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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淵不置可否,「師尊可以問問它。」

  孟亦覺便拿了兩串海鮮,走到糰子的腦門邊上,俯下.身:「泠淵二號,你要吃點東西嗎?」

  水糰子圓溜溜的大眼睛朝上看去,立刻連連點頭,露出委屈巴巴的眼神。

  孟亦覺拍了拍它的腦門,拿起一串烤魚往下遞過去。就見「船底」的嘴巴裂開,一條長舌頭幽幽地伸了出來,卻似乎「找錯了路」。沒吃到他手裡的魚,反而舔上了他拿魚的手。

  「哎呀!」猝不及防感受到一陣涼意,孟亦覺驚得一抖。

  在他氣惱之前,糰子趕緊將舌頭調轉了個方向,靈活地捲走了鐵簽子上的魚肉,幾下子吸進嘴裡,吧唧吧唧地吃了起來。

  水糰子從小到大,孟亦覺餵它吃過很多次東西,只是從來沒有在糰子體型這麼大的情況下餵食過。見這大糰子吃起東西來也很有意思,他又如法炮製,往下面投餵了一些烤魚和貝類,糰子張大嘴巴,吃得津津有味。

  泠淵見他不停地餵糰子,開口道:「師尊,熟食有限,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糰子它可以去海里找東西吃,師尊不用擔心它沒有吃的。」

  孟亦覺聞言點點頭,又拍了拍糰子的大腦門,「乖,師尊先回去了。」

  感受著孟亦覺離開、重新坐回到自己背上,大糰子悶悶地鼓起了臉蛋。它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海水,嘴裡咕咚咕咚地漱了幾下,又狠狠地吐出,將水花噴向遠方。

  孟亦覺吃過早飯,發現糰子的背上捆著幾卷鐵鏈,鏈子的另一端延伸向深深的海水之中。他不由得好奇:「糰子是不是在水裡還拖著什麼?」

  泠淵嗯了聲,「是『海神』。」

  「海神?難道就是豹爺說的……」

  「是個長了觸手、像蝠鱝一樣的大海怪。」泠淵解釋道,「昨晚師尊睡了,它跑到海面上來想要吃我,被我拿下了。我打算把它帶回海岸邊,讓它從今往後世代守衛岸上的海妖,不准再欺負它們。」

  孟亦覺靜靜地聆聽著,心下慨然。

  對於世間萬物,不論是善良的還是兇猛的,水泠淵永遠抱以仁愛之心,以身作則減少殺戮。而像海怪這樣的遠古生靈,在魔域裡野蠻生長了成千上萬年,少年也清楚地知曉,要想改變它們,所能依靠的並不只是武力征服,而是教化。

  正所謂「心有猛虎,細修薔薇」,明明擁有著世間最強大的力量,他卻依然對強者心懷敬畏,對弱者抱以同理之心。

  這樣的泠淵,令孟亦覺發自內心地感到自豪而欽佩。

  *

  出海之行十分完滿,歸途也是輕鬆而愉悅的。

  泠淵脫去上衣躍入海中。他隨心所欲地操控著海浪,穩穩地立在潮頭,在海面上乘風破浪,玩得十分盡興。

  孟亦覺意外看到了泠淵擱置在糰子背上的魔晶骨。此時魔晶骨保持著昨夜的魚叉狀態,他輕輕握住的時候,這神器也只是輕微顫動了一下,並未抗拒,任由他將自己拿了起來,放在手中端詳。

  孟亦覺拿著魚叉比劃了兩下,又看著在海水裡盡情衝浪的泠淵,不由得笑了。

  泠淵正在海面上騰空而起,做了個漂亮的空翻,忽見師尊站在糰子背上,沖自己笑吟吟地招手。他輕鬆地滑到孟亦覺的身邊,「師尊,怎麼了?」

  孟亦覺將魚叉放到他的手裡,又拿起一串貝殼項鍊——是他用今早吃掉的那些鮑魚海貝的殼子串成的,戴在了泠淵的脖子上。然後後退兩步,上下打量。

  效果驚人。

  「這樣一來,就真的更像海神了!」

  少年赤著精壯的上身,手裡拿著閃閃發光的黃金魚叉,脖子上還帶著花里胡哨的貝殼項鍊。孟亦覺對這造型很是滿意,笑得合不攏嘴,「泠淵,你簡直就是滄海的王子!」

  大糰子見師尊看著自己的本體笑個不停,揮爪氣鼓鼓地拍了下水面,把水花使勁兒潑到少年的身上。

  水珠兒洋洋灑灑地順著腰身向下滾落,卻使得少年看上去更加性感,令孟亦覺挪不開眼。

  泠淵勾起唇角,露出迷人的笑容,向師尊張開雙臂。

  「師尊也下海來玩吧。」

  孟亦覺瞧著幽深的海面,心生猶豫。

  他儘管會游泳,但大多是在小河或水塘里。在保不定深達數千米的大海里游泳,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但泠淵只是笑道:「師尊放心,『滄海的王子』為你保駕護航。」

  在他的鼓勵下,孟亦覺也脫去上衣,小心地探入水中。剛一入水,他正要努力往上浮,周圍的水卻自動把他向上托舉,讓他安穩地漂浮在海面。

  「師尊,來和我一起衝浪吧!」

  泠淵牽起孟亦覺的手。在強大的浮力下,孟亦覺試圖在海面找到平衡,慢慢站了起來。

  「出發咯!」

  兩人手牽著手,踏著浪花兒,在水面上愉快地滑行。

  孟亦覺盡情地放聲高喊尖叫,當他不慎跌入海中時,立刻有水柱將他托起,高高地舉在空中,就像是坐在鯨魚的噴泉之上,非常過癮。

  到後來,他們甚至將廣闊的海面當成了廣場,攜手跳起了愉悅的舞曲。

  泠淵將師尊打橫抱在懷中,在起伏的海浪中轉起了圈圈。

  通紅的夕陽里,兩人的歡笑聲逐漸遠去,隱沒於海浪聲之下。

  第98章 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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