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苦衷
「不如我去買點年貨，回來裝扮裝扮？」田恬不是安靜的性子，閒了兩天實在無趣，她看到蘇婉消沉的樣子不舒服，一心想改變家裡的氛圍。
蘇婉沒異議，和她結伴出門，至於司機和苦力，當然是陸祈風的事。
「你們繼續逛一逛，我先回家睡一下。」蘇婉的身體還沒徹底恢復如初，體力有些跟不上，今天人格外多，她不忍心破壞氣氛。
「算了，我和你一起回去。」田恬聽說她要走，有些意興闌珊。
蘇婉擠出笑，用力將她推向陸祈風，「不是還有東西沒買完嗎，你們繼續採購，對了，我想吃那家港式的甜點，今天排隊的人太多，你們先逛著，最後再去買，順便給我捎回家。」
「那好吧。」
「嫂子，你等一下，我叫一個司機過來。」陸祈風始終保持謹慎。
蘇婉想說不必了，可他已經在打電話，只好將話咽回了肚子裡。
司機來的快，蘇婉沖那兩人揮揮手，「你們好好逛一逛，祈風，你多陪陪田恬，她年前又是忙著工作，又是給小帆做手術，最後還要照顧我，實在太累了。」
「嫂子，我知道，你回家好好睡一覺，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陸祈風送她到電梯口，最後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你不相信別人，還信不過我嗎？我哥確實有苦衷，熬過這段時間，一切見分曉！」
蘇婉微怔。
電梯到了，司機走在前面，和其他人群隔開了距離，耐心等待蘇婉進去。
「嗯，我聽你的。」蘇婉朝陸祈風點頭，這才進了電梯。
陸祈風聞言長長的出口氣。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接下來的時間，他用心陪伴田恬，兩人倒是逛了小半天才回去。
至於蘇婉，回到家什麼都沒做，也不睡覺，她這幾天除了吃就是睡，身體恢復了一大半，根本不困，之前無非是說辭。
她自己不痛快，沒必要拉上別人。
倒是有人約她，都被她推了，期間除了季勛上門探望，還有警察，懷疑她落水的事，她將情況說明，警察做好了筆錄返回公司。
肇事者始終沒下落，這件事再次成為懸案。
誰是幕後黑手，其實在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她之所以不主動問陸修晏，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當面和自己說清楚。
當天晚上，田恬先回來，逛了一下午早早休息，只有蘇婉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節目自動播放，她窩在沙發上發呆。
第二天是農曆新年，大年三十，一早田恬吃過飯，就被外公外婆的電話催促，她有心帶蘇婉過去，反而被拒絕。
蘇婉有自己的理由，「這個老房子沒人守著，太過冷清，我怎麼也要陪我爸媽過年，你安心陪伴老人，不要想著我，趁著他們還建在，多多讓他們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她說著將禮物拿出來，交到田恬的手裡。
田恬被她說的有些感傷，忍不住紅了眼，「你等著，我會很快回來的，明天帶你去見見他們二老，我的外公外婆自然就是你的家人啊。」
「嗯，不用你來找我，明天我也會上門拜年。」蘇婉聽到外面的喇叭聲，知道陸祈風已經來了，連忙將人推出去門去，「快點走吧，今天京城肯定堵車，你不用擔心我。」
田恬用力抱抱她，拎著禮盒出門。
房子裡剩下她一個人，瞬間冷清。
蘇婉也沒閒著，開始收拾房間，從早上一直打掃到下午，洋房不算小，每個角落都收拾一番，確實耗費不少時間。
她下午吃了一點東西，到晚上守著電視機，聽著春晚的聲音，環顧著老房子，昏暗的燈光下，窗外忽然響起成串的煙花聲。
一瞬間，房間宛如白晝般。
牆壁上，一家三口後期合成的照片，出現在蘇婉眼前，看到父母的照片，她隱忍的情緒驟然爆發，雙手捂住臉無聲掉淚。
這個房間她實在待不下去，她感覺自己壓抑的幾乎要瘋掉。隨手拽過一件外套披在肩上，她穿著拖鞋就出門了，站在門前的台階下，仰望著和外面耀眼的煙花，還有萬家燈火。
過年了，似乎每家都不在孤單。
原本這一片是老城區，基本都是老人，平時沒見多少年輕人，也沒孩子的聲音，今晚卻格外的熱鬧，她能看見斜對面的院子裡，年邁的李大爺帶著小孫子，在放煙花，八九歲的男孩正是淘氣的時候，拿著點燃的煙花，不顧大人的阻攔又叫又跑，最後被李大爺追，被父母訓斥，他卻一個人哈哈大笑。
蘇婉坐在台階上，下意識抱住了肩膀。
不一會兒，房間裡的大娘吆喝著老的小的進去吃餃子，院子裡又變得冷清。
而別人家再次熱鬧起來……
自始至終，只有蘇家沒有一絲歡聲笑語。
蘇婉不由想到去年，她去了國外，老房子沒人守著，應該比現在更冷清。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滿滿的拜年簡訊，她一條沒回復，直到田恬打來視頻電話，她才皺眉回了幾個重要的朋友，無意掃了掃朋友圈，看到一個小視頻，她倏地怔住。
顧暖發的狀態，大約在兩個小時前，沒想到陸祈風竟然也在，他坐在最遠的位置，顧暖和小帆守在老爺子身邊，馮慧在和傭人忙碌，而陸修晏站在餐桌旁，低頭抽菸……
視頻配了簡單的文字：一家人過年。
真好。
蘇婉扯了車嘴角，想笑的漂亮些，卻覺得嗓子裡都開始泛著苦澀。
她曾經以為自己可以一直堅定下去，毫不動搖，此刻卻迷茫了。
最在乎的人沒有一句安慰的話，勸她支持下去等待柳暗花明的人，始終都是別人，她實在太傻！
煙花漸漸綻放，老城區對煙花管理的不是很嚴格，畢竟人少，而且各家都會主動收拾，不用麻煩別人，漆黑的夜空，煙花越來越多，漫天五顏六色。
蘇婉擦擦眼睛，有些嗤笑自己的矯情，反正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如此，不管陸修晏有什麼苦衷，她都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其他的，也就算了吧。
他們之間，終究有緣無分。
他有他的顧慮，為難，哪怕確實愛她，可她不會沒底線的做著破壞人家的第三者。
有些事不能做。
煙花鋪滿黑暗的夜空，像是一幅波瀾壯闊的圖畫。蘇婉站起身，最後看一眼小院，轉身的剎那，似乎看到門口有個人。
她心頭一跳，忽然想到上次車禍的事，不會有人要謀害她吧？
那頭想起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你真的要我翻牆進去？」
蘇婉不敢置信的回頭，燦爛的煙花亮起，陸修晏俊美逼人的站在大門口，噙著笑，美的像電影，明明近在眼前，她卻生出一股不真實的感覺。
仿佛，這一切都是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