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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帝斂眉垂目,似乎並未瞧見眼前刀光,連躲一下都不曾。

  燕王身在齊帝左側,立刻閃身擋在了齊帝面前。他身形昂藏偉岸,將個久病年老的齊帝給擋了個嚴嚴實實,完全瞧不見眼前刀光。不等他動手,四下的禁軍就刀劍出鞘,直朝太子而去。

  太子大怒:“反了反了!你們聽不到陛下方才的口諭嗎?”

  有了禁軍的阻攔,太子劈向燕王的腰刀中途被阻,反被燕王欺身而上,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動作,就被空手奪了白刃。

  燕王與太子小時候也是一起練武的,只是後來各自走的道路不同,太子養尊處優,就連練武也只是強身健體,陪練的侍衛們哪個敢傷著太子?多是陪著他耍玩,出出汗就罷了。而燕王卻是與遼人真刀真槍搏過命的,連生死亦可置之度外,不過一招就制住了他。

  太子還有些不明所以,腰刀嗆啷一聲落到了地上,右臂已經被燕王扭到了身後,再想掙扎卻覺得扭著他的這雙手似鐵鉗一般,力度嚇人,直氣的大聲嚷嚷:“老三,你這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到了這時候,城樓之下同根相煎,屍積成山,齊帝滿目蒼涼,終於開口,:“孽子,你串通晉王意圖逼宮篡位,這是要氣死朕嗎?!”

  夏家是當日傍晚才獲支援,解了被困之危。吳忠指揮得當,留下的大部分親衛是夏景行從前鋒營帶出來的漢子,都是見過大陣仗的,所喜傷亡不大。

  從頭至尾,夏芍藥一直坐在前院正廳,擺出與大家生死共存亡的態度,讓家下僕從親衛皆心懷敬意,誓讓逆賊叛兵不能傷害到她一根汗毛。

  宮門口的事情,夏芍藥是之後才知道的。

  據前來支援夏家的京畿大營軍士盛讚:“……晉王那老匹夫試圖攻破承天門,在大將軍的帶領下,他連承天門的銅釘都沒摸到。”也不知是真是假。

  總歸一句話:晉王被他家大將軍砍傷,生擒了!

  夏芍藥聽到這個消息,霎時感覺頭上的天都晴了。

  這個人對童年少年時期的丈夫造成的巨大的心理傷害曾經讓她很是痛恨,但是因為清楚的知道雙方地位之上的差距,就算夏景行身為大將軍,也沒辦法隨意對皇室親王有所還擊,這讓她還是遺憾了好長一段時間的。

  現在好了,晉王自尋死路,無故調了藩軍入京行亂,就算是齊帝能容得下他,這朝廷內外的官員,以及大齊律法也容不下他!

  不然,由他開了這個例子,往後諸藩王豈不是人人可調兵前來長安,還不必擔心兵敗危及性命。

  夏芍藥心情極好的派人前往燕王府,向燕王妃表示慰問。

  宮中情形暫時不明,燕王未來如何並不清楚,但這一點也不妨礙她對燕王妃的關心。大家都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休戚與共,榮辱同擔。

  很快前往燕王府的人回來稟報,燕王妃與世子小郡主並無大礙,只有小股晉軍,早被燕王府的親兵給消滅了。

  當晚,諸事平安,夏景行並未回家。

  為穩妥起見,夏芍藥並未派人前往王家接父親女兒回家,只派人向王老爺子與夏南天報了平安,並且將平安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夏南天聽得平安無事,喜的熱淚盈眶。

