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突破口
直到張彬反覆聽了三遍，再三確定通話記錄是否被偽造，他還覺得匪夷所思，最後那段話，越聽越讓人頭皮發麻。
「我姑姑就是那個時間出事的？」
蘇婉點頭，確認了他的猜測。
「這是我和你姑姑的最後一條通話記錄，因為我的手機自帶錄音功能，原本我都沒發現，是警方讓我自己看看有哪些遺漏之處，我才檢查出問題。」
張彬還死死的盯著她的手機，仿佛要盯出一個窟窿來。
「你不用懷疑，我不止自己鑑定過，也交給了警方，他們有專業的鑑定科人員，這則通話記錄，確實不是偽造的，更沒有人為剪輯過。」
蘇婉的話音落下，房間頓時陷入了安靜。
張彬的妻子早就帶著女兒出去，只剩下他們兩人。
這一刻，蘇婉卻毫不擔心，她知道面前的男人不是窮凶極惡的壞人，就用她最後那點運氣，賭他是個好人。
「可是我姑姑到底在害怕誰？」良久，張彬終於啞著嗓子說道。
蘇婉何嘗不疑惑，「我不知道，警方勘測過案發現場，出租屋裡並沒太多痕跡，唯一可疑的東西你也知道，是帶了張嫂血跡的包。」
那個包，還是她的。
但是電話里的內容，分明還有另外一波人去害張嫂。
「我沒必要去害人，父母早就沒了，這個世界上只剩我自己，如果我想害張嫂，也不用特意費了這麼多周折。你之前說我不安好心，是我用錯了方法，因為我擔心冒然過來調查張嫂不會配合。」
蘇婉說著嘆了一口氣，臉色有些頹然，「早知道一開始我不如直接點，興許就能知道我父親去世的真相，張嫂也……」
可惜生活沒如果。
張彬紅著眼，那麼高大的漢子雙手拄著膝蓋，捂住臉痛哭。
音頻放到最後一段，久久迴蕩著張嫂絕望的悲戚求救聲。
她該有多絕望？
即使蘇婉聽了好幾遍，此刻依舊覺得心中慟然，她給張彬遞了一張紙巾，等他情緒平靜平靜，才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想收買人心，說實話，如果我真的打算收買你，可以用我的權勢軟硬兼施，別說兩百萬，五百萬一千萬，我也能拿得出來，只是我沒必要那麼做，因為舉頭三尺有神明，我相信老天是公平的。」
「那你來找我，究竟為了什麼？」張彬已經有些相信她的話，擤過鼻涕後，粗嘎的開口。
「我想知道，是誰通知你去京城，你為什麼忽然指證我。」
「呵，說來說去，你還是要變相收買我。」
面對張彬的嘲諷和質疑，蘇婉皺緊了眉頭，「你覺得是收買，可在我眼裡至關重要，如果和我想的一樣，我覺得我會很快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害我，其實我懷疑，張嫂是因為我而受到了威脅。」
所以她才會自責，才會執意親自找出真相！
張彬一愣，忽而陷入了思考，幾秒鐘後終於說了實話：「反正也不怕你知道，警方通知我之前，是我那個姑父給我打的電話，這段時間姑姑為了躲債，早就對他厭惡，直接和他離婚走人，沒想到他又追到了京城！他害我姑姑名下多了那麼多債務，我都沒找他算帳！」
看著他義憤填膺，蘇婉什麼都明白了。
警方一開始就懷疑張嫂的前夫，原來是有原因的。
張彬看不上孫德海，卻因為張嫂的事不得不和孫得海聯繫，最後被他洗腦，將害死張嫂的事怪在蘇婉的頭上！
「你猜的沒錯。」張彬痛苦的揉著自己的短髮，他一面討厭孫德海，一面又苦於找不到兇手，其實他的立場比任何人都糾結。
「張嫂忽然多了幾十萬，孫德海明明知道卻分文不動，最後賴在我頭上，非說是我送給張嫂的，這些無從查證，是他的一面之詞，可他們家裡還有我的首飾，他口口聲聲說是我送給張嫂的，但我敢保證，這些首飾是我的不假，我絕對沒送過任何人！」蘇婉將後面發生的事告知。
張彬愣了愣，繼而嗤笑，「他是打算宰你一筆吧，這是你們之間的爛帳，和我說幹嘛。」
「是啊，我也以為孫德海想藉機狠狠地宰我，可他除了將錢物原封不動的全部交給警察，什麼都沒做，甚至我悄悄試探他，打算給他兩千萬，你猜，他說什麼？」
蘇婉繼續說，雖然試探孫德海的事是陸修晏派人做的，她不打算說的太詳細。
「他說什麼？」張彬感覺腦子不靈光，重複了一遍，卻隱約感覺自己知道孫德海的意圖。
「……他說他不圖錢，一心要為妻子討回公道。」
「放屁！」張彬一把將茶几掀翻，上面的水杯和蘋果掉了一地，「他媽的，那個老混蛋敗光了我姑姑的錢不說，他用我姑姑的名義借遍了錢，害得我們在這裡難做人，他還動不動就打人，他說這些昧著良心的話，不怕下地獄嗎！」
蘇婉嚇了一跳，臉色都白了。
她能理解張彬的激動，緩了一會兒，心跳終於平復下來，她才嘗試著勸說：「所以他的居心很可疑，如果你還知道他的事，請告訴我，就算你信不過，可以和警方說，我不怕被誣陷，但是我擔心假如我背了黑鍋，害死張嫂的真正兇手逍遙法外，張嫂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
話已帶到，不管張彬肯不肯配合，她都要返回京城。
如果警方隨時傳訊，她又不在，到時候鬧到蘇氏，她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面又要打破，未免得不償失。
「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
蘇婉剛要開門，她身後的男人忽然開口。
她按住門把手的手驀地頓住，不由自主的長出一口氣。
不枉她開了幾百公里趕到這。
張彬雖然嫌棄那個姑父，不過知道的畢竟比外人多的多，他將這些年孫德海欠下的賭債，還有常去的地方，都告訴蘇婉。
如今，孫德海是唯一的突破口！
蘇婉當天返回京城，開了一天的車，一口飯都顧不上吃，路上只喝水，早已飢腸轆轆，可她不能停下來，在高速上的休息區買了個煎餅繼續返回車內，直接去找陸續晏的人。
京城這頭已經有了孫德海的軌跡，再加上張彬告訴她的線索，想要從孫德海身上找出蛛絲馬跡，終於不算太難。
她隨後發動車子，在一個岔道口忽然和一輛大G擦肩而過，將近一千萬的車，在京城不算豪，車牌號卻意外的眼熟，她皺了皺眉，似乎在哪裡見過。
兩輛車錯身，吉普車型十分寬大，裡面坐著的女人，也在抬頭。
隔著玻璃，女人的面孔雖然模糊，但不妨礙蘇婉看清楚，她不由得怔住，還真是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