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一次為她搖擺不定
晚上，別墅終於回歸安靜。
最大的書房裡，陸修晏冷著俊臉抽菸。
辦公桌上的文件堆積成山，然而他今天說什麼都沒心情去看，黑沉的眸子裡都是煩躁的情緒。
直到房門被人敲響，他低啞著嗓子道：「沒事就不用進來了。」
八成是傭人送宵夜，或者是顧暖有意獻殷勤。
今晚他誰都不想見。
誰知門竟然被從外面推開，隨後響起清脆的高跟鞋聲音。
他不耐地抬頭，看到來人時愣了愣，最後無奈的開口：「媽，您怎麼來了？」
「以前你巴不得我在這裡常住，現在結婚了反而嫌棄起我來了，是不是？」
秦淑一改之前的傲嬌，在兒子面前難得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看著她紅腫的眼，陸修晏皺了皺劍眉，「媽，您想多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插手你的事，可既然你爸給你定了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媳婦，而且蘇婉還懷了孩子，難道你忍心讓孩子沒有母親？」
陸修晏倏然一頓，菸頭燃燒殆盡，已經燙到了他的手指。
「被我猜中了！」秦淑看著兒子的表情，她確實是在詐他。
不過猜中了結果，她反而情緒更激動，「你是我生的，即使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國外，可我依然懂你的想法，你打算等蘇婉生下了孩子，就和她離婚！你自己是單親家庭長大的，難道也要讓孩子重蹈覆轍？！」
聽到這些話，陸修晏的嗓音突地冷漠，「既然您什麼都明白，當年為什麼又丟下我？」
父母離婚時，他正在上小學，至於陸祈風則還小，影響不算大。
後來弟弟被母親接到了國外，只剩下他一個人在國內，面對父親嚴厲的訓誡，不停的被鞭策被施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這麼多年，他對父母的感情很複雜，尤其是母親，既期盼她回來，又不希望靠的太近，每次都讓她住酒店。
他的性格這麼冷漠的不近人情，多半是父母不幸婚姻導致的！
「修晏，我知道當年我和你爸離婚，對你影響很重，但我沒有奪到撫養權，也是逼不得已。而且留在他身邊，你更有發展，我為什麼要便宜了外人？至於你弟弟，你也知道他性格溫柔，不如你適應能力強，後來我在國外穩定下來，才將他帶走，那個時候你已經獨當一面了……」
秦淑提到過去，忍不住淚水模糊了眼睛。
陸修晏看著她，由最初的震怒轉為淡漠，他習慣了用這樣的表情偽裝。
輕笑一聲，他的語氣滿不在乎，「正是因為我受過這樣的苦，所以不希望我的孩子再受一遍，我會等蘇婉生完孩子後再和她分開，到時候會支付她分手費。我不會阻止她來探視孩子，至於要她撫養，是絕對不行的！她嫁給我，不就是為了蘇氏麼。」
那個女人，只為了錢，孩子不過是她的工具，母親擔心的實在多餘！
秦淑沉默了片刻，啞著聲音道：「看來你一直在怨我。」
陸修晏沒反應，黑沉的眸子望著遠方灰濛濛的天。
「我不是非要介入你的生活，修晏，你了解我，這些年我最討厭麻煩，討厭交際。我留下來，是希望能給你一點旁觀者的建議。旁觀者清，修晏，我是你的母親，只希望你幸福，而不是非要摧毀你的生活。」
秦淑的語氣慢慢恢復正常，「蘇婉和當年的我很像，如果要我重活一次，我一定會選擇爭奪你們的撫養權，而不是讓你怨恨我疏遠我！不幸的婚姻，夫妻兩人都有責任，你將所有的錯推到蘇婉身上，對她又何嘗公平？」
旁觀者清。
陸修晏腦中不停地重複這一句。
如果他強勢拒絕聯姻，是否就沒有後面一系列糟心的事？
「至於顧暖，呵呵，她也沒多無辜，早不回晚不回，她偏偏選擇蘇婉懷孕時回來，難道她就沒有自己的私心？即使為了小帆著想，她可以選擇住在外面，然後允許你自由探視，她專門挑這個節骨眼上回來，將蘇婉置於何地！」
陸修晏皺眉望著母親，「是我帶他們母子回來的，媽，你對暖暖有偏見。」
「顧暖嘗過單身母親的苦，如今跟著你回來，擺明了是希望蘇婉自己主動退出！她的居心我一清二楚，別忘了，我當年就是被這樣的小三氣壞了身體，生祈風的時候大出血差點死了！我最痛恨她這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女人，是她先消失單方面分手，你才和蘇婉結婚，現在她是第三者……」
秦淑的聲音不由得拔高。
「媽！」陸修晏的臉色一變，薄唇抿的緊緊的。
「說到你心中的白月光了，你不喜歡聽？修晏，同情和憐憫不是愛情，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秦淑蹉跎了半生，如今將一切都看開了，她之所以攤開來講，是希望兒子早日做出決斷。
「你一直游移在兩個女人之中，到頭來可能將兩個都傷了。我看得出來，蘇婉對你也有感情，她雖然嫁給你的目的不太純，可很少去纏著你，什麼事都是自己默默解決，說句公平的話，如果要我選，情願選擇她這樣省事的妻子。修晏，我是過來人，不希望你以後後悔。」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陸修晏神色幾變，漆黑的眼認真的看著母親，「我不會愛上任何人，她們更不會傷心。」
秦淑失望地看著兒子，似乎不相信他的話。
良久，她無力地搖搖頭。
母親終於離開，陸修晏站了足足半個小時。
直到手機的鬧鐘聲大作，他才緩緩坐回去。
安靜下來以後，他腦中始終縈繞著一道纖細的身影，怎麼都揮之不去，最後索性去工作，以此來擺脫蘇婉的影子。
到了半夜，他終究還是沒忍住回了主臥。
長久地望著沉睡的女人，她擰成一團的細細的眉，瘦的不像孕婦的孱弱身體，以及她因為他孕育了孩子的肚子……
這樣一個女人，會愛上他？
陸修晏覺得不可思議，可是看著蘇婉睡夢中還在痛苦，他又不確定了。
為她帶來痛苦的根源，究竟是不是他？
第一次，他產生了不確定。
深吸一口氣，他對自己說，就當是為了孩子，也為了驗證母親的話，他暫時不選擇離婚。
自我暗示成功，他繼續住下來。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禮拜，蘇婉率先受不了了。
他們又沒有血海深仇，看著他窩在沙發上，他腿長腳長的，根本沒辦法伸展開，她有些看不下去。
猶豫再三，她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要不你去主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