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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本來就死了!”玄玉哼哼,生氣的扭過頭不再理淺惜,淺惜卻是沒有將玄玉的怒氣放在心上,反而是微微一笑,自顧自的往嘴裡塞著東西。

  因為要去凡間,淺惜擔心球球在夜瀾殿會被鬼帝欺負,便將它送去了楚江王那裡,這一次楚江王沒有像上一次表現的那般殷勤,反而是一邊冷臉訓著新晉的小鬼,一邊抬眼睨了淺惜與上躥下跳的球球一眼,很是不樂意的哼了一聲。大抵是上次球球傷了他的心,這次他總歸是要擺出些架子來才算能解解氣,為了能使他更解氣,淺惜當著他的面訓斥了球球了一番,教導球球要聽話,做一隻討人喜歡的狗狗,楚江王這才算是和顏悅色了些,盯著球球望了半晌終是笑了。

  回到夜瀾殿正碰上鬼帝一家三口在用餐,淺惜想避一避,奈何冉冉已奔過來拉著她要她一起坐,淺惜沒敢坐,而是矮身行了禮,恭聲道:“奴婢不打擾帝君和娘娘用餐了,小殿下多吃些。”

  “姑姑!”冉冉不高興了,扯著她的手如何也不讓她離開。

  弦音見冉冉如此,甚是慈愛的笑著勸道:“冉冉乖,她只是鬼婢,怎能與你父君與你我同餐而食呢,你要聽話。”

  鬼帝的眉頭幾不可聞的皺了皺,看著冉冉不高興的坐回位子上,又看了一眼弦音,墨黑的眼眸漸漸開始冰冷,再看向淺惜時臉色已有些難看,略帶不悅的道:“添酒。”

  淺惜自然知道鬼帝是在指使她,認命的走過去,只是還未來得及端起酒壺,弦音已先她一步為鬼帝添了酒,並道:“明日鬼門大開,淺惜怕是也要去人間走一回吧。”

  淺惜不知弦音為何會突然提起此事,便答了句:“是。”

  “姑姑,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冉冉又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邁著小短腿跑到淺惜身邊,抱著她撒嬌。

  淺惜蹲下身子看著他,捏了捏他可愛的小臉,笑道:“我是鬼,你是仙,明日是鬼的日子,你怎能和我一起去凡間呢。”

  冉冉也有樣學樣的捏了一把淺惜的臉,回道:“姑姑是鬼又如何,我是仙便好了,我會保護姑姑的,不會讓任何人皮欺負姑姑,父君也不行!”

  你父君可不止欺負姑姑一回,淺惜望了鬼帝一眼,接觸到鬼帝的目光後又匆忙低了頭,心中卻是甚感欣慰,一個小孩子能如此真心待她,即便是永遠為鬼,那又如何!冉冉這個孩子,不枉她如此疼他!

  弦音卻在聽了冉冉的話後臉色變了一變,桌下的手用力的捏著外衫,面上卻微笑著,沒有表露絲毫不悅。酒中下情藥之事已讓鬼帝對她大為不滿,即便她的初衷只是想和帝君夫妻恩愛,但帝君明顯已對她反感,能原諒她只因冉冉,冉冉這張牌她使用了太多次,難保會有失效之時,所以為今之計她只能忍,不能再衝動!

  飯後弦音仍沒能在夜瀾殿留宿,倒是冉冉撒嬌賴在了夜瀾殿不願離開,非要和淺惜一起睡,鬼帝沒轍便答應了。冉冉歡呼了好一會,之後便拉著淺惜在床上給他講故事,鬼帝則在屏風外處理白日裡的公文,屏風內時不時的傳出兩人的笑聲,每每鬼帝便會抬頭望著屏風上映出的一對身影,聽著小鬼柔柔的聲音,唇角竟也不知不覺的露出一抹微笑。

  不知何時立在門邊的弦音咬牙切齒的看著裡面的一切,目光兇狠的似乎能射出箭來,直接刺穿屋內女子的心臟。她恨恨的盯著屏風,恨恨道:“淺惜,鬼門開了,你便不要再回來了!不要再回來了!”

