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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張開回來,許開陽和身邊的女孩起鬨著讓他坐到陳孝正的對面去,他一臉開心坐過去,和姑娘聊得也不錯。

  陳孝正這時覺得酒也不錯,起碼他不用問酒同不同意被他喝,一杯接一杯下肚,許開陽不和他說話他也就不開口。他們四個鬧著要玩遊戲,是個挺幼稚的遊戲。取出一張紙巾,由第一個人嘴叼著,坐在旁邊的另一個人用嘴唇去叼住紙撕開,撕到沒有能叼的地方時下一個就算輸。陳孝正推拒了幾次,礙不過眾人起鬨,只得跟著玩。

  第一輪由張開開始,撕到許開陽的時候已只剩拇指大的一小塊,許開陽唇線間粘著一片紙看起來很滑稽,他看著陳孝正,陳孝正看不懂那目光里是什麼意思,遲疑一陣端起酒杯:“算我輸了。”

  “不行不行,還有那麼多你可以讓張開輸的!”兩個女孩子拍著手催促他去接,等他再轉頭去看許開陽,那張七年裡只會在夢裡出現的臉正朝他靠近。他緊張得不知自己手抖撒出杯中酒,許開陽直視著他,酒精的作用讓這一切都似場夢,感覺到許開陽的鼻息,他垂下眼瞥見那抹白色,想放棄計劃直接吻上去。

  終究是沒有,他不碰許開陽的嘴唇只叼到一點紙,張開哀嚎:“不會吧就剩那麼點兒!你們是叫我親他啊?”

  女孩子大笑成一片,張開磨磨蹭蹭走過來,陳孝正舌一卷直接把紙吃了下去。

  “不算!你作弊!罰酒罰酒。”女孩們可不依,陳孝正陪著笑笑喝了酒,放下在身側的手被許開陽悄悄覆上。

  他訝異地去看,許開陽還在和旁邊的女孩說笑,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第18章 錯誤

  陳孝正覺得腦子就像被針扎著,一刺一刺的疼,手撫在太陽穴按揉,眼前是酒店雪白的天花板。身上只著一件襯衣,已經揉皺到不知是否報廢,褲子倒還穿得整齊,皮帶解開搭在褲腰上。他想不起後來發生的全部,只記得後來又喝了不少,大概自己是喝得最多的。怎麼回來的也不大清楚,似乎是有人扶著他搭的計程車,在身上亂摸一圈房卡還是他提醒的在後袋裡。

  意識逐漸清醒,提醒著他最在意的那人的事。到喝醉之前許開陽一直攬著那個身邊的女孩,時而在她耳邊呢喃引來一串笑,陳孝正覺得那應該不是他的未婚妻,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那不是。

  燈光明滅變幻間的許開陽,仍舊不對他表露出一點接近的意思,遊戲時搭上的手好似真的無意為之。他再沒有在剩下的時間好好看過他,似乎懷裡的女孩才是興趣所在。

  陳孝正緩緩倒回床上,一種空虛感撲面而來,無法制止的疲倦越漲越大,盈滿他的全身。他太累了,儘管大抵知道許開陽並不真的恨他,但你追我逃的遊戲已是玩不下去。

  手機鈴響,張開的聲音在話筒里響起:“起了沒?”

  “怎麼啦?”

  “我在你隔壁。”

  未待他反應,走廊里響起開門聲,他的門被敲響。

  陳孝正愣怔著去開門,張開正打哈欠,嘴裡嗚哩哇啦些什麼。

  “到底要說什麼啊?”他頭還疼著,張開終於口齒清晰了些:“我說我們吃早飯去。”

  穿著皺成酸菜的襯衣他實在不想出門,再加上身體的不適叫眉心就沒平復過,不過當他看到出現在張開身後的人,到嘴邊的拒絕又吞回去。

  “昨兒夜裡都喝得七七八八,送你回來開陽太累,就跟我到旁邊又開一間房。”張開解釋著,自顧自往電梯走去。

  陳孝正很快低頭去看自己襯衣,皮帶仍松垮垮掛著,一顆褲扣解開著,他慌忙遮掩著扣上。

  “得了吧,又不是沒看過。”許開陽小聲說,低著頭視線往張開去的方向溜了一圈兒,又轉回來瞥他一眼。

  這話似調笑,燒得陳孝正全身發燙,他竟不知道自己這般年歲還會有如此尷尬的時候,卻又摸不清許開陽的意思,不知是進的好還是退的好。大致整理了衣著,返回房間找外套,許開陽在門口站著,看他沒頭蒼蠅似的亂轉出聲提醒:“外套我給你掛衣櫃裡了。”

  對於昨晚是誰給自己脫掉衣服解開褲子陳孝正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他心存一絲僥倖說不定是許開陽,又忍不住暗自駁斥回去,許開陽明顯不願再和自己有關係,怎會是他。

