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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就藩的消息,對於他來說就是晴天霹靂,直恨不得將壞事的鄭明俊給撕成碎片。想要傳話給燕王,好讓他幫忙替自己求情,大家結盟不成,有他在京里,自可替燕王分擔一半的火力。

  只是太子與晉王是壓根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命人帶著旨意立逼他出京,還將二皇子府圍了個水泄不通,半點消息都漏不出去。

  二皇子無奈之下,只能帶著家小離開了長安城。

  宮中已經降為鄭嬪的鄭娘娘痛哭失聲。

  其實二皇子當初想要拿來勸服燕王替他求情的理由十分正確。弄走了一個弟弟,太子士氣大振,又加上齊帝病臥在床,他便虎視眈眈,將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了燕王身上。

  燕王倒是一日有泰半功夫守在齊帝寢宮,盯著太醫開方子熬藥。

  齊帝原本就大病過一場,太醫早說過不得勞累,這才令得太子監國。

  只是太子委實令他失望,等覺得自己身體好了之後,又重新開始臨朝。

  這次病倒之後,太醫緊皺的眉毛就沒散開過。

  京中格局大變,夏景行便又忙了起來,這些日子開始泡在營里練兵,只怕萬一遇上突發狀況,也好有個應對之法。

  況且太子若是繼位,燕王與他總要留條退路。他已經開始時不時的勸夏芍藥:“你也許久沒見過爹爹了,不如帶著孩子們去幽州探親吧?”

  夏芍藥每日也在外面,對京中局勢也略有耳聞,雖然夏景行最近不再告訴她更多的事情,但她結合夏景行最近的行為,也能猜測出夏景行心中所想。

  他不過是想讓老婆孩子們遠遠躺開這場風暴。

  九月初,距離齊帝臥床有一段日子了,夏景行還未勸說得動老婆回幽州去,夏南天帶著人到長安了。

  夏景行的頭都大了:我的爹啊,您老可真會挑時侯!

  夏南天許久未見女兒女婿,才進了長安城,原本是想著給家裡人一個驚喜,與出城去京郊大營的夏景行撞了個正著,從來都是孝順孩子的夏景行頓時臉都黑了。

  ——這不是添亂嘛!

  想要勸走的都沒勸走,這倒又跑來個陪綁的!

  夏南天見他鍋底一般的臉色,還疑心他這是不歡迎自己來長安與家人團聚,一路之上都在考慮見過了閨女跟孫子們就回幽州去。省得自己還未踏進將軍府的大門,就不招女婿待見了。

  夏景行心中有事,全然沒料到夏南天已經憑著自己的臉色想到了岔道里去了。

  夏芍藥見到親爹,一面高興一邊又憂心,言語之間五分喜五分憂,倒讓夏南天心中又開始胡亂猜疑,等到夏景行去營里處理軍務之後,他這才小心探問閨女:“你們夫妻倆吵架了?”

  “爹你說什麼呢?”

  “那怎麼景行見到我黑著一張臉,半點喜色都無,還愁的不行。你這丫頭笑歸笑,眉間還有愁色,到底怎麼回事?”

  夏芍藥這才知道,自家老爹這是想歪了。

  她遂將京中局勢講了一遍,面帶愁意:“夫君這些日子常勸我帶著孩子們回幽州探親,還時不時提醒識,我與遼國太后與遼帝都有交情,韓東庭也是舊識,他娶的夫人又受過我的恩惠……他這是怕太子登基之後,連累了我與孩子們,這才想將我們娘仨送走。萬不得已的時侯還可以去遼國避一避。”她苦笑一聲:“這不是……我們娘仨還沒送走,爹你倒來長安了,這不是自投羅網嘛?!”

  夏南天這才轉憂為喜,“我當是怎麼回事呢。還當他不歡迎我。既然咱們是一家人,自然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他的一顆心這下踏踏實實放進了肚裡。

  等晚上夏景行回來之後,他同樣向女婿表達了自己的意願,夏景行十分愧疚:“都是我連累了爹爹跟芍藥。”

  “你這是說什麼話呢?”夏南天責備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咱們是一家人,你榮耀時我們與有榮焉,芍藥也跟著你做了官夫人,沒道理有了危險只讓你一個人擋在前面,我們倒縮起來,或者避的遠遠的,這哪裡算是一家人呢?”

  夏景行被他這幾句話給說的心裡暖意融融,幾欲哽咽。

  二皇子就藩之時,燕王還感嘆:“二哥算是解脫了,他好歹保住了性命。咱們想脫身就太難了,太子跟晉王是不會放咱們離開長安的。”

  那是放虎歸山。

  太子與晉王也不傻,燕王在燕雲十六州聲望極高,若是他帶著手下的得力悍將夏景行離開長安,回到幽州,恐怕他們就會失去對十六州的掌控。

  別有路都堵死之後,有些路就不得不走了。

  他與燕王別無選擇,只能迎難而上了。只不過最後的結果沒法強求,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在這種境況之下,他身後還能站著老父妻兒,何其難得!

  夏景行再去尋燕王的時候,眉目之間全是堅毅之色,“若是殿下不反對,萬不得已的時候,末將想行非常之法!”

