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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瀾殿裡的夜明珠將整個夜瀾殿照的如同白晝,淺惜走路終於不用再栽跟頭,而且她已是夜瀾殿的鬼婢,又是鬼帝親點的,所以夜瀾殿的鬼差並沒有攔她,她也算在這裡出入自由。殿裡並沒有尋到鬼帝,淺惜拉了一個路過的鬼婢問了才知道鬼帝此時正在夜瀾殿的後花園裡飲酒,雖然她不知道大半夜的鬼帝跑花園裡飲什麼酒,但是後花園的曼陀羅華她很喜歡,於是便高高興興的一路小跑過去了。

  鬼帝也算是一個有品位的神仙,且對植物非常專一,只喜歡白色的曼陀羅華,所以他的後花園裡種植了滿園子的曼陀羅華,遠遠看上去就像是冬天裡飄落的聖潔的雪花,很仙很美!曼陀羅華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此時正值花開時節,滿園的花朵迎風搖曳,竟不比天上的瑤池遜色。

  白色的花海中,一抹黑影迎風而立,衣袂飄飄,長發飛揚,黑色的袍子似與黑夜融為一體,又似被白色的花朵襯托的更為鮮明,似夢似幻,奪人眼神。淺惜靜靜的站在花海外圍看著,心裡有著說不出的莫名情緒,她不敢走近,唯恐將這樣美好的畫面打破。

  像是感覺到了身後專注的目光,鬼帝慢悠悠的轉回身,面無表情的臉上布滿寒意,遙遙的望著花海外的淺惜。他輕輕晃動著手中白玉杯里的液體,仰頭一飲而盡,在淺惜準備踏進花海時,他已大步朝她走來。

  淺惜停在原地,心怦怦跳的有些緊張,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緊張,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又或者沸騰的不是血液,而是她的心。白色的曼陀羅華間,墨衣黑髮的他表情嚴肅的如同地獄裡的修羅般朝她走來,明明畫面是美的,他的臉也是美的,她卻感覺到了能將她撕裂扯碎的徹骨寒冷。

  恍惚間,她仿佛聽到有人在說:“鳶兒你看,白色的彼岸花,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叫曼陀羅華,我終於為你找到了。”

  誰是鳶兒?誰在說話?哪裡來的兩個孩子?她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一個擁有著燦爛笑容的男孩和一個表情冷漠的女孩,女孩冷冷的看了一眼男孩手中捧著的彼岸花,接過後一朵一朵的扔在地上,狠狠的踩的稀碎。男孩的臉瞬間蒼白,不知所措的看著女孩,仿佛女孩踩碎的不是彼岸花,而是他的整顆心。到底是誰!她的腦海中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記憶?她頭痛的伸手將頭抱住,險些站不住。

  “知道犯了錯,便假裝生病博取同情?”鬼帝已走到淺惜面前,嗒的一聲將白玉酒杯放到石桌上,深深的望著她。

  淺惜腦中的畫面突然消失,她怔怔的看了一眼鬼帝,又看了一眼曼陀羅華花海,覺得自己可能是被曼陀羅華刺激的有些魔怔了。但是鬼帝說她犯了錯,她仔細想了一會,沒有按時去打掃夜瀾殿,確實算是犯了錯吧。頭一垂,她低低道:“對不起,我今天沒有打掃夜瀾殿。”

  鬼帝坐於石桌前,指腹來回摩擦著白玉酒杯的杯腳,半晌才冷聲道:“添酒。”

  淺惜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桌前歪倒的兩個空酒壺,猶豫了一下,拿起第三個已喝了一半的酒壺,一邊倒酒一邊勸道:“夜已深了,帝君還是少喝些酒罷。”

  鬼帝睨了她一眼,一杯酒仰頭又喝個乾淨,淺惜依舊老實的在一旁站著,思索著鬼帝若是再讓她添酒,她添還是不添。

  鬼帝並沒有讓她再添酒,而是語氣淡漠的問了句:“你今天去了青丘。”

  淺惜暗自慘叫了一聲,完了,作為鬼婢,她沒有完成鬼帝交待的任務,反而還跑出了鬼都,在鬼帝這裡,應該算是不小的罪吧。剛想著怎麼解釋兩句,鬼帝又道:“你見到他了?”淺惜想,原來鬼帝對青丘來的凡人也很感興趣,想要聽她說一說凡人的事情,不過可惜,她滿足不了鬼帝的好奇心了。

  她低著頭失落道:“沒有見到,害得我們白跑了一趟,好可惜!不過倒是聽白沫說了一些關於她的事,我對她更好奇了!”

