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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黛螺是最合適的人選。

  嵐颯強迫著自己把思路轉回到原本在想的事情上。

  雖然他或許不是玉大人的親子,但既然玉大人承認他的身份,就絕不會看著他被人陷害或者暗殺——退一萬步講,即便他真的死了,就算抓不到嵐家的把柄,玉家應該也不會再願意讓他的兩個弟弟與自己結契。

  嵐颯看著自己左手掌心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紋路,腦子裡這麼想著、算計著,但心裡頭卻似乎又有一個聲音在說——絕不會讓他出意外,絕不。

  而玉黛螺與他結契的目的,大概也跟他那兩位“月眸”的弟弟脫不了干係。

  嵐颯幾不可聞地“嘖”了一聲,眉頭隆起,眸中閃過不愉之色。

  但他很快又轉念去想別的,強迫自己脫離了那種奇怪的完全不受他控制的感覺。

  夜色漸深,嵐颯很久後才起身,離開書房前朝窗外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輪明亮的皎月。

  白皎月。

  “白膠月”和“金日輪”,“月眸”與“日眸”中的至尊,傳說這兩者結合能生下“三千日月”。

  但有史以來,這兩者卻從未同時現世過。

  上一個“白膠月”生於四百年前,卻只活了十幾年,便被暴徒擄走,繼而死於非命;而上一個“金日輪”則更早,比“白膠月”提前出現了近二百年。

  雖然他們的壽命是普通人的兩到三倍,但這兩個人終究沒有結契,也沒有留下任何後代。

  嵐颯的雙眼是當代“日眸”中最接近“金日輪”的,但終究還是差著一些。

  差在哪裡,誰也說不清楚,就連族裡的長老們也鬧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錯,讓本應出現的“金日輪”被鍍上了一層霧蒙蒙的冷光,而不是像上一位那般宛若一輪驕陽。

  ☆、【005】

  次日一早,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的嵐颯如常起身,洗漱後去了飯廳。

  他到的時候玉黛螺已經到了,餐桌上擺著兩人的早飯,就等著他過來了。

  管家見到他,先躬身問候,待他落座後示意可以用餐了,這才與另一名傭人分別將兩人餐盤上的遮蓋取下,雙手捧著退到一旁。

  玉黛螺的餐桌禮儀被教得很好,嵐颯邊吃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瞅他,一頓飯竟沒挑出半點錯處來。

  飯後兩人誰也沒說話,只互相看了一眼,便懂了對方的意思。

  書房裡,嵐颯照舊坐在自己的班台後,玉黛螺則在偌大的房間裡轉了轉,隨手抽出書櫃裡的一本書,翻了翻。

  嵐颯看了他一會兒,冷聲道:“最遲今晚,族裡就會叫咱們過去。”

  玉黛螺頭也沒抬:“唔,去唄。”

  嵐颯:“你在看什麼?”

  玉黛螺朝他揚了揚手中的書,給他看封面,竟是一本古早的童話書。

  嵐颯:“到時候你不要多話,老實地跟在我身邊。”

  玉黛螺點頭:“知道了。”

  嵐颯瞅他滿不在乎的樣,有點兒氣,又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你——”

  玉黛螺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他,微揚起一邊的眉毛,仿佛在說:怎麼了?

  嵐颯又莫名其妙地氣不下去了。

  他認命地瞪了玉黛螺一眼,轉臉去處理公務,不再搭理對方。

  大約兩個小時後,渝賽敲響了書房的門,進來後對嵐颯道:“嵐少,長老們說讓您一小時後到主家,開族會。”

  嵐颯點點頭,又示意他出去,而後才再次看向已經把鞋子脫了,抱著個靠墊,十分隨意地窩在書房裡會客用的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看著那本童話書的玉黛螺。

  眼下的玉黛螺和早飯時的似乎完全不是一個人,別說顧及什麼禮儀了,簡直就是一點兒規矩也不懂。

  嵐颯覺得有點兒氣悶,但一雙眼睛卻又總是不受控制地去瞄對方光裸的雙腳。

  明明也算不得矮,可兩隻腳丫卻白白嫩嫩的十分秀氣,甚至讓嵐颯懷疑,那雙腳到底有沒有自己的手掌大。

  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嵐颯心裡打了個突,忽地收回了目光,連剛才自己想說什麼都忘了。

  晚一點兒的時候兩人換了衣服準備出發——玉黛螺的東西還沒搬過來,眼下也來不及置辦,便仍穿昨天酒會時穿的那身;嵐颯則換了一身正裝。

  兩人並肩站在一起,穿得雖然有點兒風馬牛不相及,但卻又能給人以非常般配的視覺效果。

  如果玉黛螺擁有一雙“月眸”,不,或許只要他是玉大人親子,就算不是“月眸”,在嵐家至少明面上不會遭人白眼。

  渝賽這麼想著,又不禁覺得可嘆。

  他自小跟隨嵐颯,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憐憫這一對兒璧人。

  玉黛螺能活到哪年哪月,誰都不知道。

  但眼下這三人都心知肚明,擺在玉黛螺面前的,就是清楚明了的死路一條,可饒是如此他還是與嵐颯結了死契。

  黑色的車子飛速在路上行駛,渝賽開車,玉黛螺和嵐颯坐在後面。

  除了天色,仿佛一切都是凌晨時的翻版再現。

  直到車子駛入人口密集區,又駛出,最後在一片莊園的停車場裡停下後,嵐颯才開口道:“不要多話。”

  玉黛螺瞟他一眼,似笑非笑:“知道了。”

  嵐颯想起不久前剛剛看過的那雙白腳,又添一句:“規矩點。”

  玉黛螺偏了偏頭,忽而猛地欺近他,一隻手若有似無地碰觸著他的面頰,呵氣如蘭:“好。”

  ☆、【006】

  嵐颯猛地彈起身來,避過玉黛螺,推開車門下了車。

  腳一落地便又騰騰騰幾大步走開,待走得離玉黛螺有十來米處方停下來,壓著肩膀狠喘了兩口氣。

  胸腔里那顆心臟,有力地跳動著,一張冷慣了的臉,此時薄薄地籠著一層緋紅。

  玉黛螺也下了車,倚在車身上擺弄自己的手指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撩起眼皮子來去瞅嵐颯寬闊的背影。

  他剛才確實只是想逗逗這人,但兩人肌膚相處那一刻,他自己也差點兒沒忍住。

  要不是嵐颯溜得快,沒準兒他已經主動親過去了。

  很奇怪的感覺。

  他們確實結了契,但認識的時間卻也沒比結下契約的時間長几個小時——難道是因為結契的關係?

  玉黛螺攤開自己的右手,看著掌心那屬於他與嵐颯的紋路。

  沒人告訴過他,如果兩個不相愛的人結下死契會如何,因為現實是這世上已經很少再有人肯與另一個人結死契。

  因為死契除兩者其中一個人死亡外無解,並且彼此的掌紋是永久性的改變烙印,所以一旦結過死契,會很難再找到下一個願意與之結死契的人——誰也不想自己被烙上另一個不相干的人的印記,更何況說現如今已經很少有人會選擇終生忠誠於一個伴侶。

  而且締結死契,必須兩個人心甘情願,所以近年來結下死契的人都是感情非常好的,也就壓根兒不存在他和嵐颯這種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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