  京中大亂,他雖帶著孫女兒在王家避禍,可是每每想到平安不知所蹤,就心焦如焚。

  王家老爺子與老太太也喜平安懂事聰慧可人疼,王老爺子尚能壓下焦灼,老太太卻已經哭了好幾回了。

  一直到了三日之後,夏景行才踏進家門,使得夏芍藥知道了太子串通晉王逼宮的後續。

  齊帝這一向病著,就算諸事不理,但身為帝王在朝中還是有幾個耳目,探聽諸臣動向。

  晉王與太子私下聯繫頻密這事,他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這兩人最後竟然能整這麼一出,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晉軍入京之時,齊帝就已經向禁軍統領鄔信傳了密旨,傳旨的人正是燕王,也就是說父子之間早有默契。

  一場兵禍已經平息,晉王與太子都被押入天牢,拉開了大齊同光末年朝堂之上重新洗牌的序幕。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兒子與弟弟的雙重背叛,置之死地而後生,原本臥床養病的齊帝竟然爬起來開始處理政事,一道道明旨從興慶宮內發出去,先是曉諭天下,太子與晉王意圖逼宮篡位,打著清君側的口號害骨肉殘手足,陷忠良行逆悖之事,奪爵抄家。

  東宮太子妃蔣氏皇太孫蕭鑠,以及其餘東宮嬪妾還有所生孩兒皆被打入天牢等侯最後的裁決。

  太子妃所出的玉成郡主因一直養在深宮皇后處,倖免於劫,只是處境尷尬,再不是之前的天之驕女。

  齊帝念在皇后久居深宮,對外面之事並不知曉,仍保留皇后尊號,只是宮中事務移交鄭貴妃打理,令皇后帶著玉成郡主閉宮自省。

  鄭貴妃雖接了宮務,但心中未嘗不曾感慨:如今的機會極好,可惜二皇子已經就藩,此生大約與皇位無緣了。

  皇后在宮中聽到晉王兵敗,幾乎不能置信,頹然跌坐在了榻上,只覺多年期盼瞬間化為飛灰,前路茫然,黑漆漆看不到未來,天都塌了下來。

  只是個中苦楚,她無處訴說。

  既不能向丈夫求救,又不能為兒子求情,惟有抱著孫女兒默默流淚。

  玉成郡主尚不知外面翻天覆地的變化,對她此後的人生有著多深遠的影響。只是連向來雍容端莊的祖母也露出這種驚惶的表情,且眼淚有著決堤之勢,讓她深感害怕。

  直到齊帝的聖旨傳到中宮,她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等傳旨太監走了之後,她便哭著要回東宮,被皇后死死抱在懷裡:“玉成乖,往後提都不要再提東宮,也別提你父王母妃。”

  皇后在宮中幾十年,最是了解深宮生存法則,往後她們祖孫倆只能相依為命。而廢太子之女,就算是一般的朝廷小官恐怕也不願意娶回家,免得壞了自家官運。

  皇后雖免一死,但她娘家孫侯府上卻未能免了此劫。晉王兵敗當天,便有駐京守軍衝進孫侯府上,將孫家一家老小押入天牢,就連孫侯也未能倖免。

  到了這時候,孫意遠不禁萬般懊惱,暗恨晉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好端端一件事竟然沒辦成。

  孫家這棵大樹轟然倒地,就連依附在孫家的官員都受到了牽連,多人抄家被捕,打入天牢。

  皇后的娘家孫侯府上沒能保住,太子妃的娘子亦受了牽連。蔣家還未當上正牌國舅,就從天堂被貶入地獄,全家老小一起下了大獄。

  不等齊帝派人前去捉拿晉王世子,晉王世子便帶著妻兒粗布麻衣跪在了宮門口請罪。

  齊帝疼愛弟弟,也知道晉王向來偏頗南平郡主,對世子多有冷待。況且晉王妃端莊持重,教導有方,晉王世子多年謹慎,從來不肯行差踏錯,事實上比他親爹要靠譜許多。

  他在宣政殿裡召見了晉王世子,到底給了他一次申辯的機會。

  晉王兵敗,府里的守衛聽到消息,立刻就跪在了晉王世子面前求饒,晉王世子聽聞外面發生的事情,慘然道:“我也自身難保,你們求我有什麼用?我還不知道求誰去呢!”