  淺惜不知道鬼帝的臉色為何越來越難看,不敢再和他說青丘凡人的事,只得閉了嘴望著他。這鬼帝的臉變得也太快了,剛剛還好好的,雖沒什麼表情,也不至於如當下這般憤怒,這會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果然,伴君如伴虎,先去半條命。

  鬼帝似乎在極力的隱忍著情緒,冷冷道:“讓你留在鬼都已是對你最大的仁慈,誰又給你的權力讓你可以擅自離開鬼都!若你認為在鬼都待著委屈了你,本帝倒是有一個好去處讓你去玩一玩。”

  淺惜本來想問是什麼好去處,能玩多久,可是一抬頭便撞見鬼帝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眸居然變成了紅色,她驚了一驚,鬼帝的眼珠子居然會變色,太神奇了!並沒有意識到危機的淺惜,莫名的還有些興奮,指著鬼帝的眼睛,驚喜道:“帝君,你的眼睛變成紅色了,不過變成紅色也這麼好看!”

  鬼帝一把抓住淺惜的手,用力之大疼的淺惜悶哼了一聲,冰涼的觸感自她手腕瞬間直達全身,而同時鬼帝的眼睛更紅了,連中間的黑色眼珠子都快要被紅色淹沒。他怒道:“憑你一隻小鬼的修為,也敢青天白日的跑去青丘那樣的仙鄉福地,你就不怕陽光一照你便會魂飛魄散,還是你為了心上人什麼都願意做。”

  “帝君,你在說什麼!”淺惜確實有些懵了,掙扎著想要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無奈他的力氣太大,她掙扎了半天完全沒有任何作用,只能搬出玄玉來暫救自己一命,“我是和玄玉一起去的,請帝君饒我一次,我並沒有惹出什麼事。”淺惜有些惱,鬼帝這火發的實在邪乎,雖說現今她身在鬼都,但她也應有人身自由,再說了,她一個小鬼應該還沒有資格讓鬼帝親自監管吧,怎麼鬼帝就偏偏不放過她呢?

  別說淺惜不懂了,連鬼帝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在聽到她去了青丘之後會如此惱怒,會控制不住的想要發脾氣。在他心底,他從不認為自己身為神仙會喜歡上一隻小鬼,喜歡上淺惜,可是……為何事情有些朝著他控制不住的方向發展。

  “你本就是對冥界投懷送抱的,能留在鬼都是你的福分,若是再不安分,本帝必會將你送去地獄受苦。”鬼帝甩開淺惜的手,眼中的紅色怒火漸漸變淺,雖怒氣未消,他卻刻意的控制住了。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這頓火其實發的不該。

  “是。”淺惜退離他幾步遠,雖嘴裡答應著,心裡卻是不服氣。她不認為自己犯了錯,鬼帝憑什麼該這樣對她,她怎樣,好像也不應該是他管。奈何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只能敢怒不敢言,揉著被鬼帝捏痛的手腕,沉默著沒再說話。

  鬼帝瞧了瞧剛剛自己捏著的那隻纖細的胳膊,就著夜明珠的光亮,隱約能看得到上面的紅痕,才知道自己竟然使了如此大的力。他微有愧意,剛想說些什麼,餘光瞟到弦音帶著兩個鬼婢正走過來,他倒沒料到弦音這麼晚會過來。

  說到弦音,鬼帝並不覺得他們像夫妻,便是連碰她的次數,一隻手也數的過來。沒有什麼討厭不討厭,他只是不願意去碰一個自己打心底里認為只能做親人的女人。她是冉冉的母妃,他卻無法將她看作是自己的妻子,他們之間能維繫親情的維繫紐帶只有冉冉。但是無論心裡怎麼想,她終究是鬼都里目前唯一的女主人,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仍能好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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