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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北不安了,怎麼認識的?要真說出來,二哥非連夜把她揪回南京,跪到季老爺子遺像前不可。偷偷瞄了秦小羽一眼,他沒這麼不講義氣吧?不過,也難說。

  “是在你們學校大禮堂沒錯吧?”秦小羽接著說,還轉過來和蘇北示意,“她丟三落四的,把錢包丟那兒了,正好我給他們學校贊助了點錢,校長請我去頒獎學金,總不好拂了老頭兒的面子吧,怎麼說還是熟人。然後就撿著她錢包了,就這麼認識了。”

  蘇北很想笑,但她不能。季尚東沒說話,不知道是信了還是半信半疑。這秦小羽扯起鬼話還真是信手拈來,說得有板有眼兒的,嘴巴里沒一句真話兒,大忽悠。

  這會兒一屋子的人停下來聽秦小羽的“報告大會”呢,秦小颯絕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他聽得可認真呢,雖然知道這些官方的屁話不太可信,但仍津津有味地聽著,“哥,你還沒告訴東哥你們是什麼關係。”想跳過第一個問題?沒門兒。

  秦小羽淡淡地朝秦小颯掃了眼,這三十度的室溫也擱不住要起雞皮疙瘩,不過秦小颯才不懼呢,這會兒他就是個小嘍囉,一定要依附好季尚東這個大靠山。

  “這事兒你還是問蘇北的好,我說了可不算。”笑面閻羅轉過來對著蘇北耷拉著的腦袋說,“你跟你哥說說,我也想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秦小羽這擋箭牌不靠譜兒,剛還在心裡表揚一下他扯淡扯得不錯,這下全前功盡棄了。這話兒太彆扭了,一聽字面上的意思不就是她染指了他,又不願給他名分嗎!無恥!

  所有人都在期待她的回答,這不是上杆子逼著她就範麼?忽然不知從哪兒冒出股勇氣,大概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吧,抬眼先是狠狠地剮了秦小羽一眼,但對方仍是笑意不減。

  蘇北憤恨地扭過頭,接著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面色冷峻的二哥,“二哥,我跟秦小羽就是普通朋友,真的,你信我。”

  季尚東盯著她半天,馬雲都看不下去了,出來打圓場,“東子你這是幹什麼啊,別嚇著妹子了。小北妹妹,咱不理他。”

  小馬哥,馬大哥,求你了,別添亂子了…蘇北在心裡吶喊著,二哥果然越發可怕了,她回去一定要告訴二伯母,趕緊讓他娶個老婆,了解了解什麼叫溫柔。

  半響,黑面煞神終於開口了,“你們學校不是放假了?怎麼還不回家?”

  蘇北連忙從實招來,“才放的,我表姐訂婚,寒假準備去舊金山。我在等簽證,就這兩天收到,拿到了我就回去了。”

  季尚東點點頭,算是了解了。蘇北剛暗鬆一口氣,那邊話鋒一轉,“你來這裡幹什麼?女孩子家不要整天跟著人亂跑,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你不知道?”

  秦小颯聽了他的話,狗腿地附和,“東哥說得沒錯兒,這個社會壞人流氓什麼的太多了,必須要有安全防範意識。”這小畜生拐著彎兒罵他哥流氓呢,真是個鬼東西。

  蘇北紅著臉點點頭,這地兒完全呆不下去了,早死早超生。站起身拿了外套,“二哥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你們慢慢玩。”

  手腕被一股力量握住,秦小羽也站起身,“我送你。”語氣完全不容置疑。

  蘇北看看他,又看看二哥,太侷促了,“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秦大爺倒好,懶得聽她廢話,直接抄起紙盒子塞進她懷裡,拉著她的手朝門外走。