  跪在宣政殿冰涼的地磚之上,晉王世子向齊帝求情:“……侄兒沒能勸住父王行此逆悖之事,反被父王圈禁在府中,音訊不通,是侄兒無能。懇求皇伯父赦了侄兒妻兒,侄兒縱然下了九泉,也感念皇伯父大恩!”

  齊帝渾濁的眸子裡不禁露出悲涼之意:“朕行將就木,又何嘗願意對手足舉起刀劍?只是你父王進入迷障,視多年兄弟情為無物,著實讓朕失望透頂!”

  他派出去的人很快就查明,晉王起兵之前,便將世子圈禁。而看守晉王世子的守衛也確實招認世子曾經力勸晉王,這才被暴怒的晉王給圈禁了起來。

  這天傍晚,興慶宮傳出一道旨意,晉王世子蕭奕被貶為庶人,妻兒亦除去誥封爵位,遷出晉王府,著宗人府在皇家玉牒之上除去晉王一枝。

  從此之後世間再無晉王世子蕭奕其人,只是多了個庶人蕭奕。

  與蕭奕一同被除爵的,還有鎮北侯府。

  寧景世在陣前求救不成,反被夏景行手底下打斷了腿。等到承天門前兵變平息,夏景行便下令讓人將他送回家去,並且派人向南平郡主傳話:此次打斷了寧景世的腿,就是讓他長點記性,以後記得爪子別伸那麼長,連他的兒子都敢動!

  下次如果再起歪心思,敢將主意打到夏家任何一個人手上,可就不是打斷腿這麼簡單,而是剁手砍腳了。

  京中大亂,鎮北侯府也閉門不出,只是派了人去打聽發生了何事。

  南平郡主聽得親爹竟然帶兵入京,頓時嚇的魂不守舍。

  她到底是婦人,心眼只有針尖大,所計較的也只是眼面前的小事兒,對誰坐皇位並不熱衷。不論是誰做皇位,她都是未來皇帝的大堂姐,並不能改變自己的地位。

  但是晉王此舉卻讓她直覺嗅到了危險。

  還不等她回過神來,寧景世就被人抬了回來,還收到了夏景行的威脅,並且不是口頭表示,有寧景世的一身重傷為證。

  南平郡主肺都要氣炸了,又心疼的直掉淚。寧景世被夏景行手下那幫兵痞揍的連南平郡主這親媽都快認不出來了,腦袋腫的跟豬頭似的直哼哼,痛暈也就那麼一會兒,再清醒就是無盡的痛楚。

  這幫人天天在軍營里操練,下手只重不輕,跟同伴對打尚且不留餘地,更何況揍寧景世,那更是毫無顧忌了。

  偏偏寧景世是個公子哥兒,身嬌肉貴,不比軍營里的糙漢子耐摔打,這幫人打完了還頗為遺憾的向南平郡主表示:“寧世子真是太沒用了,小的們沒怎麼動手呢,就腿也折了,肋骨也斷了,真是太不禁揍了!”

  這幫人跟著夏景行久了,對這位大將軍也心悅誠服。不說別的,光是軍中格鬥,夏景行就能力壓群雄。更何況他還戰功彪炳,經歷如同傳奇,實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南平郡主恨不得召了府內家丁來教訓一番這幫軍痞,但考慮到就連晉王府里的親兵都打不過夏景行的手下,更何況是鎮北侯府里一盤散沙的家丁長隨們,只能恨恨將這口氣咽下。

  不等她再圖後續,就聽到晉王被奪爵打入天牢,就連晉王世子也被貶為庶人的消息。

  緊接著,鎮北侯府就迎來了奪爵的旨意,不止寧謙與寧景世的爵位被奪,就連南平郡主的封號也沒了,如今她就是個尋常婦人。

  晉王這枝既然被皇家除了族,除了蕭奕成為了庶人,就連南平郡主也與皇室再我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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