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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幹嘛呢?”

  “玩手機。”

  “……”

  十點半,江南在畢設室蹦躂來蹦躂去。一副沉不下心學習的樣子。

  “舒茗,我們今天十點五十走吧。”

  “這麼早?”

  “不早,比以前還晚了十分鐘呢。”

  “別人都十一點半才走。”

  “我……我明天中午不睡午覺。”

  舒茗想想,午覺她要睡到下午三點,比較了一番,點點頭。

  丁若芝敲敲畢設室的門。一步一跳進來。

  “啊丁丁,你咋來了!”江南仿佛終於找到了同伴。

  “茗~我用下你電腦~”丁若芝說話像唱歌一樣,也不知遇到了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丁就這樣,一路咯咯咯笑不停。

  “哎呀!你畫的啊!”

  丁若芝撿起舒茗桌上臨摹軒然的《日出》,嘖嘴:“簡直像真的一樣。茗啊,你趕緊出名吧,等你出名了我就說當年咱倆床對床一起睡過覺呢,到時候我也能火一把,在網界混個臉熟。”

  丁若芝翻來覆去看那張畫。

  “找什麼呢?”

  丁若芝看了眼江南:“你的落款呢?”

  江南看著舒茗,抿嘴笑:“不敢。”

  以前舒茗的每幅畫上都會有江南題的名字。例如“大江東去”“雁南飛”。總之不管什麼風格,什麼內容,名字一律為江南即興想到的帶有“江”“南”的詞語。其中一幅最讓江南自豪的畫是一張半裸女人的畫像。衣服剝落到尾骨,露出美背,鮮嫩雪白。女人回首,一雙明亮的眸子泰然自若,沒有羞澀也不輕浮。

  那副畫存在畫室。堪稱完美的一幅作品,偏偏就在畫幅最上方最明顯的地方,被江南寫上了大大的名字——江南。

  你說你寫就寫吧,你也寫得好看一點啊。橫不平豎不直歪歪扭扭一大一小。還死硬說自己練過書法。

  練過就練過吧,練到什麼程度?嗯……小學五六年級吧……那時候教書法的老先生過世了,然後就棄筆了……

  書法老師過世了,你就棄筆了?你咋不一鼓作氣持之以恆光宗耀祖呢!

  反正就是不想練了唄,幹嘛拉著老先生給你背鍋。

  不說字的事。說說那幅畫,江南寫的“江南”兩個字,並不是意為自己畫了那幅畫。而是幻想那幅畫裡的女人是自己……對,就是這樣。所以她見人就向別人炫耀。“看,這個是我!舒茗畫的,我最喜歡這幅。”

  畢設室隨著丁若芝的侵入變得躁動起來。

  “我還以為就我不想學習呢。原來大家都受不了了。”

  舒茗瞪了眼江南。“別人不想學習只是不想,你不想學習是不學。”

  “要死了要死了,學不下去了。”

  “如果明天考試多好啊,考完就解放了。”

  “我的媽呀,政治還沒背。肖四書還沒出呢!”

  談話內容從不想學習一路扯到童年生活。

  “我小學時候還和同桌打過架呢。”江南道。

  “打架這種事情不是男生才會做的麼……”

  “No no no,我們的江南同學還沒到區分性別的年紀。”

  畢設室一陣爆笑。“她就是個小孩子,小孩子是不分性別的。”

  江南一臉懵。

  “我知道這種深奧的道理小孩子是聽不懂的。”

  隨後又是一陣笑。

  江南不明覺厲,但還是說起了小學時自己和男生打架的經歷。

  “我就覺得那個年紀的男生可奇怪了。小學的時候,我媽每天都會給我帶一袋奶去學校。但是有一天,那個男生就莫名其妙的把我的奶摔在地上,一腳給踩碎了……”江南停頓了一下。眾人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只聽江南捂著嘴滿臉通紅糾正剛才自己說的話,“是他莫名其妙把我的酸奶踩碎了,不是我的奶……”

  畢設室僅有的兩位男生偽紳士地低下頭,臉上收不住的笑意。

  “江南你太牛X了,別人都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你自己讓自己尷尬也是沒誰了。”

  “我小時候還一天五毛的零花錢呢。”

  “嗯嗯嗯。”江南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小時候可有錢了。一天三塊錢,兩塊是公交錢。我天天跑回家,然後就有錢買小卡片小人書。哎,我現在回家一天零花錢才十塊……”

  “我天,你知足吧。你回家還有零花錢,我啥都沒有。一回家就窮,出去吃個米粉的錢都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江南今天打卡的紅包倒是發了不少……晚一分鐘一塊錢,你已經達到上限了。”

  “今天沒起來……”江南又抿嘴。

  舒茗聽著好像哪裡不對。“你不是跟我說你已經打卡了嗎?”

  江南嘴抿得更緊了。“我……騙你的……”

  “騙我?!”舒茗驚起,哭笑不得,“你睡著覺都能說謊,你是什麼腦迴路!”

  “我那不是沒醒,本能反應嘛。”

  “本能反應?你本能反應是撒謊嗎!那我昨天讓你關手機睡覺,你是不是也沒關?”

  “沒……你背過去又看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好夢好運

  ☆、不想死啊

  軒然說要帶舒茗去一個地方。

  舒茗看著漆黑的夜色。這麼晚了,要去哪兒。

  “放心,我不會輕易消耗掉你的。就只坐坐公交散散步而已。”

  消耗掉。

  ……

  這話說得非常之委婉。

  37路公交車,舒茗和軒然並排坐著。這個時間已經過了晚高峰,車裡寥寥無幾的人。

  舒茗頭靠著玻璃窗,看著外面狂風掃葉。幾天前樹葉還沒這麼猛地往下掉。車裡空調打得足,感受不到外面的風,只有落葉紛飛,一層玻璃製造出了蝴蝶般輕柔的假象。

  “這是你的職業是嗎?你說過,攝像師的職業就是利用光線和角度製造假象。”

  “算是吧。我不希望自己被某種職業某種思想束縛。所以不願意在別人面前承認自己是什麼職業。好像那樣,對方也會架起一抬攝像機,通過一個隱形的鏡頭來觀察你。觀察得越仔細,其實越背離現實。”

  “但你也確實做到了,在攝像這個圈子,進出自由。一定很多人找過你要給你寫自傳吧。這麼年輕,卻可以這麼成功。寫出來的故事當然是相當勵志的。”

  “我不相信文字,所以也不去做那樣的事。我不喜歡別人目的性很強的對待我。”

  “但你總目的性很強地對待別人。”舒茗瞥了眼軒然,軒然笑笑。目的性很強地對待一個人,只有舒茗有資格這麼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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