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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彪先是怔忡般地凝視著懷歆,然後他的眼睛裡流出了滾熱的淚水:“可我的手斷了啊……”

  懷歆道:“幸好你沒死,你死了,我會想你。你沒死,就能陪在我身邊。”

  “可我手斷了……我不值得。”典彪淚流不止,重複著。

  “我不嫌棄。”懷歆道。

  典彪第一次攬懷歆在懷,目光迷濛,道:“我不懂,為什麼是今天,我等了這麼多年,以為你永遠不會看我一眼,我不懂,為什麼是今天。”

  他們自然而然地接吻了,典彪帶著震顫般的心情撫摸著懷歆的臉,懷歆閉上眼睛,安靜無言,任其施為。深吻之中,典彪將懷歆緊緊地圈在了胸口,他做夢一般地把懷歆牽進了房中,抱上了床……

  ……

  ……

  ……

  ……懷歆理了理亂發,回首看著熟睡的典彪,鬆了一口氣。剛才感覺真的很痛,不過也沒有辦法,明天,一切都會見分曉。

  殺戮會見血。

  而自己會再一次走到舞台的中央——不是他主動爭的,是古驁要來請他出山。

  在這個局面中,古驁不得不啟用他,哪怕他萬般推辭。

  廖去疾不甘寂寞,太蠢。

  典不識戀上了權力的滋味,衝動。

  典彪因為失去了手臂而尤其執著、痴情。

  陳江自小的經歷令他總以兄長自居,護短。

  每一個人都給他做了嫁衣。

  他等待了很久,歷史終於要將他推向他想要的那個位置。

  而這一切是不動聲色進行的,連古驁也不會察覺。

  閉上眼,古驁如果有一天知道這一切,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勾起嘴角,懷歆忽然很想知道。

  “姐夫……”背後忽然響起典彪的聲音,“你又在想皇上麼?”

  懷歆回過頭,見典彪躺在床上,用被子蓋住了他殘缺的那隻手臂,眸子晶亮,正帶著些不恭又認真的神色,凝視著他。

  “不,沒有。”懷歆俯下身,吻了吻典彪的唇。

  這時有人敲窗:“爺,夫人問,您今日回房睡麼?”

  “不回了,我就睡客房。”

  “是。那小的去回稟夫人。”

  ****

  晚間時,虞君樊安排好了一切,再一次來到了古驁身邊。古驁尚未就寢,他面色深沉地立在門邊,看著夜色。

  虞君樊進屋,古驁目光未動:“都安排好了?”

  虞君樊點了點頭:“皇上放心。”

  “安排好了,就回去休息。”

  虞君樊走到古驁面前:“今天,讓我陪著你。”

  古驁無言了片刻,終道:“陪著我也好。”

  虞君樊牽著古驁來到榻邊,古驁被虞君樊引導著坐下。虞君樊發現,古驁滿懷心事,因此尤其地順從。

  兩人坐在那裡,沉默瀰漫滿了空間。

  過了一會兒,虞君樊心疼地用雙臂擁住古驁,吻了吻他的臉:“……為什麼不說話?”

  這是一個久違的吻。

  古驁看了虞君樊一會兒,卻笑了:“怎麼,你今天有興致?”

  這是兩人很久沒有觸碰的話題了,虞君樊垂下眼:“你有麼?”

  古驁說:“我沒有。我克制太久,已經習慣了。”

  虞君樊把下巴擱在古驁肩膀上,深深地嘆了口氣,伏在古驁的胸口蹭了蹭:“你今天這麼累,我不放心你。沒有就沒有,但我想守著你睡,行麼?”

  古驁點了點頭,便推開了虞君樊起身到了內間,虞君樊跟了上去。古驁二話沒說,脫衣上了榻。虞君樊也脫衣躺在古驁身旁,蓋好了被子,對古驁道:“睡吧。”

  輕輕拍著古驁的背,古驁很快睡著了。虞君樊也睡了過去。

  半夜的時候,半夢半醒間,虞君樊卻感到頸項濕漉……有什麼壓在身上,卻原來是古驁俯身在吻他。

  吻很快結束了,古驁的聲音響在耳邊:“醒了?”

  他剛點了點頭,就再一次迎來古驁的唇舌,仿佛要把他嘴裡的一切都嚼碎,又仿佛要吸乾他能呼吸到的所有的空氣——以填補空缺的感覺。

  劇烈地喘息著,虞君樊感到吻順著他的頸項向下而去……

  古驁的動作並不輕柔,好像要把一切都席捲,帶著許多遊走的怒氣,卻又好像很無助,想去掌控住什麼,疾風驟雨之下,虞君樊閉上了眼……

  ……

  ……

  ……

  古驁最後又趴在他身上睡著了……他抱著古驁赤裸的脊背,不知為何,眼睛一澀,忽然落下了淚水。

  “我很在乎你,”看著帷帳,虞君樊用手臂環抱住古驁,在暗夜裡小聲地說:“我很在乎你,驁弟。”

  古驁的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

  ***

  第二日,丞相陳江上朝,矢口否認燕王典不識的一切指控,濟北太守陳貌自陳其罪,全擔罪責。而與此同時,陳江公布了江衢王與燕王勾結的無數旁證,並拋出了江衢王暗中操縱朝論,以圖謀反的誅心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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