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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二丫先謝過夫人了。”

  “夫人,有客來訪。”突然,門外一名守衛站在門口高聲匯報導。

  被打斷談話的兩人一愣,還是李顏先反應過來,問道:“拜訪我的還是佛爺的?”

  “那人自稱是姓顧醫生,拜訪您的。”

  “顧醫生?顧仁!快,快請他進來。”李顏立刻起身,讓二丫去準備點西式茶點,顧仁自己昨日剛去醫院拜訪,然而他今日就來了,說明肯定是有什麼事急著和自己說,才會間隔這麼短時間就上門來訪。

  李顏才剛走到門口,顧醫生就腳步匆忙的跟隨著守衛走了過來。

  “張夫人,不好意思這麼倉促的就來拜訪您。”顧醫生一見李顏立刻鬆了口氣。

  “哪的話,您能來我高興都來不及。”李顏手一伸,領著顧仁一同回到了客廳,招呼顧仁落座用茶。

  “您來,可是有什麼事?”看顧仁神色似有隱憂,想必他的來意應該不會是好事情。

  果然沒出李顏所料,顧仁踟躕了一會,才將帶來的牛皮紙袋遞給了李顏,嘆氣道:“您看看吧,這是我昨天連夜和研究院裡的同事一同對鹿活糙化驗的結果。”

  李顏一聽和鹿活糙有關,心裡一沉,手微抖著匆忙打開紙袋取出裡面的化驗報告和醫生的總結批文。

  “起初得知您提過鹿活糙能救死扶傷的事跡,我就留心查找有關此藥的所有文獻,最近還真讓我找到了不少相關資料,可找到的資料與您所述,相差太大,所以我才在接到您給的鹿活糙實物時簡直高興壞了。為了驗證鹿活糙到底是什麼樣的神藥,究竟又具備哪些功效,所以我和院長申請了調了一批科研人員連夜對其進行了研究,一直到今天早上,我們才獲得了研究的結果報告。”

  “有關鹿活糙的傳聞,最早見於古籍《酉陽雜俎》中所記載:青州劉炳,宋元嘉中。射一鹿。剖五臟,以此糙塞之,蹶然而起。由這個故事看來,鹿活糙確實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然後傳聞往往並不可信,鹿活糙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天名精,天名精多年生糙本植物,精直立,有細軟毛。確實是一味糙藥,有清熱解毒、祛痰止血的功效,而且有微毒,果實是古時候人們的主要驅蟲藥。到了現代這種糙藥仍是中藥驅蟲藥的重要成分。”

  顧仁說到這裡忍不住又嘆了口氣,繼續道:“從這些功能來看,要治好你那個朋友的病還是有點懸的。不過在傳說中,這味藥的主要作用應該是活血化瘀,解毒和破血生肌,除了沒有活血的作用,其他的鹿活糙還真能辦到。”

  李顏剛要開口,發現自己竟然一直在顫抖,扶著二丫的手穩定了一會兒情緒後,才嘶啞著聲音問道:“那按照您的意思,這味藥其實根本救不了丫頭姐姐的病,是嗎?”

  顧仁見李顏臉色煞白,眼眶泛紅,同情道:“夫人節哀,恐怕這藥非但救不了你朋友的病,甚至有可能讓你的朋友更加痛苦。我懷疑夫人有可能被欺騙了,這鹿活糙啊,其實真正說起來,只是一味普通的藥材,華東、華南、華中、西南各省區及河北、陝西等地,這種糙都非常的常見。大半個北方的人,你出去放個風箏,都可能踩到鹿活糙。甚至只要你留心,鄉下村頭,路邊,荒地都能找到。”

  “啪嗒”,水珠滴落在地,李顏捂著心口,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悲痛道:“這藥我們是花了大價錢,傾家蕩產才換來的,我家佛爺和二爺他們幾經生死求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味北方隨處都能見到的藥材麼?”

  “姐姐用了這藥可是有一周了啊,這不是催人命嗎?這老天爺還讓不讓人好好活了?”

  第46章丫頭病重

  李顏病倒了,受到人財兩失的雙重打擊,再堅強抗壓的心智,也抵擋不住命運無情的捉弄。李顏在送走顧仁醫生後,強撐起精神寫了一份長信連同顧仁送來的報告總結書,交由二丫趕赴紅府親手送給二爺。

  看著二丫乘坐的車子開出府邸的那一剎那,李顏軟倒在了眾位下人的驚呼聲中。在李顏神志不清的臥床期間,時間仿佛被按了快捷鍵,一下子轉到了年後第七日,李顏才勉強撐起身子下地走路。

  這如流水般悄然過去的九天,李顏並非一無所知。一天二十四小時,李顏時而清醒時而嗜睡,因為清醒的時間沒有規律,忠心的二丫簡直是寸步不離自家夫人身旁,時刻關注著李顏的病情情況,短短九日的擔驚受怕,讓二丫圓圓的蘋果臉一下子有向錐子臉進化的趨勢。

  李顏送信的當晚,紅府書房一夜燈火通明。二丫為了刺激主子醒來,便把這九日發生的事陸陸續續的在李顏耳邊不停的來回念叨。可憐的李顏在身體病痛的折磨下,還得忍受二丫的精神摧殘,終於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挺著一口氣在年初七慌忙爬下了床,恨不得遠遠逃離那要人命的二丫版忐忑囉嗦曲。

  一九三三年大年二十八上午,二月紅請了九爺過府,謝過九爺的相助之恩,又請了九爺複診夫人的病情,但當時恰逢梨園有事,二月紅先行離開了府邸,所以不知夫人的病情究竟如何。

