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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等到他出去再將小白叫回來。
容玦心裡著急,可現下他實在難以快速繞過守衛出去。
除了容玦,還有幾條黑影摸了過來。
老斥候打了個安靜的手勢,指了指身後的大營帳。
這個營帳並不是帥帳,烏達也不在裡面。容玦目光游移,老斥候想做什麼?
有幾個很快就看懂了老斥候的意思,趴在上面竊聽。容玦聽不懂,只好警惕地向四周張望替他們望風。
一隊匈奴守衛走過,兵甲聲清脆,拉長的影子慢慢的就要延伸到他們這裡。
半空中的小白也注意到了這個狀況,俯身就要往下沖。
糟了!
容玦看向老斥候,呼吸加重。老斥候再次打了個手勢示意他鎮定。
容玦咬著牙不敢動作,眼睛死死盯著那隊守衛。
他們現在的任何動作都可能讓匈奴發現他們。
“好像什麼奇怪的聲音。”一個匈奴守衛一頓,轉身問身邊的同伴。
身邊的守衛目光向四周逡巡,目光無意識的落到了容玦他們這邊。
容玦他們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急忙下蹲縮小自己的影子。
一陣風吹來,烏雲再次蔽月,營帳的影子再次變得模糊,帳上的幡旗也跟著晃了晃。
“大概是風吧。”守衛看了看烏漆漆的夜空,剛剛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忽然消失了。
人是不可能會飛的,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
幾人沒有停頓多久,又走向別處了。
還是趕緊撤吧。
不再耽擱,幾條黑影再次偷摸摸的避開守衛返回小山坡。
等到所有人出來後,老斥候終於鬆了口氣。
大概說了幾句,容玦將小白叫下來準備上馬回去。
老斥候看著精神奕奕仍舊興奮的小白,抿唇低聲道:“還請世子讓小白安靜些。”
他總覺得今晚過於順利了。
老斥候暗暗嘆口氣告訴自己,總之,沒有傷亡就是最好的結果。
小白在匈奴營地繞了一圈下來之後就特別振奮,容玦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按住不斷撲騰的他:“小聲些,不然你回去後就得關籠子了。”
小白充耳不聞,尖銳的鳥喙啄了容玦一下,仍舊想回去。
這丫的該不會上癮了吧?
由於小白的不聽話,容玦走得是很快,導致整個小隊都被拖慢了。
容玦頭疼又愧疚:“你們快些回去,我和小白隨後就到。”
幾人都不敢動。
最後還是老斥候發話,先點了幾個人趕回去,剩下的跟著容玦慢些走。
土地震動,遠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在這個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
小白尖唳一聲,從容玦的懷裡飛出來就要再次返回匈奴營地。
那些馬蹄聲就是從匈奴營地的方向傳來的!
“小白回來!”容玦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烏雲再次散開,遠處塵土飛揚,他可以看到遠處一雙碧綠的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老斥候驚懼的叫出來人的名字:“烏達!”
他們暴露了!
他們為了方便,輕裝出來,並沒有什麼趁手的兵器。而烏達明顯是有備而來的!
“殿下!”老斥候吼出聲來,“快走吧!”
這會,小白要怎樣他們已經顧不得了。
烏達挽弓瞄準,“嗖——”一道利箭帶著風向容玦飛過來。
“小白!”容玦眼睛睜大,大喊一聲,卻再也顧不得回頭看它,馬鞭揮舞,驅馬飛速狂奔。
小白長唳一聲,顯然也是又驚又怒。
它回頭看了一眼容玦,悲鳴一聲,立刻升高躲開箭雨,而後獨自向雲關那邊飛去。
烏達什麼人也抓不到,看著容玦一行人遠去,側耳聽到小白漸漸小聲的鳴叫,擺手下令,鳴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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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是和容玦同時到達雲關的。
雲關城門打開,等他們進去後再次合上。小白不用走城門,直接從城樓上飛過去。
燈火通明的雲關,將士不斷歡呼,慶祝他們平安歸來。
容玦卻一點也笑不起來,他抬眼看了下冷冷盯著他的小白,滿心苦澀。
一人一鳥對視了半天,終究還是謝流發現了異樣,他轉頭和老斥候說了幾句,又看了容玦幾眼,嘆息著搖了搖頭。
“殿下……”老斥候走過來,“我……”
“不是您的錯。”今晚的風特別大,容玦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再不走,我們都要完,您是對的。”
老斥候惶恐:“不敢,今晚實在是兇險,我也是一時情急……”
容玦已經聽不下去了,他沉聲道:“是我沒有教好我的鳥,給大家添麻煩了,差點害得同袍一起陷入險境。今晚,是我的過錯,我應當受罰。”
今晚的夜探,老斥候是容玦的上級,容玦要是需要受罰,也應當由他來。
心裡知道這和容玦關係不大,更何況他也做出了努力,老斥候躊躇不已:“這……”
他將目光轉向另一邊的謝流。
將容玦的話全都聽進去了的謝流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今晚你已經立功了,不要太過愧疚,將攻抵過,就罰你把小白哄好吧,它以後還有用呢。”
短暫的慶祝過後,雲關又恢復了安靜。
“小白,你下來好不好。”容玦仰頭,柔聲道,“這件事,本身就是你的錯。”
他試圖和它講道理,奈何小白歪頭斜了他一眼,拍拍翅膀走了。
容玦垂下頭,心裡難受得厲害。
小白是他從小養到大的,在定京的時候更是給他帶來很多的樂趣,它聰明又機敏,為容玦帶來了很多的方便。以往鬧脾氣,也是哄哄後就好了,但是今晚,他拋棄小白的行為,是真的讓它寒心了。
如今鬧翻,容玦也沒辦法了。
他輾轉一夜無法閉眼,不遠處的大堂也是燈火通明,所有人的眼睛睜大,興奮得睡不著。容緒得了他們冒險探得的消息,連夜召集謀士將軍,制定作戰計劃。
今晚的付出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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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容玦從床上爬起來習慣性地走到鳥架旁邊,看到空空如也的鳥架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小白不見了。
容玦眨了眨眼,呆愣半晌。
白露走進來,看到這樣的情景,也不由得嘆氣。昨晚的情況她也有所耳聞,殿下為了大局選擇拋棄小白,可小白也是懂得的,知道世子丟下它……
它該不會不要殿下了吧?
白露動作停了停,原本打算安慰容玦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還是算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生老病死,輪迴有序。一隻矛隼最多也就活二十多年,就當提前適應好了。反正殿下遲早都要面對這種情況的。
“站在門口做什麼?”容玦發完愣,就發現白露站在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