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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到一半,外婆發現不對勁了,“怎麼盡喝酒了?小宋,吃點兒菜。”說著用公筷給她揀了一個虎皮鵪鶉蛋,“嘗嘗,鄭阿姨手藝還過得去。”

  宋清晨低頭望著碗裡的食物。

  悠悠不知道自己看錯沒有,居然覺得那目光有點悲傷。下一秒,趁人不備,她將筷子伸過去,將那蛋俘虜過來,自己啊嗚一口吃掉了。

  吳越找來,本就是有工作上的事,鄭麗便和他聊一兩句,因此沒有注意到這一節。但吳越卻看見了,朝悠悠擠擠眼,露出一個“你知我知”的微笑。

  說了個大概以後,總算告一段落,鄭麗回過臉,也發現了問題,因問宋清晨:“是菜不合口味麼?”

  這位端著酒杯的小同學答道:“都,很好吃。”

  鄭麗也拿公用的小勺子給她舀了一勺松鼠鱖魚,“這是我的拿手菜,嘗嘗。”

  說著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她。

  對方辜負了她的期待。宋清晨看著那魚,整個人都默默的。

  鄭麗悻悻地:“不愛吃魚?你們小孩子就是要多吃魚,吃魚聰明。”

  悠悠揉了揉眼睛,沒有看錯,真的是有點悲傷的神情!?是了,也太可憐了,成了精以後,面對這些香噴噴的東西,居然都碰不得,可不是很悲傷麼。將筷子一伸,魚也啊嗚一口吃掉了。

  鄭麗微怒:“鄭悠悠你幹什麼!?”

  悠悠一面笑眯眯地將食物咽下去,一面笑:“我最喜歡吃魚了。”

  “這裡這麼多,你搶人碗裡的?誰教你的規矩?有沒有一點禮貌?”鄭麗額角的青筋都有點突突亂跳。

  吳越在旁邊和稀泥,打著哈哈:“她們小孩子玩得好,你就別封建大家長了,來來來,喝湯,喝湯。”

  鄭麗偏生也是個倔性子,又給宋清晨添了筷子涼拌三絲。瞪了鄭悠悠一眼。

  鄭悠悠頭皮有點發麻,但等了兩秒,等鄭麗轉過頭去了,悄悄將三絲也幫忙吃掉。對宋清晨悄悄眨了眨右眼。

  誰知她媽媽只是故意裝作轉過臉,眼角的餘光一直盯著她呢。這時突然將筷子一拍,“鄭悠悠!”

  悠悠嚇得筷子啪嚓一聲掉地上,臉頓時垮了。

  “鄭女士。”宋清晨突然發聲。

  這個嚴肅的稱呼令大家都靜了一瞬。

  “我有個問題。”宋清晨蜜汁沉穩的氣質讓鄭麗一時間忘了發火。

  “你說。”

  宋清晨放下手中的酒杯,“貴府近年來,是否搬過家?”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有些同學老討厭別人給自己添菜了233333

  ☆、抱抱

  鄭家的確搬遷了好幾次。

  鄭麗與前夫伍建瓴離婚之後,只爭取了女兒的撫養權,便帶著悠悠飛速搬離了原住址。隨後顛沛流離好幾年,去小姐妹的宿舍打過地鋪,也租過臨時公寓,可以說是回到了社會底層去體驗人生百態。悠悠外祖家家底雖談不上雄厚,卻也不差她和悠悠一口飯吃,但鄭麗拒絕依賴父母,認為那是社會主義蛀蟲的表現,堅持自力更生。一開始除了正職還做各種兼職,一步一步積累,漸漸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等到悠悠的小舅鄭澤表演遲來的叛逆,天南海北地跑出去浪之後,鄭麗把母親也接到了自己身邊。鄭悠悠細細揣度過,鄭麗女士的生活,真要追溯起來,大概可以拍一部現實版的《我的前半生》或是《good wife》之類。

  但是,哪怕她的生平可以寫成一部《戰爭與和平》,又和宋清晨有什麼相干?

  ——再者宋清晨又是怎麼知道她們搬過家的?

  悠悠連筷子都忘了撿,目不轉睛地凝望身側一臉隱忍不發的宋清晨。心想,哇,這兔子精,管得還真多啊。

  雖然難免訝異,鄭麗畢竟年紀和涵養在,不像悠悠那樣容易失態,手裡的酒杯甚至還在輕輕晃動,是個悠閒品酒的形容,“是搬過幾次家。怎麼了?”

  悠悠在一旁勾了勾手指,幫忙補充道:“搬過七次了。”

  宋清晨聞言,垂下眼睫,專心將杯子裡的紅酒飲盡。悠悠眨巴著眼看她徐徐仰脖,側臉的弧度、脖頸處因為吞咽而發生的輕微顫動,不自覺咽了咽口水,轉過身坐端正,為免沉淪,不敢再看。過了會兒,耳邊響起一個稍顯低沉的聲音:“那八年前,是住在人和路?”

  鄭麗微微一愣,手裡的酒杯也放下了,點頭:“是。”

  不知道這個簡單的是字哪裡觸動了兔子精的神經,宋清晨居然渾身微微抖索起來。悠悠看得害怕,連忙捧過酒瓶來,在她杯子裡再次斟了大半杯酒,示意她:“你喝點兒。”

  宋清晨端過酒,咕嘟咕嘟喝水一樣喝掉了,看一眼鄭悠悠,推開椅子起身。

  她大約一七二左右的個子,陡然站立,給尚且坐著的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悠悠仰起脖子,看她捏了捏眉心說道:“我先走了。”

  這人果然不按牌理出牌。

  鄭麗點點頭:“好。”

  悠悠咬著小手指目送她推門走了出去。

  實際上不止她,屋子裡的其他所有人也都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隨著她的背影。

  “悠悠啊。”吳叔一直抱著雙臂作壁上觀,這時候開腔了,“你這個小同學,很不簡單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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