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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潛意識裡她只想留住和林望的美好,即便已成為了曾經。

  時遷沒有追問那位女子和林望的結局,只在她睡著後將她輕輕地放在乾草鋪上,細心地為她蓋上了一團紅霧,供她取暖。

  淺惜醒來時山洞裡已不見時遷的影子,她在山洞裡搜尋了一圈,只見到了一灘血淚,她知道是時遷流下的。她看著那灘血淚,莫名的感到傷感,她和林望,大抵也只能成為自己口中說出的故事了。鬼帝,終究只是鬼帝,即便他記得一切!在冉冉中毒一事上,鬼帝真的懷疑過她吧,否則又怎會非要她一個解釋!要她解釋,是想給自己一個相信的理由,還是想看她如何強詞奪理的找藉口?

  如今她被時遷劫了,是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此後,再沒有人禍亂鬼都,沒有人會讓他傷腦筋,也沒有人會給他惹麻煩,他們一家會很幸福!

  山洞口的結界沒有打開,淺惜沒有辦法出去,只能在洞內傻坐著,等著時遷過來放了她,或者是好命碰到哪位高人路過此地順便解救了她,又或者是魅影長老和玄玉能看在認識一場的份上來此處尋她,再或者是鬼魅哪怕任何一個人來都可以,她只是很想見到鬼都里的人!

  等了很久,有人打開結界緩緩走來,但是令她驚訝的是來的不是一團紅影的時遷,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因為逆光的關係她只看到那人一襲白衣隨風而舞,衣角被風掀起露出一條修長的腿,髮絲張揚而凌美。雖看不清面容,但只身形便可讓人深陷其中。那人手捧著還沾著露珠的野果,身披明媚的陽光踏著輕快的步子,飄逸而灑脫。

  淺惜不自覺的站起身子,待那人走近,她吃驚的無法言語,只愣愣的看著眼前人,許久都不敢相信,似痴傻般的喚了聲:“帝君?”

  白衣男子輕輕一笑,將手中捧著的野果遞給淺惜,一開口便敲碎了淺惜的夢,空洞縹緲的聲音略帶了些笑意道:“餓了嗎?剛摘的野果,都是甜的。”

  不知為何淺惜竟感覺到深深的失望,悻悻地接了果子,轉身默默的走向乾草鋪,走了幾步又回頭望他,看了一陣又轉身繼續走,走了幾步再次忍不住回頭,臉上充滿疑惑。時遷只是一團紅影,不可能變作人形,更不可能變作鬼帝的樣子,那這活生生的鬼帝又是什麼玩意?且聲音還似時遷那般陰森空洞。難道是鬼帝近日太閒,故意變了聲音來捉弄她?若是林望興許會有如此興致,但鬼帝,絕不可能!

  白衣男子跟在淺惜後頭,見她一臉不解又防備的樣子,忍不住輕笑道:“為何你看到我不叫林望,反倒是叫了帝君,你不是說只林望喜愛穿白衣嗎?莫不是在你心中,冥界的那位帝君其實比林望要重要一些?”

  “你你你……”淺惜詫異的指向他,他為何會知道林望,他到底是不是鬼帝?

  男子又笑:“昨晚你講的故事中,我猜……林望是鬼帝玄蒼,那名女子便是你吧。”

  淺惜吃驚的險些用手中的野果將自己噎死,指著他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只圍著他轉了一圈又一圈,頗有些不信的問道:“你……你為何要變成……變成……”她不知道該說鬼帝還是林望,結巴了半天,只吐出一句:“變成他的模樣?”說完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拉著他,驚道:“你為什麼會變成人,你殺人了嗎?你是不是殺人了?”

