馬上回來?”吳越的聲音在那側問。
鄭澤點頭:“會的,一定會的。”
掛了電話,倒在床上默默祈禱。夜幕降臨時,想著某音樂平台承辦的年度音樂盤點晚會就要開始了。於是起身打開電視機。時間掐得剛剛好。悠悠作為開場現場嘉賓,穿著白裙子,一步一步走在T型台。仿若一位小公主。
握著話筒唱她的《重逢》。
說不上哪裡不一樣。
總覺得變了一個人。
更從容了。
悠悠唱完自己那首歌。徑直回到後台,打算去個洗手間。洗手的時候,對著鏡子,靜靜地出神。
助理姐姐說了,這是很好的露臉的機會,一定要每分每秒,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攝像機拍到的時候,要和觀眾打招呼。
但她沒有再回到直播現場去。
反而轉身來到電視台外邊的露天廣場。
外邊很冷。
她抱住自己光裸的肩膀,對著空氣喊了一聲:“宋清晨。”
沒有人答她。
她將臉埋進雙手,半晌抬起頭來,還是說:“我知道你在,你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那隻吸血鬼,還是沒有現身。
大約是因為,當天晚上,她來找她,告訴她說,已經將傷她的血族給撕碎了。而她卻吼了她,讓她走,說再也不想看見她,“是不是你弄的,空難是不是你弄的?只要殺了我媽媽,你就可以成為高階吸血鬼了。是不是?你有什麼權利,欺騙我她還在!?我甚至愚蠢到,跑去簽了娛樂公司……”
雖然是氣話,雖然一聽就知道是她在發泄,在轉嫁責任,但是宋清晨默默承受,沒說一句話。
心裡肯定受傷了呀。
她不會對鄭女士下手。於鄭悠悠有害的任何事,宋清晨都不會做的。可是她故意誤會她,栽贓她,激怒她,終於氣走了她。
但悠悠還是有個直覺,她覺得,小吸血鬼還在。她只是藏起來。她和自己一樣捨不得彼此。
悠悠站起身來,提著裙子在廣場上緩步倒退,一邊退一邊說,“我只數十個數哦。數完你還不出現,我就真的真的再也不見你。十、九、八、七…”
“七”字落地的時候,身後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悠悠轉身,踮起腳抱住了她。
宋清晨被她箍得緊緊的,征了征,也自抬手將她裸在空氣里的肩抱住了。
“對不起。”悠悠說。
宋清晨提醒她,“裡邊叫你領獎了。”
悠悠撤下來,搖搖頭,仰著的小臉兒,下巴尖尖的,“我不要領獎,我要和你去一個地方。”
宋清晨發覺了,悠悠真的是很迷信的。迷信,迷信而且衝動。一旦發了願景,立刻就要付諸實踐。最佳新人獎也沒領,是助理代領的,用的藉口是“悠悠同學回去準備高考啦”。結果呢?她卻卸了妝,凌晨三點多,拖著一隻吸血鬼奔赴了火車站。買的還是最便宜的綠皮火車,硬座。
上了車之後,找到自己的位次。兩個人都戴著口罩,依偎在一起。
對面的乘客小阿姨仿佛認出她來了。她正用iPad看那年終盤點晚會,看看對面悠悠,又看看屏幕,沉思一會兒,大概覺得不可能,便不在意,繼續專心看自己的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