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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亮的刀光一閃而過,燈芯的火光上倒映出閃爍的影子,半截紙門緩緩的滑落,露出了門外站著的那個人。

  魔偶緩緩的扶正了為了躲避刀鋒而歪著的頭顱,一縷髮絲慢慢的飄散在空中,他的嘴角咧出一個病態的笑容,嘴裡說著誇讚的話,卻完全察覺不出誇讚的味道。

  “喔――很厲害嘛。”

  鶴丸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陡然失聲:“時也――?”

  “不……”他又很快的反應了過來,沉下臉緩緩道,“你不是時也。”

  魔偶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嘴角,“又見面……啦。”

  魔偶坐在屋子裡,看著鶴丸收拾著破損的紙門,百無聊賴的盯著油燈里的火光愣神。

  一點熒火灼痛了他的雙眼,魔偶揉揉眼,眼角流下兩行生理性的淚水來。

  鶴丸收拾好殘局,坐在了魔偶對面,把刀橫放在腿上,看到這一幕不禁皺了皺眉毛。

  “這是時也的身體。”他警告道。

  魔偶無所謂的聳聳肩,卻是聽話的不再去看火光,轉而托著下巴看向了鶴丸,噗嗤的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鶴丸問。

  魔偶頂著時也的面孔,秀麗的五官此刻卻透出幾分濃郁的靡麗來,就像一朵白玫瑰突然變成了彼岸花,艷麗又危險,香氣撲鼻卻充滿了殺機。

  “你會幫我的吧?”魔偶笑道,“你會幫時也的,對不對?”

  鶴丸皺著眉,不作聲。

  “你會幫時也的。”魔偶下了定論,“他在這裡過的不好,你會幫他離開這裡,在現世找一個地方讓他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讓他開開心心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對不對?”

  見鶴丸的神色有所鬆動,魔偶再接再厲,加了最後一把火,“這是時也的願望,你知道的,對嗎?”

  鶴丸定定的注視了魔偶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

  鶴丸的行動力很強,態度強硬的將魔偶送回去休息之後,連夜去找了壓切長谷部。

  不用多說什麼,只消一句:“這是時也的願望。”便足以讓對方赴湯蹈火。

  這種隱秘的事情不適合太多人知道,人數多了反而容易出紕漏,所以鶴丸沒打算找很多人,在外面有他和長谷部就足夠了。

  而在本丸里也必須留下幾個通風報信的“內應”,他想了許久,選擇了左文字。

  而至於藥研藤四郎……這個平時最親近審神者,負責照顧審神者日常起居,也是手段卓絕,對審神者充滿保護欲的付喪神,卻被鶴丸和長谷部默契的排除在外了。

  並不是因為什麼膚淺的原因,而是他們知道,藥研藤四郎和他們有本質上的區別。

  頂著整個本丸的壓力將審神者偷渡出去,並且將他安置在一個安全的環境裡,並一直將其維持下去,這是一個極其艱難又冒險的過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前功盡棄。

  那鶴丸為什麼會這樣做呢?

  鶴丸國永對時也所懷有的感情,是付喪神對審神者的忠誠,以及比忠誠更寬闊廣大的愛意。

  鶴丸的愛意就像大海一樣,在平靜的海面下潛藏的是洶湧的波濤,往往他表面上看起來不動聲色,實際上內里已經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只需一顆細碎的火星就可以點燃爆炸!

  而長谷部則抱有絕對的忠誠,以及逐漸發酵變質的愛意和占有欲……說實話比起詭秘多變的鶴丸,長谷部這種直來直往的病態忠誠是一種更直觀的恐怖,但在他的心底,忠誠卻仍舊牢牢的占據著一切。

  他們兩人內心都懷有一些不可名狀的黑色念頭,這些無法直面表達的情感和衝動即使每天都在不斷咆哮,但是他們又好好的將這種衝動牢牢的鎖在了心底。

  但是藥研藤四郎就不同了。

  他對審神者懷有扭曲的保護欲,飲食起居,衣食住行,審神者生活中的一點一滴都由藥研藤四郎來把握。他渴望將審神者牢牢掌控在手心,藥研的這種渴望不是一種想將審神者當做提線木偶一樣的掌握,而是一種對方連自殺都不被允許的病態看護。

  藥研認為本丸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裡是他的安全屋,也是最能夠令他如魚得水,最能夠掌控的地方,在這裡,藥研能夠完全的掌握審神者,將他牢牢的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連一絲一毫的損傷都不會有――

  所以註定,他會罔顧審神者的願望,絕不會讓審神者踏出本丸一步。

  鶴丸和長谷部對視了一眼,皆看到了雙方眼中的沉重。

  再次見面,恐怕就是敵人了。

  鶴丸早就有將審神者帶離本丸的計劃,他籌謀許久,準備充足,所以在人手充足的情況下,這個計劃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和完成度成功了。

  長谷部在現世悄悄的置辦了一套房子,以及一系列能夠讓他們偽裝成普通人類的證件,所有的程序都由他信得過的專人辦理,絕不會有紕漏。

  在左文字的幫助下,某一天夜裡,鶴丸和長谷部悄悄的來到了時也居住的中庭,打開門,看到的就是眸色猩紅的魔偶。

  “你們都準備好了?”魔偶托著下巴問。

  “……當然。”長谷部下顎的肌肉繃緊,嘴角動了動,目光森冷的看了魔偶一眼,“你這樣頻繁的出現,不會對主殿的身體有什麼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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