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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陽是被銅鑼聲吸引的,不顧大雨跑到屋外差點跟報信的小廝撞個正著。

  小廝也顧不得行禮,直接喜道:“少夫人,回來了,商船回來了!”

  屋內王掌柜聽到這話,強硬推開守產房的丫頭衝進屋裡握住滿頭滿臉汗水的易雲淑的手道:“聽到了嗎?淑兒聽到了嗎?大哥回來了,商船回來了。淑兒你聽到嗎?”

  精神已經恍惚的易雲淑聽到這話,強打起精神張了張嘴,聲音微弱:“…回來了?你沒騙我?”

  常言道男兒流血不流淚,可這會王掌柜已經顧不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的顏面,胡亂用袖子抹了把滿是熱淚的臉,點頭:“沒騙你,沒騙你,你聽到碼頭那面巨大銅鑼的響聲嗎?那是官差在聚集百姓來碼頭幫忙的號聲。”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身下巨痛,易雲淑不知打哪來的力氣猛的使勁,一聲嬰兒嘹亮的哭聲響徹屋內外。

  才出宅子不遠的冬陽聽到這聲嬰兒哭聲,愕然回頭。

  給冬陽打傘的兩個大丫環喜極而泣。“少夫人你聽到嗎?姑奶奶生了生了!”

  跟在旁邊的小廝喜的是直念叨菩薩保佑,其實他忘了他根本不信佛。

  傾盆大雨還在下,海港雖然能避風可澎湃的海水拍擊著船身讓船不能順利的入港,而這時候就純粹的靠人力拉。足有嬰兒手臂粗的縴繩一頭拽在岸上百姓手裡,另一頭連著商船,隨著指揮人嘶啞的吆喝聲用力、使力、站穩,再用力、再使力,再站穩,直到五十多隻商船全部安全入港。

  易雲卿抽出身跟通判道:“安排好食宿,讓大夫備好藥材給船員們看脈。還有讓人去清出兩間安靜舒適的宅子,羅羅國跟高麗國的使臣還有商船也在船隊裡。”

  通判瞪直了一雙小眼睛,結巴道:“…使使使臣?!”

  “羅羅國來的是太子跟國相,高麗國來的是公主還有國舅,”說話間從近碼頭的兩艘船下來兩隊奇妝異服人馬,男的高大女的衣著暴露,看那女人從衣間露出來的肌膚讓旁邊的百姓漢子都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

  易雲卿迎了上去,嘰哩呱啦些外文聽的通判是兩眼暈花,不過好在表面還是沒露被怯也沒過多好奇失了朝庭臉面。有理有節的把人護送到收拾好的宅子,又讓懂外文的人好好翻譯表達他的歡迎之情,爾後才轉身去忙別的。

  站在高處的冬陽一眼就看見了穿梭在人群中的易雲卿,雖然是漆黑的夜中,火把燈籠的光線微弱,可他還是看見了。

  小廝丫環還在伸長脖子望。

  只要見著人安全,冬陽也就放心。偏首對小廝道:“你在這等大少爺。”

  兩大丫環狐疑:“少夫人,您不等?”

  搖頭。“這裡恐怕一晚上都忙不完。”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氣色有多糟他自個清楚,這要再被男人發現他立在亭子裡吹風淋雨,准能回頭就收拾他。末了冬陽還叮囑小廝跟丫環道:“萬不要告訴大少爺我來過,就說我一直在家等。”

  回了宅子冬陽換了乾淨衣裳去看易雲淑時,碰著正要出門的王掌柜。

  王掌柜怔了下神忙問:“大嫂可有見著大哥?”

  點頭:“見著了,大少爺正在忙船隊的事情恐怕一時半伙都回來不了。雲淑跟孩子呢?讓大夫請過脈沒有?”

