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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願你喜樂順遂,清名滿天下。”

  沈純玉一頭扎入他懷裡,眼淚奪眶而出,“可我只想要你。”

  顧河清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拭去他眼角的淚,輕聲軟語地哄他,“別哭。”

  沈純玉哭得更凶了,淚水大滴大滴地砸落,暈濕顧河清胸口前的雲錦布料。

  他哽咽出聲,氣息帶著難以言說的苦澀,“你……可是有什麼難處嗎?不要緊,你跟我說。我解決不了,不是還有我父親和阿爹嗎?真的,你相信我,什麼事都不會有的。”

  顧河清輕笑一聲,“哪有那麼多難處?我就是覺得自己實力太低微,想要一心修煉,早日飛升。”

  許久,他輕聲道,“我要去閉關了,閉死關。”

  他轉過身,背著沈純玉,客氣而疏離,“回吧。”

  顧河清不疾不徐地走向閉關之地,沈純玉亦步亦趨地跟著。

  厚重的石門緩緩落下……

  沈純玉攔不住人,他也打不開門。

  不知站了多久,他摸了摸眼角,發覺竟是乾燥的。

  他面色平靜地出了戮法宗,像是失了魂,飄飄蕩蕩,遊魂一樣飄回了容華山。

  見到謝斐玉,他忽地怔住了,片刻,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大哥,我把人弄丟了……”

  在這之後的十二年,逢鬼修作亂,東臨君必出。

  旁人都贊他正氣凜然,有其父九華尊主之風,卻不知他只是在等一個人。

  十二年後,東臨君閉死關。

  百年,東臨君渡劫飛升。

  第19章 終於妥協

  前塵舊夢,似乎都隨著那一次閉關盡數埋葬了。

  可是沈純玉真的徹底放下了嗎?

  那一段記憶,不觸碰則已,哪怕輕輕一觸,便如開了閘的洪水似的湧來。

  腦海里全是顧河清,雍容端雅的顧河清、慢條斯理說話的顧河清、輕聲細語哄人的顧河清、雪夜裡背他下山的顧河清、長街上牽他回去的顧河清、一身白衣落拓的顧河清……總歸全是顧河清。

  他對顧河清的感情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

  他把顧河清當唯一的好友、可以依戀的兄長。大抵是沒什麼朋友的緣故,他對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好友顧河清很是重視。再加上顧河清對他處處妥帖細緻、溫柔周到,讓他覺得心裡慰貼的同時,也產生了依戀的情結。他樂意與顧河清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是舒心歡喜的。

  他理所當然地以為顧河清會是他一生唯一的好友。

  誰知晴天霹靂。

  顧河清沒緣由地要閉死關,對他避而不見。

  本以為攥在手中的歡欣,卻原來不過是天邊浮雲。稍稍不留意,就飄得沒影了。

  悲慟過後,沈純玉自欺欺人地想,也許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然而,他守著顧河清的魂燈等了十二年,也沒等到他想要等的那個人。

  他一怒之下也閉了死關,咬牙切齒地想,等出關後一定要把顧河清從死關之地揪出來暴打一頓!

  出關後,他在容華山這邊渡劫,顧河清也恰好在戮法宗那邊渡劫。

  外人都傳,莫不是這倆對頭約好了一起渡劫,好渡完劫後再打上一場比個高低勝負?

  約好?不,他和顧河清不約。經年未見、形如陌路,哪門子的約?不過,把顧河清暴打一頓的心思倒是蠢蠢欲動。

  再見到顧河清是在登仙台。迫於無奈立下道侶契約後,他們一起被貶到了這星際位面來。

  在沈純玉看來,他們斷絕來往這麼多年,自然應當是形同陌路了吧?

  可顧河清偏偏又還來撩撥他……

  “怎麼還沒睡?”

  出神之際驀地聽到這低沉輕柔、如夢似幻的聲音,沈純玉還以為這是錯覺。轉頭一看,錦帳外面影影綽綽的身影居然真的是顧河清。

  沈純玉揉了揉額頭,“你怎麼過來了?”

  顧河清在錦帳前停住了,“我看到你房間亮著燈,就過來看看。”

  此時已是夜深了。也是巧,顧河清正處理白天因壽宴耽擱了的公務,不經意間一瞧,對面房間的燈竟然亮著。放心不下,他就擱下筆走了過來。

  聽顧河清這麼一說,沈純玉這才恍然發現周圍一片沉沉的暖黃燈光。而他坐著坐著就出了神,竟也忘了躺下休息。

  房間的夜燈自動感應。他從夢中驚醒後猛地從床上坐起,夜燈也得到感應亮了起來。他沒有躺下,也沒手動關燈,因此夜燈也就一直亮著。

  目光灼灼地盯了錦帳外的身影好一會,沈純玉幽幽地問他:“你就這樣莽莽撞撞地闖入客人的房間?”

  是不是見別人的燈還亮著,你也會溫柔地問一句“怎麼還沒睡?”

  一個“客人”把顧河清砸出一肚子苦水。心頭苦澀,他對著帳里的人平靜地道:“東臨君把自己當客人,我卻把東臨君當好友。”

  “我何曾把自己當客人?!”神情一震,沈純玉剮了他一眼,顯然忘記了方才所言,“你不要胡說八道!”

  “是,我胡說八道。”顧河清鬆了口氣,半點沒負擔地認下。

  靜默了一會兒,沈純玉摩挲著袖口的銀白雲水紋,漫不經心地道:“我做了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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