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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棲一看江德海的表情,明白了。「誰讓你自作聰明了,朕不是那個意思!」
江德海也懵了,「敢問皇上是什麼意思?容公子不是皇上的心尖寵麼,皇上親口告訴奴才的呀!」
趙棲捂著自己的小心臟,覺得有些心梗,「是朕錯了。」
江德海忙道:「奴才不敢!」
「心尖寵……」溫太后淡淡道,「你還真是把他放在心尖上寵啊。」
趙棲默然無語。
「還好容棠只是個四品少卿之子,哀家還能縱容你胡鬧,若你看上的是丞相……」
趙棲連忙自證清白:「天地良心,朕沒有!」
「母后只是隨口一說,怎麼還急眼了。」溫太后給趙棲夾了塊腰花,「來,這幾日多吃點葷。月底母后要去沐陽山上為你的龍脈燒香祈福,齋戒三日,到時候你和母后一起去。」
趙棲對「龍脈」兩個字已經麻木了,「哦。」
這日,趙棲晚飯吃撐了,由江德海陪著在宮內散步。路過勤政殿時,趙棲停下了腳步,說:「裡面怎麼有光?」
以前先帝召見大臣都在勤政殿,現在勤政殿成了內閣大臣批閱奏摺,商議國事的地方。這麼晚了誰會在裡面——溫太后?
江德海道:「回皇上,應該是蕭丞相。丞相大人忙於朝政,常在宮中留到深夜。前陣子太后還把海晏殿暫賞給了丞相大人,准其在宮中留宿。」
趙棲回想了下原著,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溫太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對蕭世卿是百分之百信任。蕭世卿的母親和溫太后在閨中時是密友,兩人還開過玩笑,日後如果各自生了一男一女就給他們訂娃娃親,親上加親。可惜兩人最後都生了男孩,那只能愛咋咋地。
他盯著窗戶上的剪影看了會兒,說:「丞相這麼忙啊,那朕得去體貼體貼他。走,看看去。」
趙棲免了通傳,直接走進勤政殿。蕭世卿獨自坐在桌案後,穿著黑色金邊官服,貴氣逼人。在他身後是一副掛在牆上的,巨大的大靖皇輿全圖。
蕭世卿聽到動靜,抬眸看來,「皇上。」
「嗯,」趙棲繃著一張臉,「不用行禮,你坐著吧。」
蕭世卿一動未動,「謝皇上。皇上這時候來勤政殿……」
「不是來找你的,」趙棲強調,「只是路過進來看看,你看你的奏本,不必理會朕。」
蕭世卿笑了下,低頭繼續看奏本,果然沒有再理趙棲。
趙棲走到他身邊,拿起一本奏本隨便翻了翻。前面一大段太長不看,最後是一個藍色的「可」字。趙棲放下手中的奏本,拿起另外一本。
蕭世卿的聲音響起:「皇上想找什麼。」
趙棲在蕭世卿對面坐下,「丞相,聽聞太后將選後的事情交給你了?」
蕭世卿拿起桌案上的茶杯,「臣只是列一個名單,這後位最終歸誰,自然還是由太后定奪。」
「那你的名單上都有誰啊?」
蕭世卿放下杯子,沉靜地看了趙棲一眼,「皇上想知道?」
趙棲點點頭,又搖搖頭,矛盾道:「其實無論她們是誰,朕都不認識。」
蕭世卿語氣懶倦:「皇上英明。」
趙棲有些發愁。他在車禍之前活了十八年,沒嘗過戀愛的滋味,也沒有喜歡過什麼人,突然讓他和一個素不相識的妹子結婚,他內心是拒絕的。更別說在原來的世界他都沒到法定結婚年齡,結婚這件事對他而言太過遙遠,他之前想都沒想過。
他決定掙扎一下,問:「能不能不成親啊。」
「不成親誰給皇上生皇子?」蕭世卿漫不經心道,「皇上自己生麼。」
趙棲眼皮一跳,「朕的意思是晚幾年再說。如果朕沒記錯,丞相今年二十有三了罷。丞相都沒娶親,朕著什麼急。」
蕭世卿別有深意地看著他:「皇上想晚幾年?」
趙棲想了想,試探地伸出四根手指,「四年?」
「可以。」
趙棲喜出望外,沒想到這大奸臣還挺好說話的。「真的假的!那你能不能幫朕勸勸母后,讓她也同意朕晚些立後的事啊?」
「不能。」
趙棲:??
你特麼在耍朕?
「太后不會同意的。」蕭世卿雲淡風輕道,「四年太長了,誰知道到時候皇上會不會舊疾復發,龍脈萎頓。」
趙棲:「……」忍住,不能生氣!朕是皇帝,就算生氣也要偷偷生氣,不能讓奸臣看好戲。
道理他都懂,但是他忍不住。
趙棲深吸一口氣,惡狠狠道:「蕭世卿,你別以為有太后給你撐腰,朕就拿你沒辦法!你難道不知道朕的手段有多毒辣嗎!」
「臣還真的不知道,」蕭世卿揚起嘴角,「皇上給臣見識一下?」
趙棲雙目瞪視,卻不能對蕭世卿做什麼。他這個皇帝說白了就是個傀儡皇帝,像蕭世卿這樣的權臣根本不會怕他。他唯一和其他傀儡皇帝不同的是,掌權的溫太后是只會溺愛他的親媽。但想到前幾天溫太后說的話,趙棲懷疑就算他真的和蕭世卿吵起來,溫太后也會站在蕭世卿那邊。
趙棲握緊雙拳,問:「丞相還有多少奏本要看?」
蕭世卿朝堆積如山的奏本揚起下頷,「托皇上的福,這些都是。」
趙棲伸手拿起桌案上宮燈的燈罩,然後衝著那搖曳的燭光用力一吹,蕭世卿的臉和屋子裡的光線同時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