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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玄站在摘星閣的樓頂遠眺。

  從他來到大堯以後,他經常站在這裡:這裡能看到皇宮的全景,跟摘星閣一樣的死氣沉沉,陰冷迫人。

  或許摘星閣比皇宮稍好一點。

  這裡有風。

  而皇宮裡,卻連風都被擋在了朱牆之外。

  姬雲羲問他:「祭司在想什麼呢?」

  宋玄遲遲未答,半晌才說:「大堯就是這樣的嗎?」

  「大祭司說我是堯人,只是在南圖生活的久了,便記不太清大堯的樣子了。」

  他來了以後,只瞧見了皇宮,只住過這摘星閣。

  似乎一切都是讓人快活不起來的樣子。

  姬雲羲跟他一起倚在欄杆上,盯著烏沉沉的天空,和那遠處的宮殿:「是啊,大概就是這樣的罷。」

  「那這外頭呢?」

  「這外頭?」姬雲羲不知想了什麼,似乎也不甚起意。「也是差不多的罷。」

  宋玄頗有些意興闌珊。

  「你還恨我嗎?」姬雲羲問。

  宋玄說:「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人的感情太過複雜,以至於他也辨不清是非愛憎了。

  「你還是恨我罷。」姬雲羲意味不明地說。

  至少長久。

  15

  宋玄在盛京熬過了冬,捱過了夏,正正好一年的時候,圖國與大堯終究是開了戰。

  彼時盛京官員不過是些應聲蟲,各個粉飾著面子上的太平,宣稱大堯國富民強,區區南圖不足為患。

  而姬雲羲,不說信,也不說不信,只由著他們吹捧。

  到了戶部核算的時候,卻說要建新的宮殿。

  宋玄當時就在邊上,眼瞧著那戶部老大人顫著鬍子,眼淚都要下來:「聖上,國庫空虛、邊關吃緊,當以大局為重——」

  在這個光景,敢說出這樣的一句話,都算得上是有膽魄的了。

  姬雲羲似笑非笑地瞧著他:「這意思是說,朕不顧大局了?」

  便有那一等荒唐的出來附和:「家國天下,不安家何以治國?聖上寢居不寧,就是一等一的大事,大人對聖上莫不是積怨已久?」

  這一句話,便教那發須皆白的老人「撲通」一聲跪倒,嚇得口齒打顫:「老臣、老臣絕無此意——」

  這後頭便是眾人落井下石,將這事捧到無上的高度上去,仿佛要將這人直接拖出去處死才好。

  上頭的帝王眼瞧著這一切,仿佛看了什麼好戲,眼中透著說不出的欣悅來。

  反倒是宋玄皺起了眉,忍不住多了一句嘴:「……算了罷,這位大人也不是有心的。」

  姬雲羲聞言,眼神在他身上賺了一圈,撐著下巴:「祭司可是南圖的祭司。」

  宋玄沒說話。

  他的確不該摻合這爛攤子的。

  姬雲羲輕聲笑了起來:「罷了,國庫里的銀子不必動。將年初說的皇陵停了罷,銀兩撥來,先將宮殿修了。」

  他瞧了那戶部尚書一眼,笑了起來:「朕不過說個玩笑,卿不必放在心上,起來吧。」

  那老大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姬雲羲一下一下地扯著宋玄頸上的鏈子,眼中帶著隱約的笑意,似乎在暗示他什麼。

  宋玄也只假作瞧不見罷了。

  16

  姬雲羲果真將白日裡的帳記到了宋玄的頭上,甫一下朝,便拉著他去了御書房,給他瞧那不知從哪來的春宮圖,要與他做那家犬交配似的姿勢。

  宋玄一瞧見那畫兒,便紅了耳根,甩袖子就要走。

  姬雲羲就扯著他的袖子道:「祭司若是走了,白日裡那老頭就要遭殃了。」

  宋玄冷笑:「左不過是你大堯的人,與我有什麼干係。」

  姬雲羲便喚來祝陽吩咐:「你現在帶人,將戶部的杜尚書捉去昭夜台,先剝他一層皮再說。」

  祝陽咧著嘴直抽冷氣,心不甘情不願地往門外踱步。

  走到門檻那。

  聽到宋玄冰冷的聲音:「聽你的。」

  姬雲羲這才笑了起來:「祝陽,你不必去了。」

  「是,」祝陽嘿嘿一笑,轉過頭給宋玄行了一個大禮,蹦跳著出去了。

  宋玄又一次有了提刀殺人的衝動。

  那天姬雲羲從後頭攥著那鏈子,一下又一下地往前頂送著,興致上來了,就從後頭親吻他的後頸,用牙齒廝磨。

  弄得宋玄頭皮都在發麻。

  兩人做得次數多了,他也發現了宋玄的弱點,也就愈發的難纏。

  若說最初宋玄只是憤恨,後來自己也從中得了趣,便愈發多了羞惱的意味在裡頭。

  酣戰方休,兩人在軟榻上疊著休息。姬雲羲也意識到他的變化,便誘哄他:「祭司也是喜歡的,順了自己的心罷。」

  宋玄沒有理他。

  「祭司是好人,好人是鬥不過我的。」他接著說。

  宋玄乾脆合上了眼,假裝自己已經睡過去了。

  姬雲羲也沒有接著煩他,也合眼睡了。

  過了許久,宋玄才緩緩睜開眼睛,確認姬雲羲的呼吸均勻,的確已經睡熟了,才伸手去觸碰姬雲羲的臉頰。

  他在他的記憶中搜索了許久,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關於大堯的軍事,關於邊關的戰事。

  他鬆開手,瞧著姬雲羲的臉,先頭的惱意竟不知被什麼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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