  “請了,大夫給淑兒開了藥喝了剛睡著,孩子吃了奶也睡著了。大夫說女人生產就像從鬼門關走一遭,全看老天爺高不高興;穩婆也說這要碰到普通人家,幸運的能保一個,不幸運的恐怕全保不住,也就大嫂疼惜用人參給淑兒吊命。剛才淑兒也叮囑我讓見了大嫂要好好謝謝大嫂,若不是大嫂,我們這家恐怕傾刻間就保不全了。”言罷,王掌柜對著冬陽就是深深一躬身。心裡對冬陽的感激是真心的,要不是冬陽不要錢似的用珍貴人參終易雲淑吊命,就算幸運能保一個對這個家都是沉重的打擊。

  冬陽忙扶了。“這要說謝那就是折殺我了。雲淑跟你都叫我一聲大嫂,孩子出生也要叫我聲小舅舅,不管用多珍貴的藥只能要讓母子平安那都是值得的。”把人扶起問:“大夫開的藥可有缺什麼?”

  “不缺,都有。大夫也說了只要撐過一關以後調養就是。不過也有說以後怕不能再懷了。”王掌柜摸摸頭,要別的男人一聽媳婦不能懷了恐怕心裡不高興,可王掌柜經過這一夜的驚嚇,巴不得易雲淑不再生了。一晚就去了半條命,再來一次非得雙雙交待不可。“淑兒已經給我生了三個嫡子,夠了。”

  冬陽眨眼:“是男孩子?可我聽雲淑的意思她想要個女兒呀。”

  王掌柜擺頭說:“這種事哪能人選?操心三個兒子就夠了,要真想女兒以後讓老大早點成親,拿媳婦當女兒疼也是一樣的。”

  丫環婆子低頭悶笑,女兒跟媳婦怎麼能兩樣?在有些人家眼中,女兒是寶媳婦是糙的大有人在。

  “大哥還在碼頭吧?我去看看有什麼可幫忙的。”

  見王掌柜堅持冬陽便也沒多加阻攔,囑咐小廝注意其安全,讓管事婆子帶一干丫環警醒些,便回了房休息。

  他以為只要養好精神第二天氣色飽滿就能讓易雲卿氣性小些,豈不知王掌柜一跑去三兩句就把冬陽給無意識賣了。還賣的一乾二淨,讓旁邊那小廝急的跳腳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易雲卿聽了,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不聽話就算了,還敢陽奉陰違還撒謊,等著!回去收拾你!

  一晚上的忙亂,黎明時分易雲卿總算得以回宅子稍作休息。丫環婆子忙捧來熱水,侍候著洗了澡換了衣裳,機靈的兩個隨待從廚房端來碗細米粥。易雲卿一口氣喝了擦了嘴,回到冬陽屋內悄聲掀了床帳躺了上去。瞧著熟悉的臉,聞著熟悉的氣息,懸了近三個月的心這才落了地,忍不住湊上去親口小心把人攏進懷裡這才閉眼休息。

  兩個都是幾天沒睡個好覺的,這一放心睡著,再睜眼時都已經過了午飯好久。

  冬陽先醒,只是沒敢動怕吵醒用手臂攏著他的人。閉著眼睛又過了近半時辰等易雲卿醒這才睜了眼。

  “…早就醒了?”吹了近三個月海風又經過昨天那場大風暴,易雲卿的聲音都嘶啞了。

  冬陽起身倒水,想想乾脆把茶壺也一併提了來。

  易雲卿笑下,不客氣連喝三杯水才感覺嗓子舒服些。示意冬陽把水壺放下,握了他手嘶啞著聲音問:“昨天是你讓通判派人敲開百姓門點的燈?燈塔壞了也是你讓管事上山燒起火堆?”見其點頭,輕聲說:“你又救了我一次。也救了船隊所有人,很多人都想要親自來謝謝你。”

  要不是冬陽讓管事上山燒火堆又讓百姓點燈的笨辦法,沒了燈塔的指引,易雲卿所帶領的船隊肯定會在暴風雨中迷失方向,在那樣惡劣的情形下在大海中迷了方向,可以肯定是九死一生!