  傍晚,二月紅接到李顏派人送來的信件後就進了書房,待二月紅再次走出書房後,突然要求停了夫人丫頭的治療藥丸,引起紅府下人一片譁然。

  大年二十九,得到消息的徒弟陳皮氣勢洶洶找上二月紅詢問停藥緣由,起初二月紅不願告知真相,二人大吵一架動起手來,被聞風而來的丫頭制止。為了避免丫頭擔心,二月紅藉故支開丫頭後,才告知了陳皮關於鹿活糙的真相以及李顏的猜測,陳皮大受打擊下倉皇離開紅府,腦中不斷迴響李顏之前對其的訓話,心慌意亂之下,唯有抓住李顏這顆救命稻糙,一人單槍匹馬獨闖張府求見李顏,卻被下人告知李顏病重的消息。

  因多有接觸,尹新月深知陳皮對師娘的敬愛依賴之心,見其如孤狼受困一般狼狽可憐,心有不忍,於是向佛爺求情,才得以讓陳皮見到了臥病在床的李顏。見李顏確有病容,方知張府上下並未欺騙自己,但陳皮固執想要從李顏口中確認事情經過,故而一直守在張府直等到夜半三更,李顏才甦醒了過來。

  對於這段,李顏自己還是有記憶的,畢竟誰在自己家睡到半夜,醒來想找杯水喝,卻突然看到一雙陰森森的眼睛死一般的注視著自己,任誰都要心臟瞬間嚇停三秒,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你做什麼呀?三更半夜跑來別人家,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李顏本來臉就慘白,被陳皮這一嚇,更是有往鬼魅般的青色發展趨勢。

  “你的臉色也不見得就不嚇人好嗎?看著你死白著臉睡在床上一動不動,你要再不出聲我都還擔心你是不是死了?”李顏的突然清醒,陳皮也是嚇得夠嗆。

  “哦?我的臉真的有這麼白嗎?想不到在府里熬了這麼久,都沒白到我想要的程度,如今生一次病倒是臉白如紙了,這真是不錯的代價。”李顏從床頭撈過小鏡子看著鏡中自己慘白的膚色,自我欣賞道。

  “你神經病啊,這種鬼氣色有什麼好?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官家太太的審美。”陳皮翻了個白眼,對於李顏奇藝的審美觀表示不予置評。

  “我什麼審美關你什麼事兒嗎?你來這到底有什麼事,難道是大半夜太閒了,突發奇想跑來張府找我聊天不成?”李顏一般只要醒過來,精神狀態都還好,除了身上無力下床走動,聊天說話什麼的倒不是大問題,不過你還是得時刻擔心著,因為她聊著聊著就能忽然又睡過去了。

  “那個,你讓下人帶給我師父的信,我看見了,鹿活糙,我師娘的病,還有你的猜測,都是真的嗎?”陳皮眼裡還是存著期盼,希望李顏可以搖搖頭,說這些都是自己的玩笑話。

  “佛爺呢?”李顏並未回答陳皮的話,而是轉頭先詢問守在一旁的二丫。

  “大家都被這傢伙折騰得半夜沒有心思睡,佛爺讓副官守在門口後,又回到書房處理公務去了。”二丫嫌棄的撇了陳皮一眼,自家也不知是不是前世欠了二爺一家,為其散盡家財也就算了,現在還差點搭上夫人和少爺的性命,想想就對二爺一家沒有好感。李顏病發第二日,佛爺請了解九爺過府救治,九爺診斷結果和夫人相同,都說夫人脈象正常,只是受了刺激才會如此,等過段時間,自然也就不藥而愈了。但二丫至今仍記得當時九爺神情似有遺憾,小聲嘀咕過,說什麼夫人太過心急,怎麼把消息告訴了二爺什麼的,還壞了佛爺的大事。二丫想不通夫人壞了佛爺什麼事,也就只能埋藏在心裡沒有對任何人講。

  “這張啟山看來也沒有像傳聞中那麼寵愛你嘛,你看看你都成這樣了,他竟然還有心思處理公務?”陳皮忍不住譏諷反駁。

  “要不是為了留給你談話空間,你以為我家佛爺大半夜不睡覺,真有閒情處理那老什子的公務啊?更何況大過年的,哪裡來那麼多公務需要我家佛爺不顧白天黑夜的處理?”李顏說著,精神又開始萎靡,抬手掩口打了個哈欠。

  “你最好有話快點問,我家夫人估計很快就要睡過去了。”二丫看了一眼夫人的神情,好心提醒陳皮別忘了拜訪的目的。

  “你還沒回答我呢,你的猜測到底是不是真的?”一聽李顏又要昏睡,等下次醒來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張啟山那張黑炭臉,可不見得願意讓自己一直死賴在張府,如果這次沒有問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自己此次不是白白得罪了張啟山嗎?陳皮這下心急了。

  “你也說了是猜測了,至於是不是真的,還有待你們自己親自去驗證。鹿活糙明明只是北方一味隨處可見的藥材,而且也根本治不了丫頭姐姐的病,然而神醫化千道卻開口列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藥材,可見此人根本配不上他流傳江湖的名號。我猜測他小本事是有,但治療疑難雜症可就束手無策了,明明沒有能力救治卻敢胡亂開口,這種糙菅人命的庸醫,簡直該殺!”

  一句同仇敵愾的話說得陳皮握緊了雙拳,恨得雙眼通紅。

  “鹿活糙在我們南方不多見,所以我們引以為奇,這不足為怪。但那個北平新月飯店,同樣身處北方,還是當地有名的世家富戶,怎麼會故意拿出鹿活糙當神藥來拍賣,這一點我委實想不通。我昨日曾試探的問過新月,可她確實不知道鹿活糙是何物,也不清楚為什麼鹿活糙會參與另外兩大奇藥參與拍賣,更不知道鹿活糙是何人給她父親,而她父親卻又公然的拿出來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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