  燕王露出沉思的目光:“其實……咱們也可以逼對方行非常之法。”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二皇子就藩之後,經過新一輪的彈劾,鄭安和的官職也沒保住,成為了庶人百姓。就連他的幼子鄭明孝也被剔除了恩蔭生的資格,離開了國子監。

  鄭安和素日與鄭安順頗有些怨氣,只是前面有親妹做著娘娘,又有親外甥貴為皇子,鄭安順就算是族長,也要禮讓他三分。

  失了妹妹與外甥的依仗,族裡產業大部分在鄭安順的手裡捏著,鄭安和也終於對族長恭敬了起來。

  往後還要靠著鄭安順才能過活呢。

  鄭明孝離開了國子監,回家之後便入了鄭家族學去讀書,也不顧旁人出言諷刺。

  他不似長兄鄭明俊,享受慣了,天生紈絝,不肯向學,家中失勢,立刻就領略到了田世馥的痛苦。

  鄭嬪深宮失寵,外間談起鄭家,都覺得是一夜沒落。況且鄭家偌大的家產,上面沒人護著,不知道多少人虎視眈眈,想要咬下這塊肥肉。

  太子眼饞鄭家產業許久,只是鄭家與皇后一係為敵多少年,早就結下了死仇,就算他很想拉攏鄭安順替自己賣命,也得考慮考慮他會否答應。

  果然不等他向鄭安順示好,鄭安順便攜家產投靠了燕王。

  鄭安順也不傻,二皇子原本就與太子鬥了多年,他若只是二皇子一派的官員,完全可以投靠太子,官員的派系政治主張從來都沒停下來過。可他姓鄭,而且這輩子都不可能抹掉這個姓氏。索性就選擇了表面上與二皇子還算交好的燕王。

  二皇子離開長安沒多久,太子就發現,燕王開始在朝堂上咄咄逼人了。

  以前燕王參與朝政,從來據理力爭的時候少,沉默幹活的時候多。如今齊帝病著,朝政重回政事堂諸位老大人手中。而每次需要眾人決議之事,燕王便開始與太子意見不合。

  太子覺得燕王在故意與自己唱反調,且每次都要爭的劍拔弩張,全然不顧他作為未來天子的臉面。

  最為可恨的是,大部分時候燕王還都能爭贏,讓好幾位老大人都贊同他的意見。就算太子多了個強而有力的晉王做後援,可朝政之事卻沒法子隻手遮天。

  齊帝是臥床,但也有緊要的摺子要處理。眾臣即使討論出了結果,最後拍板決定的還是他。

  還有小太監在他床邊念奏摺,或者每日總要在寢宮接見大臣,共商國事。

  況且燕王的提議到了齊帝這裡,總是能順利通過,還要時不時在朝臣們面前誇獎一番,又教導太子:“老三雖然是軍旅出身,但是慮事倒是極為周全。太子理應多與老三商量,多聽聽他的意見!”

  太子氣的要命,在心裡嘀咕:父皇是病糊塗了吧?!

  就憑燕王在朝政之上的咄咄逼人,以及齊帝對他的欣賞,太子就有了嚴重的危機感。更不必說京郊大營里的夏景行頻頻練兵,還時時頻繁的召集心腹將領議事。

  夏景行自掌了京郊大營,拔除了原領軍大帥徐克誠的心腹將領之後,著實提拔了不少寒門將士。這些人被徐克誠及其心腹壓制多年,遇見了夏景行這位伯樂,都聽命於他。

  太子與晉王在京郊大營皆有耳目,只是並不是夏景行心腹,因此也只能看得出營中主帥動作,議事內容卻不得而知。

  為此,太子與晉王在一處密議夏景行近日所作所為,頻頻議事練兵就算了,竟然連攻城的衝車都開始準備了。

  ——這不是要密謀逼宮吧?!

  再結合燕王最近在朝事上全無顧忌的態度,晉王與太子後背都開始冒冷汗了。

  “王叔,這可如何是好?”

  晉王被太子抓著袖子求救,多少年都沒見過大侄子這般慌亂,他拍拍太子的手:“燕王與夏景行沒有行動之前,就算是咱們往陛下面前去告狀,恐怕他也不能相信。況且姓夏的可以有一萬個藉口否認此事,沒有切實的證據,反而不能打糙驚蛇。只是……他們若是準備充分,事到臨頭,真讓他們得了手,到時候太子連哭都來不及了!”

  “王叔難道沒別的辦法了?”

  凡事最怕抽絲剝繭的分析,太子被晉王這通話講下來,頓時心驚肉跳。這時候就能感覺出沒有兵權的弱勢了。

  晉王有些遲疑:“太子手頭無兵,就憑朝堂上那些文官,平時處理日常政務還行,真要打起來,碰上逼宮篡位,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太子泄了氣一般朝後跌坐在了椅子上,“難道……就任由老三逼宮,將來騎在我頭上?這些年我沒少暗中朝他下手,他心裡不定怎麼恨我呢,萬一到時候他要向我下死手怎麼辦?他一定會對我下死手的!”

  他自己容不得人,以已之心度人,旁人也自然容不下他。

  晉王心中其實另有主意,可這事兒卻不應該由他自己提出來,不然以太子的多疑,等他登基了將來就成了把柄。

  太子自己沉默坐了半晌,忽振奮起精神,將唯一的希望都寄託到了晉王身上:“王叔,我想來想去,唯有調你藩地的軍隊前來解此困局了!”

  藩王無故不得離開藩地,但晉王是齊帝最寵愛的弟弟,這一條在他身上完全不成立。但藩王屬兵不能隨意離開駐地,前來長安,這條卻是鐵律,就算是晉王封地也不能破例。

  “這個……似處還沒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吧?!”晉王心中盤算著,務必要太子苦苦求他,這樣將來太子登基,他這做王叔的就是寧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鼎力輔佐太子上位的從龍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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