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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羽一臉受傷:“弟,你怎麼不跟姐姐走呢。”

  小鳳凰下巴高高仰著,每年都是要說上一句:“我要跟大泥鰍在一起。”

  這句話,每年都說,直把奕言那麼一顆心生生給說軟了。

  到後來,等凌珺長大了,用少年過渡到青年那段時期所獨有的沙啞的嗓音說那句話的時候,奕言摸著下巴一臉欣慰,

  吾家有兒初長成~

  再後來,凌羽像是徹底傷了心似的,再也沒來過,凌珺則更加心安理得地住在了龍族。

  大澤的水位也平靜了下來,百年之內風雨未興,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平靜得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似的。

  -

  鳳族的基因很良好,凌珺一年一年越長越大,奕言眼看著他從一個軟軟香香的小糰子長成了一個翩翩少年郎。

  一想到這隻小鳳凰是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奕言就覺得心裡頭被什麼東西塞得滿滿的,很充實,仿若有一股暖流緩緩漫過,滋潤了乾涸許久的心田。

  奕言喜歡穿白衣,凌珺也喜歡穿白衣。

  奕言喜歡把頭髮束成一個高馬尾,凌珺也學著奕言的樣子束頭髮,卻因為頭髮太短,只能紮成一個小揪揪,難看極了。

  凌珺委屈巴拉地坐在鏡子前頭,手不斷地扒拉著自己腦袋後頭吊著的小揪揪,眼裡頭水汪汪的,仿佛一場傾盆大雨眼看著就要兜頭澆下。

  看著眼前人露出了雪白脖頸,奕言的眼神有些恍惚,嗓子裡頭一陣陣火辣火辣的。

  不,老實點,那是你兒子。

  奕言眸色發暗,強壓下了心頭有些雜亂的情緒,緩步朝凌珺那頭走去,看似隨意地把梳子握在了手裡頭,調侃道:“看看你那個醜樣子,還照鏡子呢?”

  聞言,凌珺眼中的委屈失望更加明顯,就連肩膀都耷拉了下去。

  奕言卻是勾起了嘴角,扳正了凌珺的身子,二人在鏡中淺淺對視了一眼,奕言便鬆開了難看至極的小馬尾,修長的手指在柔軟乾燥的發間穿插著。

  凌珺的臉毫不爭氣地紅了個透。

  很快便聽得一聲輕巧的鎖扣搭上的聲音。

  凌珺從鏡中望去,只見自己齊肩的銀白短髮已經被奕言盤了一個發扣,交接處還裝飾著一個銀制的鎖扣。

  比剛才那個又丑又蠢的馬尾不知好了多少倍。

  凌珺眼中的陰霾驟然消散,回過身直直望著奕言,那雙眼睛亮堂得就像浸了水的星星,眨巴著,每一下,都眨到了奕言的心底。

  後來,凌珺的頭髮已經及了腰,長度已經足夠紮起一條高馬尾了,他卻再也沒有換過束髮的方法。

  -

  奕言曾經在凌珺的衣兜里掏出過好幾本春宮圖,還都是男男行那檔子事,各種姿勢體位一應俱全,有些圖畫表現不出來的還特意用文字描述了一番,真可謂是業界良心。

  所以自從凌珺長出了喉結了之後,奕言就單獨命人給他收拾出了一間屋子。

  但是,奕言大半夜的被胸口沉甸甸的感覺悶醒,緩緩地坐了起來,在觸摸到身旁獨屬於少年青澀卻全是骨頭哪有肉的有些硬邦邦的身體之後,徹底沉默了。

  凌珺睡得正香,摟著奕言的腰,還咂巴咂巴嘴。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

  一個彎得賽蚊香,一個直得擎天柱(並不),怎麼想,都是後者比較危險。

  奕言不禁瑟縮了一下。

  但這身旁的景色,可是美艷至極。

  因為是別人家的孩子,奕言對凌珺照顧得頗為上心,吃穿用度皆是最好,每天的三餐也都是葷素搭配,營養均衡。感受著腰間兩條手臂的溫度,奕言咽了一口口水,不由得借著月光對身邊的人多看了幾眼。

  銀白的長髮半遮住了雪白細膩的臉頰,水潤的紅唇因呼吸微微張著,時不時輕顫一下,泛著迷人的色澤。衣襟微敞,胸膛半露,現在,他像個小動物似的毫無防備地睡著,給予了身邊人百分百的信任。

  白龍大人啊白龍大人,你真的直得堪比擎天柱嗎?