  蘇北下意識朝後面看了眼,二哥一直盯著他們,也不做聲。這是默許了?蘇北惶恐啊,她怎麼就覺得這事暴風雨來襲的前兆。

  她真後悔,太后悔了,早知道就應該讓秦小羽去她那兒的,什麼床不床的,再怎麼兇險也比現在這樣好千倍萬倍。二哥的意思不用說她也知道,就單單那幾個眼神幾句話,就表明了,他不希望她和秦小羽有什麼牽扯。

  但,秦小羽這目中無人的主才不管這些,她倒是想跟他劃清界限的,今天可不就為了這個出來談判的,結果顯而易見,還沒說什麼呢就節節敗退,一招必殺,她哪是他的對手。

  <第38章> 不明情愫

  車上空調噴出的暖氣如陣陣熱浪沖刷在蘇北的臉上,明明是臘月寒冬竟有炎炎盛夏的錯覺,很想將空調關掉然後將車窗打開,感受一下北風肆襲的快意。轉頭故作不經意看了眼正在開車的秦小羽,剛剛想法瞬間偃旗息鼓。

  隱隱感覺他似乎在生氣,但他面無表情,又什麼都沒說,她實在想不通他到底在氣什麼,只在心裡道怪胎的情緒變化果然是莫名其妙。

  蘇北這時候自然不會自動送到槍口上,扭頭看向窗外,風很大,路上的行人都裹著厚厚的圍巾,戴著各色圖案的口罩,形色匆忙。

  北京的冬天很冷,但對於在南京長大的蘇北來說,北京一點兒也不冷。北京的冷是乾冷,令人覺得冷的不過就是那股強勁的北風,吹得臉上生疼。而南京是冷入骨的濕冷,在溫度相同的情況下,相對濕度越大,對人體的滲透力越強。而且南方一般沒有供暖,所以一般南方人到北方能受得了乾冷,而北方人到南方卻受不了濕冷。

  不知不覺在北京已經過了四個冬天,蘇北向來裡面只穿一件厚點的長袖T恤,出門的時候在外面套件能擋風的大衣,冷極了的時候才會加一件薄的羊絨衫。

  秦小羽今天穿了一件淺駝色的短款皮衣,裡面是一件V領英倫風羊毛衫,配上他那媲美首席男模的身材和蠱惑女人心的臉,雅痞二字被他詮釋到極致。

  見過穿西裝打領帶的秦小羽,見過穿休閒服牛仔褲的秦小羽,見過渾身赤/裸的秦小羽,蘇北忽然總結出一句話,穿著衣服是秦小羽,脫了衣服是秦小獸,上了床是禽獸,關了燈是禽獸不如!

  蘇北被自己的“禽獸進化論”給逗笑了,竟忘記了這“禽獸”就在自己身邊。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某隻“禽獸”已經轉頭看了過來,微皺的眉頭,漆黑的眸子如一汪深潭,望不見底。

  前方交叉路口,正好碰上大紅燈,前面排起了長長的車龍。

  蘇北以為他會開口問她在笑些什麼,但秦小羽只是盯著她看了眼便轉過頭。按下車窗,掏出根煙點燃。風從一邊的窗戶中傾灌了進來,煙味非但沒有散去,反而順著寒風通通襲向她,猝不及防,連連幾個噴嚏。

  將這一邊的車窗也打開通風,車內冷暖交替,似乎呼吸也順暢多了。冷風隨著呼吸進入心肺,胸口一絲沁涼。

  忽然秦小羽開口,“季蘇北,你覺得愛情里哪種背叛可以被原諒?”

  蘇北驀地轉過頭看向他,煙圈從他薄薄的嘴唇中輕吐出來,眼睛淡然地看著前方,煙霧繚繞中讓人覺得有種不真實的存在。蘇北想了想,低聲喃道,“既然當初選擇了背叛,為什麼還要奢望被原諒。愛情不是苦海,回頭不是岸。就像殺人,無論是出於什麼理由,他一輩子都要背負殺人犯這個罪名,這就是代價。”

  “哦,是嗎?”秦小羽忽的一笑,掐了煙,將車窗關上。前面的車開始緩緩移動起來,後面的車不停地按著車笛催促。換好擋,車子開始前行,只聽秦小羽淡淡地說了句,“季蘇北,那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算不算背叛?”

