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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斯根本沒像阿布說得那麼不好意思,點點頭:“來就來,還買酒。我就是賣這個的你整的多餘不多餘……你背的啥?”

  卡妙放下啤酒箱抽出掃帚在手裡耍了一圈後單膝跪地埋頭雙手呈上:“情人節禮物,請笑納!”

  米羅一愣,看向剛從廚房裡出來的阿布:“對啊今天情人節,你倆不單獨過,把我倆整來幹啥?”

  “沒事兒,我倆天天都過情人節,不差這一天。”阿布說,卡妙立刻失意體前屈:“殺人誅心,你這是要閃死我們兩個光杆司令啊!”

  “不過,你和米羅那麼好,又是一起長大的,怎麼沒好上呢。”四人落座開吃,阿布夾了一筷子菜,隨口問道。

  卡妙的啤酒剛送到嘴邊,瞅瞅身旁的米羅,米羅也正要喝酒,回瞅瞅他,倆人一起“哈”了一聲,卻也歪頭各自想了想。

  “真的,要說到根兒上我倆也算有娃娃親,怎麼沒好上呢。”卡妙仔細地想。

  “是啊,這麼多年咱兩家撕都撕不開,怎麼就沒好上呢。”米羅也拄著下巴說。

  “而且要是跟米羅在一起,咱兩家老人肯定不能說什麼。”卡妙接著思考。

  “別,可別介。他們不說,我還嫌棄你呢。”米羅忙不迭地擺手,卡妙“咔”地把啤酒罐磕在桌上:“你敢嫌棄我!小時候是誰帶你闖蕩江湖的,你敢嫌棄我!”

  “屁闖蕩江湖,不就是掏鳥窩打水漂捅螞蟻窩那點破事兒。說到這我想起來了,當年你把我們大院的糙坪燒了還拉我墊背來著。我爸那把我揍的,我都沒找你報仇還是咋地。嫌棄你一句你倒來勁了。”

  “胡扯!火是我放的,火柴是不是你拿的!好歹也算提供兇器教唆罪!”

  “你看看,你看看。”米羅拿筷頭點著卡妙,“我能跟這樣的人好上的話,得多大的心!”

  “你也知道你心眼兒小啊。”卡妙嗤笑一聲,米羅把筷子一下子拍到桌上:“怎麼地,找干*啊!”

  “干就干,干不過你咋地!”卡妙噌地站起來,對面阿布笑眯眯地說了句:“你倆干一個試試?”

  卡妙就坐下接著喝酒,四人靜了一會兒,米羅說:“你看吧,我倆一天到晚淨扯犢子*,好不起來。”

  卡妙補充:“另外真是一個被窩捂大的,彼此那點事兒都門兒清*,沒神秘感沒吸引力。”

  “那修羅怎麼就吸引你了?”阿布問,卡妙嗆了一口酒,差點把肺咳出來。

  “要說修羅也是跟你倆一起長大的,怎麼他就有神秘感有吸引力呢?”卡妙還沒咳完,阿布絲毫不給其喘息的機會。米羅到底心疼發小,回了句:“你也是和修羅一起長大的,他吸引沒吸引到你啊?”

  阿布笑笑:“以為我跟卡妙一樣慫啊,他要吸引我,我不早把他給撲了。”

  身邊迪斯咳嗽一聲,阿布得意忘形:“不信你倆問問迪斯,當初我是不是——”

  “你打住,啊。”迪斯低氣壓地說了一聲,阿布見好就收,攏攏頭髮,一手托著腮幫子說:“不過你這麼一問我也倒明白了。哥們兒之間那是不一樣的,要真往一張床上領還不得跟亂/倫一樣彆扭啊。”

  “亂/倫……”卡妙和米羅異口同聲地重複著,對視一眼想了一會兒,而後各自出聲:“別說,還真挺彆扭……”

  哥*:東北的稱兄道弟文化中,遇男性叫哥,遇女性叫姐,先把輩分排上才好說話。在有年齡差的情況下自然會叫哥,就算二人年歲相近,也會互相稱哥。順便一提年齡小的男性被成為老弟,女性則是老妹兒。

  干*:東北話常用動詞,並不總是指啪啪啪。大部分情況下指吵架打架。

  扯犢子*:指胡謅亂講話。

  門兒清*:指十分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不要被和諧……

  第51章 第三十七章

  “然後呢,修羅到底哪兒好啊?”阿布羅狄等卡妙米羅二人感慨完,再次發問。

  “你可真是不依不饒……”卡妙的耳朵紅得要滴血,“這我一時半會也說不出來啊……”

  “反正今天多少你得供出點兒什麼,咱們有的是時間磨。不說不準回家。”阿布賊笑著在桌下踢踢迪斯,迪斯急忙附和:“啊對。”

  卡妙只好求助地看向發小,豈料米羅立時叛變:“我也不知道誒,正好你今天說說吧,我好因材施教因地制宜地給你出主意啊。”卡妙氣得踩了米羅一腳,但抬頭一看三人投射過來的火熱目光,知道今天是在劫難逃,只好破釜沉舟地幹掉手裡的那罐啤酒,一抹嘴開始耍賴:“修羅哪兒好?修羅哪兒都好!完畢!”

  阿布在手指頭上繞著自己的長髮:“職高白念了?八百字都說不全。同志們,就憑這文化水平,作為修羅的髮小之一,我實在不覺得他能在修羅面前掰扯明白。”

  米羅轉過腦袋從鼻腔里嗤笑了一聲。

  “總得有個契機吧。”迪斯說,另兩個人跟著點頭。

  對面的人突然變了一副表情,低下頭去:“真……沒什麼契機。只是,他就一直在那,本來應該一直在那,卻突然跑去當兵……”

  卡妙的額頭抵在自己交握的雙手上:“我知道自己從小耍他耍成了習慣,他也沒把那句話當真,但是……我也不知道除此之外怎麼讓他知道。你們明白吧,那種一個人突然從你生活里消失的感覺。太可怕了。我們那時候小,跑到車站鬧了一通被打了一頓,覺得無所謂。因為一直都是這樣的,犯錯,被打,第二天接著去玩去鬧,不該有什麼改變。但是第二天我起來,哪兒都找不到修羅,才明白這個人真走了,不是逗我玩。那可能是我第一次經歷分離什麼的。”

  “好嘛,走就走了,又不是沒了是不是,當兵當個幾年還是要回來的。他們都這麼說。但是我不適應,適應不了。街道沒變,其他人都沒變,憑什麼我身邊那個人就不見了,憑什麼我們三個人就少了一個人。以前我們一起去過的地方,我都不敢再去,米羅陪著也不是那個事兒。缺了那一塊,哪兒都找不到,心慌得不得了。”

  “然後正好初中畢業,就趕緊跑到外地的職高。這個地方我呆不下去。見不得一起見過的那些人,沒法做一起做過的那些事。他、他都成了我習慣的一部分了,怎麼說跑就跑。就這麼捱到修羅回來,我心說——”

  卡妙突然挺直了脊背,雙臂舉高握拳:“這回我說什麼也得盯住他,他媽的我鬧心了四年,再也受不了了!”

  阿布迪斯正順著卡妙的話頭傷感於自己失去的親人,被他突然的情緒轉換嚇得一激靈,連米羅都沒繃住,差點從椅子上出溜下去。三人調整了一下坐姿和表情,卡妙又開了一罐啤酒,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半:“我可是機關算盡啊哥哥們!以前住家對門兒,然後開店對門兒,現在天天同食同寢……好像還沒同寢,就那個意思。欸?你說是不是就差個同寢?我要是跟他睡一覺也許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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