  打理完畢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酒店,張開在門口等著,初秋的早晨秋高氣慡,只不過須得裹緊外套擋住風。酒店建的很高檔,附近還未開發,有許多小吃店經營各種早點。順著往校門的方向走,三人對這條路都再熟悉不過,哪怕周邊建築換過一茬又一茬,很多老房子還沒拆,辨得出當年模樣。

  周日早起的人不多,街面上也顯空曠,張開只顧著瞅街邊店面招牌,許開陽和他並肩,陳孝正走在後面,盯著許開陽的背影看。他想起在國內時自己常要掩飾和許開陽的關係,常常是趁別人不注意才敢偷覷幾眼,有時許開陽察覺到了,就回給他一個笑,或是注視。

  “那家包子鋪聽說是以前阮莞她們宿舍朱小北家開的,味不錯,我好久沒去過了。”張開指點著路,兩人只管跟在他後面進去。

  店主是個中年婦人,裝扮很是樸素,邊給他們拿包子邊叫小孩乖乖做作業。張開和店主搭了幾句話,得知是認識的人,婦人非要請他們吃,不要錢。

  許開陽逗鄰桌的孩子:“你幾歲了呀?”

  “六歲。”

  熱騰騰的包子籠上桌,揭開就是一個個看著可喜的大白包子,張開取過筷子推還在和孩子逗樂的許開陽:“你這麼喜歡小孩,早早結婚自己生一個,也跟她差不多歲數。”

  話本無心,聽話人有意。陳孝正看著許開陽扁了扁嘴,照常敷衍:“想生也得有人給我生啊。”

  “你許公子身家多少多少,女人得可這勁兒往身上撲吧,要你再沒人搭理我們都別過了。”張開駁回去,許開陽抽他後背:“包子都堵不住你的嘴,我只是想找個能過得下日子的,安生的喜歡我。”

  一直沉默寡言當透明人的陳孝正開口:“你不是訂婚了,孩子滿月酒時別忘叫我們。”

  他低頭吃包子,醋碟里的醋沾得多了,酸得人難以下咽。

  許開陽沒回答,他又看不著他表情,心裡想的卻是或許這樣就好。

  他一門心思回來找的這個人,指不定現在是真的想過正常日子。年少輕狂的那些時光,無論是愛也好恨也罷,畢竟都同多年的紙張,上面字跡早已看不清晰。陳孝正怨自己回來見著許開陽情緒便被他拉著走,連心念也是的,想靠近的想法和恐懼的想法一樣強烈,他以為自己悔悟了,實際上並沒有。

  他依舊懼怕著。懼怕生活,懼怕走向不定的未來,懼怕許開陽。

  在國外的這麼些年竟讓他更膽小了,從前是在意別人目光,現在是在意得到和失去。

  吃完早飯三人出了包子鋪,賣包子的婦人笑容滿面叫他們再常來,笑得那樣淳樸,許開陽應承了,小姑娘也送到店門外。他捏著小姑娘的鼻子,引起清脆的笑聲。

  “那我就……先回去了,之前你說的事,標書備好送過來就行,我會打點。”許開陽坦然看著他說。

  這次換陳孝正不敢看他眼睛,低著頭回:“我後來想想,公司剛開起來怕是實力還不夠跟你們公司合作,標書這回就不送了。”

  “誒?你不是之前說……”張開在旁邊疑惑地接話,陳孝正搖搖頭,他也就不再開口。

  “那也行,下次再有什麼事再打電話。”

  許開陽搭計程車走了,張開鬧不明白:“你這是怎麼了?之前還計劃著拿下這單大買賣,開陽又不是別人,這怎麼說不做就不做了?”

  “你不懂的。”陳孝正苦笑。他和七年前根本沒有變化,在別的地方留下的痕跡和改變,獨獨沒有留下在他給許開陽的那塊地方。如果說今生無緣,只盼來生再說,或許有緣無分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他想自己又該回家去看看了。

  第19章 路還長

  陳孝正有七年未在國內,要開辦公司,許多手續並不容易辦下來,缺少很多人際關係。為了填補這點,他只能花更大力氣去用自己之前的積蓄砸,做得更低去攀關係,幾乎天天喝酒到爛醉。每日睡不到幾個小時,又要起床去看公司的進度。辦公室已裝修好,還差幾項手續不知要拖多久,拖多一天都是時間的浪費。

  早上他照例到公司,準備完畢的桌椅空無一人,他繞著整個外間巡視一圈,發現會客室的門虛掩著,裡面傳出說話的聲音。

  陳孝正推開門,正對的沙發坐著許開陽,正在和張開談笑。

  “陳總,你到的可真早。”張開笑著起身迎上,“我正跟開陽談那個許可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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