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去送她
雨越來越大，逐漸淋濕了陸修晏的灰色西裝。
他站在雨里，仿若未覺，仍然呆呆地注視著蘇家洋房。
草坪和綠植都修剪的非常整齊，而且一看就是剛剛修過的，顏色都是簇新的綠。能看出來修剪的人很用心，確實是下了苦功夫的。
剛才老鄰居說，這些都是蘇婉一個人清理的，足足大半天。
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
陸修晏猜不到，反而越發煩躁。
雨越來越大，隔壁的老鄰居已經回家，關窗的時候還不忘記喊了一嗓子：「小伙子，快點回你的車上吧，待會還要雷陣雨呢！」
陸修晏被喊回神，這才抬頭，他朝老爺子揮揮手，最後看了老房子一眼，終於回到了車上。
幾乎剛上車，他立即給秘書打電話。
秘書的辦事效率極高，五分鐘後有了蘇婉的消息。
「太太已經買了機票，是在明天上午8點，飛往米國的一個省，後面她還定了水路的船票，目的地是個小島，我覺得應該不是她最終要去的地方吧，那個島嶼雖然景色好，但是不適合長待。」
意思就是說，蘇婉要出國，而且不知最終目的地是哪兒。
陸修晏擰眉，臉色冷冽：「我知道了。」
雨越來越大，他中斷了電話，趕在暴雨傾盆時火速離開了這裡。
蘇婉選擇出國的時間，確實很巧合。小帆也是明天手術，而且就在10點！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
陸修晏一路狂奔，卡宴濺起水花，不知亂了誰的心，又不知是誰在黯然傷神。
……
第二天上午，醫院裡很忙碌。
主治醫生喬治剛從過來回來，還沒歇好就投入到緊鑼密鼓的手術中，他到底有些疲憊，助手選擇了同一個醫院的主任醫師徐醫生，前幾天他出國時，就是這位徐醫生負責小帆的事。
參加手術的還有另外兩位醫生，但是臨床經驗都沒有徐醫生豐富，而他也在喬治醫生不在時，接觸過小帆，他成為最重要的助理醫生，理所當然。
最後眾人很自然的敲定了這個方案。
小帆術前檢查一切正常。
7點鐘，他終於可以吃早餐，為了手術順利進行，他能保持良好的體力，醫院都建議適當的吃點東西，不然小孩子容易緊張。
其實他吃不了多少，被這群白大褂守著，他想不緊張都難。
一直抓著顧暖的手，以前根本不敢這麼做，現在確實嚇壞了，「媽媽，我害怕。」
「不怕不怕，媽媽和爸爸都在這呢。」
當著陸修晏的面，顧暖始終扮演慈母的模樣，溫柔的拍著小帆的後背安撫。
小帆不算鬧，但是他的惴惴不安，所有人都感覺得到。
「還是將小帆少爺帶出去走走，分散一下注意力。」護士溫聲建議。
顧暖詢問地看向陸修晏。
他像是在思考，直到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才猛然回神，他朝小帆蹲下，做出擁抱的姿勢，沙啞的開口：「爸爸帶你出去轉一圈吧。」
「好。」小帆還是更依賴他，立即鬆開抱著顧暖的手，白藕似得小胳膊，圈住了他的脖頸，完全依賴的姿態。
父子兩人離開了病房。
「晏少對待小帆少爺真好。」護士一面收拾病房，一面羨慕的說道。
顧暖似笑非笑的回應，「修晏很喜歡小孩子。」
其實早在兩人剛交往時，她就知道了。
雖然陸修晏看似冷漠，他的心裡卻十分渴望親情，或許是因為原生家庭不完美的關係吧。
她的原生家庭更糟，可是她壓根不期待什麼所謂的親情，感情值幾個錢啊？能當飯吃，還是當酒喝，最實在的是能拿來消費嗎？
真金白銀它不香麼。
「孫護士，這裡麻煩你了，我出去看看。」
顧暖收斂了嘲諷，重新變得溫和，朝外面走去。
護士看著她的背影，撇了撇嘴角，總覺得這個人有兩幅面孔，有次自己給小帆打點滴，看到她好像在訓斥小帆，那麼兇狠的模樣，和她平時表現出來的溫婉大方截然相反。
還有一次，她甚至掐了小帆一把，護士給小帆檢查時發現了傷口，一個外人都很心疼，問小帆，結果那么小的孩子，竟然學會了撒謊，閃爍其詞的說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她是如何做到保持兩幅面孔的？
不精分嗎。
護士死活想不通，越發覺得這樣的女人很可怕，比宮斗劇里的反派都要厲害，這麼看來陸太太和晏少離婚，恐怕還有這個所謂閨蜜的「功勞」。
……
顧暖出了病房，正好看到陸修晏和小帆在走廊，剛要過去，發現陸修晏在講電話：「嗯，把法拉利停在醫院，一會兒你開我的路虎回去，對，我待會要去機場……」
聽到機場兩個字，她神色大變。
他該不會是要去找什麼人吧，昨天他們都說好了，會一起陪著小帆手術的！
「爸爸，你不陪小帆了嗎？」
小帆等陸修晏結束了電話，悶悶不樂的問道。
「乖，爸爸去去就回，送一個小帆喜歡的阿姨。」陸修晏知道小帆喜歡蘇婉，下意識說了實話。
在孩子面前，他終於卸下了所有偽裝。
肯袒露自己都不敢承認的事。
「哦，那你去吧，我在醫院等著你。」小帆出奇的懂事，小眼珠滴溜溜直轉，然後故意說悄悄話的樣子，雙手攏住嘴巴，「爸爸要去找蘇阿姨嗎？」
陸修晏竟被一個孩子看穿了心事！
他微微怔住。
過了兩秒，遲疑著點頭。
醫院距離新機場只有不到40分鐘，今天還在下雨，人應該不多，他肯定能趕在小帆手術前回來。
不遠處，顧暖的臉色十分蒼白。
她新做的肉粉色指甲，因為用力已經陷入了手心，疼的幾乎無法呼吸！
原來，陸修晏對蘇婉確實動心了，這會兒又放不下……
即使有心阻止，可是她到底晚了一步，他已經將孩子放給旁邊的傭人，電梯都沒來得及等，直接奔下樓梯！
他走的那麼義無反顧。
機場的大廳，人來人往，蘇婉戴著帽子坐在普通區域，呆呆定盯著行人出神。
距離登機還有兩個小時，她不知自己來這麼早做什麼。
手機忽然響了，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她一看到熟悉的號碼，忽然愣住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不知道該不該接。
心底隱隱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個號碼的主人她肯定認識。
猶豫了兩秒，她害怕驚擾到別人，到底接了電話。
「你在哪？」
熟悉的磁性嗓音，此刻聽起來卻捎帶慌亂和緊張。
蘇婉頓時紅了眼，原來再次聽到陸修晏的聲音，她還是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