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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反而更握緊了他的手,溫聲問道:“你覺得冷了嗎?”

  花容見狀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他還沒說話人都嚇成了這樣,他還能有什麼氣呢?

  正如時暮所言——年少慕艾——到底不是什麼大事。

  甚至,對於如今識得情愛滋味的花容來說,亦是十分美妙的事情。

  總歸孩子們不會因此走上錯路,他又有什麼立場說出阻撓的話來?

  不如且順其自然罷。

  花容這麼想的時候,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態都“蒼老”了許多呢。

  果然是成了親的人。

  不管怎麼說,花容還是釋然了些。

  時暮笑了笑,跟醉妝說起話來:“我方才就想問你了,你是什麼時候開的靈智?”

  時暮比之花容不知要可親多少倍,醉妝也不怕他,只又些緊張地悄悄攥了攥另一隻空閒的手,就說道:“大抵……是在被老闆娘釀出來沒多久的時候就模模糊糊有了意識罷,”醉妝笑了笑,“別看我這般模樣,也算是陳年老酒呢,老闆娘一直都沒有將我賣出去,我也就一直留在小酒館裡。”

  “原來是這樣……”

  偶爾凡人製造出的東西也會勾動天地靈氣繼而步入修道之途。余闌珊釀造技藝高超,手下會出現有靈智的酒也不算是什麼難以相信的事情。

  “所以我從老闆娘那裡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呢,不過她自己不知道就是了。”

  醉妝說著,翻手掌心便出現了一個酒盅,是個敞口淺底的深色小碗。他鬆開與姜交握的手,掌心在酒盅上划過,其中便盛滿了剔透的酒液,緊隨而來一股濃郁的梅花香,順著鼻腔一下子燒到了胸間。

  醉妝淺笑著端起酒盅遞給花容,雙手似乎還有止不住的細微顫抖,使得碗中的酒液不住敲擊碗壁泠泠作響。

  他說:“老闆娘雖然偏好果酒,不過釀造烈酒的手藝也不差呢。”

  醉妝這同餘闌珊學來而釀造的梅酒絕對是投其所好了,花容自然接過一飲而盡。

  這酒味道不錯,雖與蓬城的梅酒稍有不同,但也自有一番灼人的風味。

  花容便沉聲說說:“可以。”

  不知到底是這酒可以,還是醉妝方才的要求可以。

  不過醉妝眼見得鬆了口氣,指尖都回了些許溫度。

  ——這算是過關了罷……幸好他朦朧記得當初花容和時暮在歡伯的交談,花容果然是極喜歡梅酒的。

  看來若要討得花容歡心,僅需一壺好酒。

  當然,身為酒中仙的時暮就無需這一遭,只須得獻出本人即可。

  花容終於不同醉妝過不去了,時暮卻突然發問,眸子裡還藏著無盡的狡黠:“那你在姜身邊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意識?”

  醉妝的臉頰驀地就紅了起來。

  原來時暮才是最難搞定的傢伙!

  好半晌,醉妝才低聲吶吶道:“是……”

  似乎覺得這樣不妥,他趕緊補充起來,只是聲音卻愈來愈小:“偶爾、只是偶爾……可以透過酒壺的空間壁壘……看到姜……”

  時暮似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眼中的笑意更深。

  除了在花容面前,從來只有他將別人捉弄到臉紅的份呢。

  有意思。

  姜這傻小孩兒似乎聽不出這話中深意,還愣愣地笑著說:“原來你那時候就認識我了呢,只有我不知道,真不公平。”

  花容聞言又嘆了口氣——自家小孩兒這毫無防備的天然模樣,就是他想管,恐怕也管不住罷。

  果然是應該早早抽身,任他順其自然。

  醉妝還在那裡手忙腳亂地解釋,姜懵懵懂懂地,卻有時暮一直在一旁“添亂”,似乎非要給姜掰扯明白,醉妝就更慌亂了。

  這回輪到花容看不過時暮“欺負”人了,他拉住時暮,說:“好了,不要再逗他們了。”

  時暮儼然是心滿意足,便跟著花容轉身離開,留下一句:“你們兩個玩得愉快啊。”

  ——有些似曾相識的話。

  可惜除了花容,並沒有第二個人聽懂這弦外之音。花容更不會同他們解釋。

  總不能說……這是佘月曾在快綠里對他們說過的話罷……

  孩子們,可還小呢。

  花容和時暮一齊走遠,醉妝總算徹底放鬆下來,對著姜依舊面色如常。

  花容和時暮這回正好去將消寒圖貼到了前廳顯眼的地方,並把硃筆也放到了旁邊,好讓大家記得一日塗上一瓣梅花,一起數冬盡春來的日子。

  當日夜裡。

  天上月明星稀,一片雲彩也看不到,只有似乎永遠靜止的深藍夜空和如水月色照著其下緩緩自喧囂步入寂靜的、永無靜止的凡塵。

  沐浴過後,時暮將白日那枚銅錢拿出來,放到花容掌心。

  銅錢早就被清理乾淨,沒有了白日餃子的香味,靜靜躺在花容掌心映著融融燭光。

  花容挑眉:“你的要求呢?”

  時暮勾起唇角,言簡意賅:“我要在上位。”

  花容答應的分外容易。

  他將銅錢放在床頭,自己斜躺在床邊,長發自他肩頭落下,沖淡了他臉上的稜角,帶來幾絲柔和——端的是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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