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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我無恥，你能生出鳳景澤嗎？”男人一臉下-流地湊過來，說道，“要感謝我給你提供了一個兒子。”
顧明柳給了男人一塊玉佩，說道：“我身上沒帶銀子，這塊玉佩你拿去，夠你揮霍很長一段日子了。”
“一塊玉佩可不行，把你頭上的簪子給我，我看上面嵌了塊寶石，應該很值錢。”
顧明柳咬牙拿下簪子遞給他，然後說道：“可以夠你花五、六年了！”
“五、六年？明妃，我們的兒……”
“好了！我會再給你銀兩！”顧明柳說道。
兩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躲在角落裡的鳳景澤，說完話後分頭離開。
鳳景澤靠在牆角上，他在想，若不是這裡有面牆能讓他靠一下，剛才他可能已經弄出聲響露出行跡了。
陌生男人的話聽起來沒頭沒尾，但鳳景澤卻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是皇上的兒子。
他是這個陌生男人的……兒子。
他是他的母妃與這個陌生男人生下的兒子。
鳳景澤覺得他大概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才會讓他這段日子經歷一次又一次的悲傷。
他剛剛發覺他愛上了鳳景若，然而，他還沒把這份愛說出口，鳳景若就已經成了他的弟弟。
他已經準備快刀斬亂麻斬斷對鳳景若的禁忌之戀，然而，他卻發現，他不是父皇的兒子。
他與鳳景若，也不是親兄弟。
鳳景澤根本沒有看清剛才那個男人的臉，但從男人的話里不難得知，他的母妃並不愛這個男人。
鳳景澤在想，大概他的母妃被皇上寵幸後卻一直沒有喜脈，才會讓這個無賴一般的男人得了手。
他的身上沒有父皇的血脈。
這個認知讓鳳景澤震驚的幾乎站不住腳。
鳳景若躲在暗處，靜靜地看著鳳景澤，剛才顧明柳與那個男人的對話，他也都聽到了。他很震驚，但他更多的是擔心。
他擔心鳳景澤。
他怕鳳景澤會被這件事擊倒。
鳳景若很想現在就衝出去跟鳳景澤說，不管鳳景澤是誰的兒子，他永遠都是他的二哥。
但鳳景若顧及到鳳景澤的心情，他想鳳景澤此時一定是誰都不願意見到。
這件事，除了顧明柳與那個男人外，誰都不能知道。一旦有風聲走漏出去，必定會掀起軒然大波。
前段時間皇上剛剛把他接回宮，就這件事宮中就已經掀翻了天，雖然他對於皇權爭奪沒有絲毫興趣，但皇后那邊的人卻已經把他列進了皇位爭奪者的名單。
如今若被人知道鳳景澤竟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子，立馬會惹來殺身之禍。
鳳景若靜靜地站在暗處看著鳳景澤，他看著鳳景澤靠在牆上，仰頭一動不動，夜色很暗，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
鳳景若一咬牙，他輕輕地移動著身體，想悄悄地離開，去把那個男人解決了。
他要讓那個男人永遠都不敢回到皇城來，永遠都不敢把這件事的真相說出去，這樣二哥的身份就不會暴露。
鳳景若越想越覺得這是解決這件事唯一的辦法，只要讓那個男人明白，回到皇城就只有死路一條，說出事情真相也是死路一條，他就再也不敢過來威脅顧明柳，自然也不會有機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鳳景若想清楚後，立即決定去追剛才那個男人。
然而，他的身形一動，就被鳳景澤察覺到了。
“誰？！”鳳景澤迅速躍身過來，攔在鳳景若的跟前。
鳳景若心下懊惱，剛才就應該更注意點，鳳景澤身手高超，他只要稍不小心就會暴露出來。
鳳景澤已經看清了是鳳景若，頓時皺起眉頭，說道：“你怎麼在這？什麼時候過來的？”
鳳景若冷靜道：“剛過來，酒醒了睡不著，就想出來走走，二哥，你怎麼也在這兒？”
鳳景澤打量他的神情，然而，這裡幾乎沒有絲毫光線，再加上鳳景若臉上的神情絲毫不見異色，鳳景澤竟相信了他的話，以為他真的是剛剛走過來。
“酒醒了不要到處亂走，你身上發了紅疹，剛好，不宜見風。而且現在都凌晨了，你還出來亂走做什麼？”鳳景澤皺著眉頭說道。
鳳景若心裡一喜，他就怕鳳景澤知道其實他很早就過來了，將剛才的事情聽得一清二楚。
見鳳景澤皺著眉頭的模樣，鳳景若忙說道：“二哥，我這就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鳳景澤不想在鳳景若面前表現出異樣，便說道：“也行，這麼晚了，是該回去睡覺了。”
兩人並肩走在皇宮裡，往日兩人在一起幾乎是無話不說，然而今夜，他們一齊沉默。
鳳景若的心一直撲通撲通跳的飛快，他既想出言安慰鳳景澤，又擔心他一開口就被鳳景澤察覺出端倪來，只好緊緊閉上嘴巴，想著明天再去查查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鳳景澤送鳳景若回到景若宮，然後轉身回去。
鳳景若喊住了他。
“二哥，這麼晚了，不如留下來一起睡吧。”鳳景若說道。
鳳景澤身體一僵。
