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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瀾抿了抿唇,眼見容玦一個人站在那裡和馮修然對比,又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來不及多想,腳已經先一步邁了過去。

  ===

  馮修然和容玦都有意同對方比試,話頭一挑起彼此都不會放過,當即就定了下來。

  以武舉為例,選取步射,馬槍,負重來比試,三局兩勝。

  對於容玦的步射和馬槍,齊瀾還是有信心的,只是對於最後一項的負重實在擔憂。

  剛定下來他就將容玦拉到一邊細細囑咐:“既然是三局兩勝,那我們只要贏前兩局就可,萬萬不要拖到第三局的負重。”

  容玦點頭:“那是自然,我怎麼可能會輸?”

  即使來到定京,容玦的騎射亦不曾落下。漠北兒郎,若是不會拉弓縱馬,以後如何同外敵對陣?

  步射與騎射不同,騎射因為要考慮馬匹負重,故一般而言,選擇的□□都是較為輕便,射程便會短些。不過,騎射馬匹奔走,若是射手弓馬嫻熟,這些也無大礙。

  弓箭也並不是越重越好,但重的弓箭射程會遠些,這對弓箭手的要求就高了。步射即為徒步彎弓搭箭,容玦和馮修然約定,兩人一同拉弓,射往百步外的靶子,發箭九支,中紅心多者即是勝者。

  國子監校場有提供不同重量的弓箭。

  馮修然拿起一把又放下道:“這些都不同我往常使的,輕了許多。”

  太重的國子監這些公子哥哪裡拉得動。

  容玦懶得廢話,選了個趁手試了下,便到一旁等著他。

  國子監一眾師生聽聞校場有比試,早已在一旁翹首以待。容玦粗粗掃了一眼,連女子那邊的都來了。齊嘉齡就站在前邊,望到容玦這裡,微微一笑,矜貴嬌婉。

  嘖。

  容玦不屑地垂下睫毛,果然是兄妹,都一個樣兒。

  平心而論,馮修然長得不難看,人高馬大卻不帶肥膩感,麥色的皮膚淌著一層細汗,在燦爛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相比站在他旁邊的容玦,唇紅齒白,細皮嫩肉的,倒是有些弱不禁風了。

  馮修傑一看到這場面就忍不住嘲笑:“世子殿下,您要不還是回家多吃兩碗飯再來,免得這弓都拉不開。”

  容玦垂眼擦弓,理都不理他。倒是馮修然臉色一黑,容玦肯正大光明的同他比試,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卻只會出言嘲諷奚落。

  他沉聲道:“幼弟無狀,還望世子海涵。”

  容玦抬眼瞥了他一眼,這個馮修然倒是和馮修傑不一樣,一身正氣凜然,做事也是一板一眼的。

  靶子早已立好,容玦和馮修然一同拉弓,箭矢脫弦而出,帶著破空聲飛快釘在靶子紅心處。

  這是第一箭。

  立在旁邊的記錄官看了一眼,高聲喊道:“皆中。”

  馮修然對著容玦一笑:“世子神射。”

  “馮校尉也是。”

  武舉規定,九箭三中便可過,可見其難度。兩人一上來便是不分勝負,這讓校場的氣氛頓時便緊張了許多。

  連發八箭,兩人都是命中紅心,轉眼間就只剩最後一發了。

  齊瀾皺眉道:“若是兩人都中了,那豈不是平了。”這樣一來,肯定是要比負重的。

  王明達搖頭:“沒那麼簡單,雖然國子監的弓箭較輕,但連發八次,還要次次皆中,對氣力的消耗也不小。”

  齊嘉齡和他們相隔並不遠,聽了王明達的話,拉了拉齊波的衣角,滿是擔憂:“這樣一來,表哥豈不是……”

  她看得很清楚,馮修然拿著弓的手已經在抖了。而容玦還是一副閒適的模樣。

  “不好說。”齊波道,容玦從未在人前展露過他的騎射之力,以往都是打架鬧事出蠻力,但誰會把這事放在心上呢?

  而馮修然,齊波不信以他的經歷會輸,即使是容玦比他小,他也從未輕視,管中窺豹,他的耐心定力由此可見一斑。

  齊嘉齡不服氣地撇了撇嘴:“我還以為這個容王世子也是個草包,看來還真是小看他了。”

  齊波奇異地看了她一眼,齊嘉齡和容玦接觸的並不多,怎的會有如此想法?

  齊嘉齡壓低聲音:“這次表兄會來校場,母妃一早就知道了。她讓我跟著過來,說是……”她忽然紅了臉,不肯再說下去了。

  齊波瞭然,齊嘉齡幼時患有痴症,也就這幾年在國子監才和外人來往較多。但馮貴妃心疼女兒,不肯讓她多與外人接觸,平日也就是幾個女孩子在一起玩笑聊天,哪裡見過這等場面。

  百步穿楊,縱馬奔馳,校場男兒英姿颯爽,這些都是齊嘉齡從未見過的。

  更何況,今日這場比試,雙方棋逢對手,動作行雲流水,場面劍拔弩張,可看性非常高。

  京中叫得上名頭的世家子都在這裡了。

  齊波笑道:“你看上哪個便和我說,我去求母妃。”

  齊嘉齡連忙小聲道:“兄長快別說了,比試要緊。”

  馮修傑更是焦急不已,這一戰,馮修然不能輸!

  馮修然是馮家年輕一代最突出的,今日要是馮修然輸了,馮家以後在京中可就難立足了。

  最後一箭了。

  容玦眯了眯眼,金烏高懸,他的眼睛因為長時間的注視遠處靶心,已經出現了重影。

  而馮修然雖然手指顫抖,但面上還是鎮定自若。

  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他會有重影,難道馮修然就不會麼?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馮修然的額頭滲出黃豆一般大小的汗水,容王世子看來還是遊刃有餘的,往日他拉弓,從未覺得如此之艱。

  他手指顫抖並不是乏力而致的,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對手了!

  百步外的紅心,在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也變得遙遠了許多。

  長時間的精神集中其實是極其消耗體力的,容不得一點差錯。

  他捏了捏手中的弓箭,手心有些濕潤,他忍不住想要擦一擦。

  “第九箭!”發令官高喊。

  來不及擦了。

  馮修然想也不想,立刻搭箭拉弦瞄準。這是最後一次了,他要贏!

  “咻”的一聲,箭矢破空划過,馮修然一頓,沒有看向靶心,而是先去看另一邊的容玦。

  “恭喜世子。”他說。

  容玦:“馮校尉——”

  容玦話還沒說完,馮修然的箭矢便擦過靶子,直直地插到地上。

  而容玦的箭,一路直飛,帶著勁風,直中靶心!

  容玦不驕不躁,面色不改:“——承讓了。”

  場外的齊瀾屏住呼吸,眨了眨眼:“阿玦阿玦……贏了!”

  栗鴻寶跳起來,欣喜的聲音蓋過齊瀾:“太棒了,阿玦最厲害了!”

  容玦笑著點頭回應栗鴻寶,眼睛卻看著齊瀾,在他的眼裡,齊瀾已經出現了一層虛影。

  剛剛他好像聽到了,齊瀾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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