  夜已深了,幽煞上前提醒鬼帝該就寢了,鬼帝從高高的一疊公文里抬起頭,揉了揉太陽穴,起身走向床榻。屏風後的隔間裡傳出輕淺的呼吸,他輕輕地走過去,冉冉抱著淺惜的胳膊睡的正香,被子也不知是被誰踢到了床角,只蓋住了冉冉的一隻腳。鬼帝上前拉過被子替他們蓋好,指尖無意碰到了淺惜的臉頰,滑嫩的觸感讓人心下一顫,再捨不得放開。他一時情難自製,指尖在她臉頰上流連忘返,心底的柔軟四散開來,溢滿心田。

  淺惜,是否你真是我的劫,他不知。

  在他的記憶里,從沒有一個人能如此牽動他的心!投胎為人的那些年,他有沒有遺失過什麼,他更不知!

  他只知道,一個叫淺惜的女子,將註定要住進他的心裡,沒有任何防備,即便她只是一隻在鬼都里毫無價值的小鬼,可於他來說,她便是一切!

  鬼門大開之時淺惜還在夜瀾殿的後花園為曼陀羅華澆水,玄玉火急火燎的將她拉至鬼門處,嚴肅的囑咐道:“鬼門關閉之時切記要趕回來,否則你會被留在凡世,飄飄蕩蕩居無定所,屆時你便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

  淺惜笑話玄玉太過擔心了,她當然會記得鬼門關閉的時間了,鬼帝已在她耳邊冷風般念叨了許多遍,再記不住那她可真是笨的可以了,而且孤魂野鬼她可不願意做。她笑著讓玄玉放心,並囑咐她好好寬慰一下冉冉,隨後與眾多鬼魂一起越過了鬼門關,前往未知的凡間。

  鬼門打開之際,淺惜只看到一道刺眼的白光,然後便被一股引力帶著來到了一個路口,她從半空中飄落在地,沒有人看得到她,她更不知自己為何會到這裡。

  因是深夜,路兩旁又是林子,此時並沒有什麼人經過,她在路口徘徊了一會,不知該往哪裡去。茫然的四處看了看,既然會首先來到這裡,那麼這個路口肯定和生前的自己有些關係,許是與自己的死有關。

  果不其然,淺惜剛這樣想,黑暗中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極速而來,而那白光要到之處竟然站著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女子似乎在尋找什麼,很是傷心的哭著,並未注意暗藏的威脅,淺惜想要提醒,無奈去無法讓女子注意到自己。

  千鈞一髮之際,一條白狗突然竄出撲向女子,女子被撲倒後滾了幾滾,直接滾到了一棵樹上才停下,許是撞到了腦袋,當即便流了血。而白狗則被暗處發出的白光撞飛到空中又重重的落到地上,掀起的塵土迷了淺惜的眼。

  白狗似嗚咽了幾聲,黑亮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樹邊想要爬向它的主人,潔白柔亮的毛髮漸漸被鮮血染紅,乍一看像是披了一件鮮紅的袍子,只餘一雙留戀主人的眼睛。女子終是沒有力氣再爬到白狗身邊,只心痛的聽著白狗微弱的汪汪聲,直到那微弱的汪汪聲也再發不出,白狗的眼角似流下了一滴淚,永遠的垂下了頭顱,到死都沒能換來主人再抱一抱它,而它的主人也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它便這樣去了,帶著對主人的不舍,帶著對主人的擔憂,離開了世間。

  路過的行人驚慌的聚攏而來,沒多久昏過去的女子便被好心人七手八腳的抬去城中醫治,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那條為主人而死去的白狗。淺惜想上前看看那條白狗,想看看它是不是球球,畫面卻突然消失,一切恢復如常,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象卻是令她心疼不已。

  仍是深夜的路口,仍是沒有人能看得到她,而她卻可以看到一切,包括在人群中或晃悠或覓食的鬼友,他們互相點頭致意,再無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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