鳳景若走過來，拉住了他的手，仰起臉看向他，輕聲說道：“二哥，留下來吧。”
鳳景澤的手握緊成拳頭，他看向鳳景若的臉，在夜明珠泛白的光線下，鳳景若的臉異常的白嫩。
而他的眼睛，就像是最美的夜明珠，帶著讓人窒息般的光芒。
鳳景澤此時心力憔悴，然而，看著鳳景若的眼睛，他竟覺得煩躁不堪的心有了一絲平靜。
鳳景若又低喊了一聲：“二哥……”
鳳景澤閉了閉眼，點點頭，說道：“好。”
此時的他，急需鳳景若的溫暖。
也只有鳳景若，能讓他感受到溫暖。
兩人睡在一張床上，鳳景若仰面躺著，他看著頭頂的蚊帳，輕輕地喊了一聲：“二哥，你睡了嗎？”
回答他的是鳳景澤牽過來的手。
鳳景若緩緩地靠過去，將腦袋靠在鳳景澤的肩上，說道：“二哥，你以後不要對我那樣冷漠了，好不好？”
鳳景澤沉默許久，說道：“好。”
鳳景若笑了，他說道：“二哥，不管發生什麼事，你永遠都是我的二哥。”
鳳景澤慢慢地抬起手，摟住了他的肩膀。
次日，鳳景澤與鳳景若都在調查那個男人。
但兩人都沒有告訴彼此，都在暗中調查。
然而，兩人卻在皇城中最大的客棧相遇了。
看著面前的鳳景澤，鳳景若有點心虛，他強裝鎮定，笑著說道：“二哥，你也過來吃飯嗎？聽說這家客棧的清蒸魚不錯，我就想著過來吃一吃。”
“糰子，你看著我說話。”鳳景澤說道。
鳳景若只好將左顧右盼的眼神收回來，看向鳳景澤。
“你來這邊做什麼？”鳳景澤一字一句地問道。
“來吃清蒸魚啊。”鳳景若冷靜道。
鳳景澤拽住他的手，把他帶到二樓的雅間，關上門將鳳景若抵在門的背後。
“說實話。”他壓低聲音說道。
鳳景若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吃清蒸魚。”
鳳景澤眯起眼睛看著他，鳳景若心裡發虛，臉上卻始終強裝冷靜。他知道，一旦他有絲毫心虛的表現，他就會暴露來這邊的真正目的。
鳳景澤自然是來找那個男人的，但他萬萬沒想到竟會在這裡遇上鳳景若！
而且，鳳景若隻身一人，身邊沒有帶任何人。
這讓鳳景澤覺得，鳳景若是不方便帶人出來，他出來一定是為了辦事。
但鳳景若表現的異常冷靜，冷靜到鳳景澤在想，他會不會真的就是來吃魚的。
“二哥，你是不是來吃飯的啊？”鳳景若眨了眨眼，絲毫不露怯地說道。
鳳景澤終於鬆開了手，說道：“不是。”
鳳景若心裡一驚，他還以為鳳景澤也會隨便找個理由來蒙他。
“我過來找人的。”鳳景澤繼續說道。
“找誰啊？”
“一個男人。糰子，你見過嗎？”
“男人？哪個男人？”鳳景若依舊沒有露餡。
鳳景澤走到窗邊，抬手指了指外面，說道：“你看，就是他。”
鳳景若迅速跑過來，低頭往下看。
然而，他並沒有看到昨晚的那個男人。
雖然昨天夜裡很黑，但他大概還是能看清那個男人的輪廓。那人長得很高，身材也很魁梧，絕對不是鳳景澤現在指著的這個身材矮小的男人。
“糰子，你似乎在說，我找的並不是他。”鳳景澤在他耳邊說道。
鳳景若：“！！！”
他忙調整好表情，說道：“我不知道啊，二哥，我真不知道你要找誰。”
鳳景澤竟對著他笑了笑，說道：“糰子，你真是大了。二哥現在都不懂你究竟在想什麼了。”
鳳景若心裡有點難受，他想的很簡單，他只不過是想暗中幫鳳景澤解決了這件事。他昨晚對衛鈞他們說的話並不是一時兒戲。
他說他也可以保護鳳景澤，這是他的真心話。
他已經不是八歲的孩子了，這十年來，雖然他一直在天和寺，但他的師父沈幻，幾乎把畢生絕學全都教給了他。
而他，雖然沒有學個十成十，但大部分都學得很好，並且師父還誇他會舉一反三。
雖然他沒能跟隨鳳景澤出生入死，但他願意用性命去守護他，就如鳳景澤願意用性命來保護他一樣。
☆、第38章
“昨天晚上，你都聽到了，對嗎？”鳳景澤淡淡地說道。
鳳景若心裡一緊，但依舊裝傻充愣道：“二哥，你說什麼？聽到了什麼？”
“我不是父皇的兒子。”鳳景澤面無表情地說道，“鳳景若，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明明已經聽到了一切，卻還在裝傻充愣，還特意出來找那個男人。你想幹什麼？找到他以後，你下一步又計劃做什麼？”
聽到鳳景澤連名帶姓地喊他，鳳景若心裡難受極了，他看著鳳景澤，說道：“二哥，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沒錯，昨晚我的確都聽到了，我本來想告訴你的，但我又怕你難受，所以想著自己去把那個男人給解決了，就當做從沒發生過這件事一樣。
“以前，你從來不會對我隱瞞任何事。”鳳景澤說道，“包括沈將軍是你師父這件事，你也第一時間告訴了我。”
鳳景若頓時覺得一陣委屈，他說道：“因為你以前也不會刻意疏遠我！二哥，自從我被父皇接回皇宮，你就一直躲著我！你是不是以為我成了四皇子，我們就不能跟以前一樣了，難道你以為我會跟其他人一樣，這麼在意四皇子這個身份嗎！”
鳳景若越想越委屈，他一點兒都不在意皇子身份，但他身邊的人卻似乎都變了。
鳳景澤疏遠他，師父也不像以前那樣經常來看他，偶爾見一次還要朝他行禮。
鳳景若一點都不喜歡這樣，如果他成了四皇子只會讓身邊的人疏遠他，那他寧願一輩子都待在天和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