  蘇北忽然懊惱極了,他居然又挖了個坑,而自己再一次傻不拉幾地朝裡面跳。她知道他所說的背叛是指她對石頭的背叛,他誤以為石頭是她的男朋友,而她將錯就錯。她想說她沒有背叛,可是她為什麼要解釋,解釋什麼呢?

  車子駛過一個個路口,兩人誰都沒有在說話,車內氣壓低得讓她快要窒息。如果說這是秦小羽的心理戰術,那好吧,他贏了。蘇北自嘲式低笑了一聲,呵,無論是心理戰,陣地戰還是持久戰,她從來都是輸家。如果爺爺知道了,一定會氣得將拐杖從地底下伸出來教訓她一頓,虧她還是將門之後,孫子兵法全白學了。

  忽然車子一個急剎車猛然停下,蘇北沒系安全帶,整個身子因為慣性直衝沖朝擋風玻璃上撞。緊閉上眼睛,預料中的疼痛卻未出現,隨之而來的卻是溫熱的唇和鼻息。

  秦小羽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在她冰涼的唇上啃咬,吮吸。舌尖頂開她的牙關,在她的上齶處輕掃一圈。蘇北被弄得痒痒的,很不舒服,下意識咬住他四處作亂的舌,阻止他進一步的襲擊。

  就這麼任由她咬著,扣住她後腦的大手移到後頸出,指腹在光滑的肌膚上輕輕撥弄著。忽然修長的手指從後面收回來,直直捏住她唯一供氧的鼻子,稀薄的氧氣漸漸消耗殆盡,蘇北不得不鬆開牙關迎接新一輪空氣。

  又被他得逞了!蘇北開始厭惡起這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狀態,無數史實都在提醒,被動就要挨打。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舌頭用力吸入口中蹂躪,唇瓣相依的觸感讓她為之一震。相濡以沫,其實早已被扭曲了其意。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如果當初郁言能做到,那麼或許死的是她,又或許,他們都不會死。郁言是愛她的,用他所有的籌碼。蘇北想,如果當時她的反應能快點,她也定會做出同樣的抉擇。所以她無法理解,當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如何才能相忘於江湖。有人說,和最愛的人相濡以沫,和不愛的人相忘於江湖。

  蘇北認真地吻著秦小羽,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糙味,心糾得發疼,秦小羽,我們相忘於江湖吧。

  忽然車“砰”的一聲,糾纏的一起的兩人同時側身往車前倒,秦小羽一個轉身將她護在了懷裡。“沒事了,沒事了。”秦小羽輕拍著蘇北的後背,這丫頭好像嚇傻了,空洞的眼神讓他瞬間心臟抽緊。

  將蘇北安置好,秦小羽準備下車看看什麼情況。一隻蔥白的小手緊緊拽住他的衣角,死咬著嘴唇,一臉蒼白,瑟瑟地顫抖著。雖然不明白不過是個小小的意外,為什麼她會變成這個樣子,但仍忍不住將她納入懷中,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傻丫頭,乖,不怕。”

  見蘇北放鬆了下來,秦小羽這才下車探個究竟。車尾處早有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站在那兒,皺著眉看著兩車相撞的地方,手裡還握著手機,一臉暴躁。見秦小羽下了車,嘲諷地看了眼,“親熱完了?我還以為要等到天黑呢,哥們兒,說吧,這事兒怎麼弄?”

  猛然一聽小年輕操著一口京腔,但在秦小羽耳朵里聽來卻是怎麼也掩飾不去的那股山西味兒。再看看車子,大紅色的法拉利掛著京A8打頭的牌照,估計又是哪個煤老闆家的寶貝疙瘩,能弄來這牌子也算來頭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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