  奕言忽然覺得全身上下都燥熱不堪。

  某個部位已經蠢蠢欲動。

  奕言內心有些焦躁,倏地掀開被子,翻身下床。

  動靜有些大,驚得凌珺從夢中醒來。

  一雙鳳眼惺忪地眨了眨,在看到奕言沐浴著月光臨窗而立的身影之後,揉著眼,笑得淺淺的:“奕言,你怎麼醒了?”

  因奕言並不喜歡凌珺喊他大泥鰍,也不想讓他喊他父親,便直接讓他喊起了自己的名字。

  奕言的嗓子有些啞,卻是連頭都不敢回:“你怎麼不在你自己屋裡睡了?”

  身後傳來了衣料的摩擦聲,想必是凌珺下了床摸索著朝奕言走過來:“我自己一個人睡不慣,認床。”

  認床,認誰的床?認我的床唄?

  奕言強自按捺著自己燥熱不堪的衝動:“那我去你房裡睡。”

  說完,卻還不等凌珺有任何回答,逕自就朝外跑去。

  銀白的髮絲落上了月光,燦爛得猶如天邊星河。

  這樣看來,白龍大人竟像是落荒而逃。

  -

  突然之間,沒有一點緩衝。

  鳳族出事了。

  大澤一夜之間就見了底。

  宓妃連通報都來不及等,急急忙忙地就推開奕言的僕從,直直闖了進去。

  堂堂洛神何曾有過如此失態的時候。

  奕言眉頭緊緊揪在了一塊,沉聲詢問:“究竟怎麼一回事?”

  宓妃全身都在顫抖,姣好的面容有些扭曲,就連說出的話都是斷斷續續的。

  大澤的水,一夜之間就見了底。

  方圓百里,草木凋零衰敗,而且範圍還在不斷擴大。

  天地間的靈氣仿佛都隨著大澤水一同消失了,所有人甚至覺得呼吸間都有些滯澀,如同在冰下艱難流動著的泉水。

  大澤是在鳳族境內的,大澤出了問題,生靈塗炭,鳳族族長難辭其咎。

  幾大部族甚至已經派兵圍上了鳳族,揚言鳳族居心叵測,非要鳳族給一個交代。

  宓妃晶藍的眸子裡早已天塌地陷:“四星聚合,兵喪並起,君子憂愁,小人流亡,兇相也!”

  “而且……”

  奕言冷然:“而且?”

  “百年前那股詭異的能量波動,再次現世。”

  一道清亮的聲音忽然竄入二人的耳朵:“那是什麼?”

  二人同時轉過頭去,一同望見了逆光站在門口的凌珺。

  白衣白髮,白得太過不真實。

  凌珺的臉緊繃著,平日裡眸中閃爍的星光全都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淵,漆黑不見底的深淵。

  奕言啞著嗓子,帶著些許訓斥:“正經事輪不著你來添亂,快回去。”

  凌珺的眼睛眨了眨,直覺告訴他這次的事定然不太簡單,聽著奕言的訓斥,卻在對上他眼睛的時候嘴角還能艱難地掛起一抹笑容:“我長大了,有些事我有權利知道。”

  宓妃剛要開口替凌珺說些話,就看見奕言的那一張臉沉了下去,硬朗的臉部線條開始往外滾滾地散發出寒氣,擺出了一副上位者的姿態,冷然說道:“有些話,我不想說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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