  “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

  易雲卿聽了不笑反怒,禁了人在懷裡磨牙道:“這是應該做的,那其餘應該做的呢?不聽話瘦了兩圈,還冒雨跑到碼頭,陽奉陰違不說還撒謊,當我的話是耳邊風不是?”

  冬陽噤了聲,滿眼都是‘你怎麼知道’的驚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真真是給慣出毛病來了。”伸長手在其屁股上拍一巴掌,惡聲道:“說,還敢不敢了?!”

  疼到是不疼,可這麼大人了還被打屁股單這羞意就能讓冬陽幾天不敢見人了。“…我只是擔心你……”

  “還敢頂嘴不是?”又是一巴掌:“擔心我讓小廝管事跑一趟就不成?非要自己跑來在那吹冷風,自己什麼身體不知道?最可氣的是既然還讓小廝丫環給瞞著,真是給慣的!”

  被連打了四五下冬陽也來了脾性,悶聲鑽進被子裡躲著不出來。

  易雲卿瞧了立時脾氣消了不少,想起這三個月離開又了無音訊還碰上易雲淑難產,想必冬陽心裡也不好受,雖然不聽話愛惜自己身體,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想了這些立時心就軟了,湊上去哄了半天都不見好,乾脆負於行動。一通火熱摩擦下來,保准什麼脾氣都沒了。

  66回京

  船隊安全回程的消息讓快馬送回京城,朱禮收到消息轉首就給福洲派來御使,一是護送使臣上京;二是押解船隊物資;三是給易雲卿宣旨上京的調令。

  前兩道是口述,後一道卻是十打十的聖旨,好在易雲卿早有準備不至於被弄的手忙腳亂,商船上的貨物都被清點的差不多了,後繼事件也有了章程,交待通判讓其注意便起程回京。

  一路來有各路官府打點食宿,行程比原本想的要快些。

  在立冬前一天傍晚,冬陽看到了時隔兩年多的京城城門。依昔還記得兩年多前易謙淚眼婆娑送他們出城門,那份依依不捨好像還在昨日。“立冬後城門會早兩刻關,讓管事加快車程。”

  趕在城門關之前入城,一行向易宅而去。

  宅內大老爺跟余氏正陪著老太爺跟老夫人用晚飯,錢管家跑來報喜四老立馬放下碗筷。老夫人在余氏的攙扶下起身,又是喜又是怪道:“這孩子肯定是火急火燎趕回來的,也不顧著自己身體。”想起這麼晚趕回來肯定又累又餓,老夫人忙拉了余氏道:“快老大媳婦,讓廚房趕緊準備熱菜熱飯,派兩個機靈婆子丫環到冬陽院子裡看看有什麼要添項的,要緊的是生上炭火,用炭火一烤房子就不那麼冰冷了。”

  同樣被大老爺攙扶的老太爺笑呵呵的摸了摸下巴染白的鬍鬚,笑道:“這些都是次要,緊要的是派人去書院把謙兒接回來,。”

  “對對對,謙兒這幾天可每天都在念叨,兩年多沒見冬陽恐怕都想的緊。”老夫人笑著附和,不是親生,可冬陽跟易謙的感情那可是勝過親生。

  余氏笑著應了。

  一行剛在暖屋坐定,那廂帘子已經被掀了起來。

  冬陽踏進屋內快走兩步在丫環遞來的軟墊上跪了行大禮。

  老夫人忙抬手讓其起來,余氏下軟榻親自扶了,慎怪眼:“你這孩子。”說著就拉冬陽在軟凳子上坐了。

  老太爺上下打量眼冬陽的氣色,暗自點頭。

  大老爺問:“雲卿要幾時進京?”

  “明天上午跟兩國使臣一起進京,不過聽大少爺的意思有許多公務需要跟皇上說,恐怕晚間才能回來。”他是一早先行一步趕回京城的,不然怕是也要在城外譯站留一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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