  見淺惜著急的要跳起來,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在她因著急而扔掉的果子中挑選了一個熟透的,擦去了上面的灰塵,遞到她面前,漫不經心的回道:“我只是出去給你采果子時碰到了一個上山砍柴的年輕人,我很喜歡他強健的身體,有了身體我才能變成任何我想變成的樣子,而且他的靈魂很純潔,是我需要的。”他攤開手,在淺惜面前晃了晃,繼續道:“你看,我變成了你想的那個人,你不喜歡嗎?”說著,他搖身一變又成了墨衣黑髮頭戴護額的鬼帝,笑問:“這樣你也不喜歡嗎?”

  淺惜面無表情的搖頭,沉聲道:“不喜歡,你不是他!……你為什麼要殺人,昨晚你答應過我不殺人的,你為什麼不做到,為什麼要濫殺無辜!你可以自己修煉的,修煉上千年你也能擁有肉身,你為什麼不願誠心悔過呢?”

  他突然收起溫柔的面孔,將袖子一甩,扯掉了藍寶石護額,淺惜想著或許那根本就是一塊假的藍寶石,所以他才如此不愛惜,於是淺惜也沒有去撿,只聽他低吼道:“我有什麼過,為什麼要悔!我只想和心愛之人相守一生罷了,短短几十年他們都不給我,是他們錯了,憑什麼讓我悔過,該悔過的是他們!我就是要殺他們,我要殺光所有人!”

  “事情已過去千年,你恨的人早已被你吃了靈魂,他們連投胎都不能!你再執迷下去又能得到什麼,你殺了所有人又有何用,能換回曼珠沙華嗎?”淺惜很難受,說出的話也沒考慮時遷能不能接受,她以為能喚醒時遷的良知,可她終究是喚不醒一個邪靈的良知,是她太高看了自己,是自己太不自量力!

  第80章 沉睡入夢

  因說服不了時遷,淺惜賭氣並沒有吃他摘來的果子,又膽子他再做出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來,便飢腸轆轆的跟在他身邊半步也不敢離開。如此捱到了晚上,淺惜連跟著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如霜打的茄子般焉焉的坐在地上,望著被繁茂的樹葉遮擋住的天空,一陣陣的嘆息自己命苦。

  邪靈時遷為何偏偏只纏上了她,還偏偏變成了鬼帝的樣子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害的她有時竟真的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鬼帝。

  只不過無論時遷的樣子如何變,聲音卻是變不了,空洞的如地獄幽靈一般的聲音時時提醒著淺惜身邊的人是冒牌的。

  又一日,淺惜跟著時遷閒逛到了一條河邊,她一路囉囉嗦嗦講了許多正義之事,希望能以此喚醒時遷那虛無縹緲的良知,盼著他不要再做出什麼錯事來。然時遷一路表情未變,只在小河邊看到河裡歡快游過的魚兒時眉毛挑了挑,手一伸便將那苦命的魚兒抓到了淺惜眼前,嚇的淺惜往後退了兩步,他卻笑問:“不能殺人,能殺魚嗎?”

  淺惜用力的咽了咽口水,點頭如搗蒜,眼睛緊緊的盯著那條魚,像是盯著什麼山珍海味。

  時遷笑了笑,撿了樹枝支起架子,只稍用法力便將魚清理的乾乾淨淨,而後插上樹枝放在火上烤了。淺惜流著口水在他身邊晃來晃去,不停的催促他加大點火,否則她什麼時候才能吃到魚!他只輕笑,對淺惜提出的建議置若罔聞,被淺惜催的急了便輕嘆一口氣道:“你雖與她不同,性子倒是相似。”他頓了頓,突然斂了笑容,眸色暗淡道:“以前我常為小曼烤魚,每次她亦如你這般催個不停。”她的表情像是在告訴他,這世間最美味的東西便是他烤出來的魚,那種滿足與幸福他至今難忘!只是,千年的時光磨滅了太多的東西,即便他知道小曼輪迴了一世又一世,即便他知道她在哪,他也不能去找她,也再尋不到那樣的快樂,因為他的小曼再不會記得他!而他,居然也再捨不得讓淺惜成為小曼的容器,這個他近一千年才尋得的最好的容器,竟然是他不願意傷害的,因為她身上有太多與小曼相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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