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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几個呼吸間,兩人已交手了上百回合。

  “好劍法!”沈純玉刺出一劍,不禁稱讚。第一次打得如此酣暢淋漓,他很是滿意。

  “你也是。”顧河清以劍相擋,也是由衷讚嘆。

  “不過,這可還沒夠。顧少宗主應該未出全力吧?”

  “彼此彼此。”

  兩人相視一眼,“那麼,十分劍意?”

  修真界劍術分三重境界,一重劍氣,二重劍意,三重劍域。每一重又分十個小階,十分即圓滿。突破了圓滿就是下一重境界。

  此次下山,沈純玉便是為了突破到劍域境界而來。

  兩人使出了十分劍意,短短數息又交手了無數回合。

  半刻鐘一到,兩人同時停止了攻擊。

  一番全力切磋下來,沈純玉已是筋疲力盡了。他顧不得形象地躺在了雪地上,腦子裡還是之前的交手場景,“真痛快啊。”

  見狀,顧河清把他的白狐裘在沈純玉旁邊的地面上鋪開,輕聲軟語道,“雪地上躺著不舒服,你躺這上面吧。”

  許是這語氣太過繾綣溫柔,這關切的舉動太過體貼細緻,沈純玉鬼使神差地伸出了一隻手,“我起不來了,你拉我一把?”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滾到旁邊的白狐裘上,沈純玉覺得這也太毀形象了。

  “好的。”顧河清怔了一下,俯下身伸出手來握住了沈純玉的手,穩穩地把人拉了起來。

  沈純玉在白狐裘上躺下。閉目冥想了幾秒,他驀地睜開了眼。

  往白狐裘的邊緣挪了挪,讓出一半位置來,伸手拍了拍,看向顧河清,“你不累嗎?也來躺一下?”

  顧河清搖了搖頭,“我站著休息就好。”

  眨了眨眼,沈純玉認真地道,“可是,這是你的白狐裘,我一個人躺著心裡過意不去。”

  “就是一件小小的狐裘,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純玉又眨了眨眼,“可我就是過意不去啊。”

  他又拍了拍旁邊空出來的位置,“你再不過來,我就要過去拉你了?”

  顧河清:“……”

  他擺了擺手,“你別動,我自己過去。”說著他走過去,在白狐裘上規規矩矩地躺下,並儘量往邊緣靠,給沈純玉留出位置。

  沈純玉側過身子,伸手把他拉過來些,打趣他,“顧少宗主,我莫非是什麼怪物不成?讓你寧願往雪地上挪,也不肯靠近我?”

  顧河清猝不及防之下被拉近了些,整個身子底下全都貼著溫暖的白狐裘。

  他在心底極輕地嘆了口氣,這人還是這麼心軟呀。

  對於沈純玉的打趣,他認真地回了一句,“我這大概是珠玉在側,自慚形愧?”

  “你也太過妄自菲薄了些。”沈純玉反駁他,“你若自慚形愧,我也要自慚形愧了。”

  顧河清篤定道:“你是真的珠玉。”

  沈純玉:“……”

  他就納悶了,到底是何時何地,說了何話,做了何事,竟在這位少宗主眼裡留下如此好的印象?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確實是“玉”了。

  他輕聲說了自己的名字,“沈純玉。”

  “嗯?”顧河清沒反應過來。

  “沈純玉,我的名字。”他重複了一遍,突然笑了起來,“沒想到顧少宗主這一手未卜先知如此之准,我確如少宗主所預知的,勉強算是‘玉’了。”

  “純玉?”顧河清輕聲呢喃,“確實是人如其名。”

  沈純玉又是無語,又是慰貼,笑得眉眼盈盈,“顧少宗主,你這濾鏡是得有多厚啊。”

  兩人肩並肩平躺著仰頭看夜空。沉沉夜幕,一輪圓月低低懸著。月光氤氳里,細雪紛紛揚揚。

  月照細雪,風卷微雲。夜靜,心也靜。

  許多年後兩人想起雪幽山這一夜,仍是難以忘懷。

  半晌,沈純玉猛然出聲,“是了,原來是這樣!”

  他一躍而起,雙眸晶亮,神情激動,“我們再來打一場!”

  顧河清有些無奈,“我是樂意奉陪。只是如今一成修為都還沒恢復,怕是打不了。”

  聞言,沈純玉目光剎時黯淡了下來。他揉了揉額頭,懊惱,“我給忘了。”

  “要不只比劍術,不用修為?”顧河清沉吟一會兒,提議道,“你應該是處在劍意突破的關鍵吧?只比劍術應該也是可行的。”

  “就比劍術!”沈純玉豁然出聲,眸光錚亮像是有漫天星光落入眼中,“還是你有辦法!”

  兩人又切磋了小半夜的劍術,直到徹底觸手可及下一境界的壁壘。

  最後,將近黎明時,沈純玉是被顧河清背下雪幽山的。

  數月後,容華山,沈純玉與他大哥有這麼一段對話。

  沈純玉:“大哥,我想帶個人回來。”

  謝斐玉:“……”出去一趟弟弟竟然就要帶個道侶回來?辛辛苦苦養的小白菜被拱了!揪心!

  沈純玉:“他是我唯一的好友。”

  謝斐玉:“……”弟啊,你用這麼一副帶道侶見家長的鄭重語氣,結果卻只是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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